阮修辰的工作结束后,他带着我和阮北北,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麻辣龙虾馆。
有点类似茶庄的装修风格,但里面可是热闹的很,如果不提前预定,根本就没有位置。
阮修辰坐在我对面,阮北北在我身边,北北摆弄着小手,两眼冒光的说:“老阮,我们吃四十只龙虾!我还要吃海抽!我还要扇贝,还要……”
啧啧,小吃货。
阮修辰把菜单递到了我手边,起身道:“我去洗手间,你来点。”
我在菜单上勾着阮北北想吃的那几样,点好后,我将菜单递给服务生,“暂时这些,不够再叫你。”
服务生一走,我回头看了看阮北北,这小家伙调皮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他爸爸的手机给攥在了手里,对着屏幕密码就开始试验。
我怕北北误删了手机里的什么东西,伸手就拿了过来,“不能乱按,你爸爸的手机里,可是有很多重要机密的。”
阮北北撅着嘴,有点不高兴,我打算把手机重新放回桌子上,可松手的瞬间,我看到了……天雷滚滚的屏保……
屏保是刚刚在集团时,何管家失手拍下的我和阮北北拄下巴的照片,简直是丑的不能再丑!
他用做这个做壁纸?不怕闪眼睛吗?
我的手还没从手机上脱离,突然,身后响起了阮修辰的声音,“你动我手机做什么?”
“啪嗒”
手机落在了大理石桌面上,我怯生生的缩回手,小声道:“没事,没事……”
阮修辰看出了我的奇怪,坐回座位以后,突然淡定的解释:“屏保应该是阮北北玩手机的时候弄上的。”
解释完,他就开始整理餐盘和筷子,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
我在心里对他一万个“啧啧”,人家北北压根就不知道你的开机密码,还换屏保呢……
骗人!
十五分钟后,菜品陆续上齐,满满一盆的龙虾,香味扑鼻。
我一边给北北扒龙虾,一边往自己的嘴里塞吃的,北北简直就是个饭桶,手速赶不上他的嘴速。
扒到第十个的时候,北北小碟里的东西都吃完了,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手里的龙虾,说:“瑶瑶你累不累。”
哎,能不累吗?
这时,阮修辰将自己的盘子里扒好的虾肉放到了我的盘子中,北北以为是给他的,伸手就要去拿。
阮修辰瞪了他一眼,“那是温芯瑶的。”
北北撅嘴,听话的缩回位置里,继续盯着我手里的龙虾。
我忍着不笑,这家教还真严格。
这顿饭结束,刚好是下午一点,我们三人刚走出餐馆,我的手机就来了电话,是大嫂打来的。
一接听,她就在那头止不住的哭泣。
“芯瑶,你能不能来医院一趟?你帮我和婆婆解释手术的事,行吗?我实在……”
听着那头心酸的求救,我大概猜到了一二。
阮修辰准备去提车,我在身后喊道:“我下午晚点回公司行吗?突然有一点急事。”
阮修辰回身看了我两眼,说道:“晚上直接回阮宅,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我愣了愣,“额……好!”
这修辰集团可真好,不仅工资高,还管住宿,甚至……都住到了老总的家里。
也不知道我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和阮修辰分别后,我一个人打车去了医院,一进大厅,隔着老远,就看见了大嫂和婆婆的身影。
大嫂此时哭成了一个泪人,婆婆则像个要债的一样,不停的在旁边苛责她。
我走上前,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你给我说清楚!手术的钱,到底是哪来的!温芯瑶她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的给你治病?我不信!说,这些年你是不是背着我们顾家藏私房钱了!”
婆婆那颐指气使的模样,看的人实在是心里发怒,恨不得一个巴掌就给她扇出去。
大嫂已经哭岔气了,这对于刚刚出院的她,似乎有些过分。
我上前,站在了大嫂身边,“手术的十万块是我掏的,我今天上午已经很明确的告诉顾致凡了,如果你不信,可以亲自去问。”
婆婆见我来了,眼神立马尖锐起来,“你拿的钱?你哪来的十万块!和我儿子要的?还是从我儿子那里骗来的?”
我真是哭笑不得,请问你儿子有钱吗?就算是有钱,也都花在婚纱上了吧?
如果现在让他再拿出个一万两万,估计都得卖血!
我笑道:“我平时上一节公共课的价钱就是几千块,十万对于我来说,好像并不是什么难事!再说,我就是再不济,也还有我父母在给我做支撑!”我故意上下打量她一眼,“反倒是你儿子能不能拿的出十万块钱,那可就不一定了,他自己穷,他父母更穷!。”
婆婆瞪着我:“你少说大话!当初我让你们温家帮忙垫手术费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么积极?现在却偷偷摸摸的给我大儿媳做起了手术,你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阴谋?还阳谋呢!
合着我们温家不出钱帮你们垫手术费,就是大错特错了?怎么那么不要脸!
我转身,拉起大嫂的手,“你今天是不是应该复查了?和医生约好了么?我带你上楼。”
大嫂平复着情绪,这时,婆婆一把抓住我,“你还没给我解释清楚呢!手术的钱你到底从哪里弄来的!”
我一把甩开她,“我说了一百遍了,用的我自己的钱!我自己的钱!既然你这么关心,那你把钱还给我啊!”
婆婆不吱声,过了一会儿,又开始用别的理由教训我。
“十万块,你会用这些钱去做一个可有可无的手术?你知道那十万块能做多少事吗?你这么浪费钱,我儿子和你在一起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又来了……又来了……又开始搞她那套所谓的三从四德,迷信婚姻观了!
我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对,你儿子倒霉!所以为了让你儿子以后走运,我求求你,快点让你儿子和我离婚吧!行吗?如果这婚离了,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我拉着大嫂就往楼上走,突然,婆婆在身后大骂:“你一个流过产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提离婚!你连孩子你都生不出来,就算离婚,也没人敢要你!你就是个残疾人!废物!”
这话落地,周遭三米内的人群都纷纷朝着我看了过来。
那句“流过产”,那句“生不出”,这些字眼,像是无数利刃那般,一点一点攻击着我的心。
而那些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会生育的怪物一样,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议论着我这个所谓的“残疾人”。
我回头,声嘶力竭:“我的孩子就是被你们给害死!谁说我不能生孩子,我能!”
婆婆冷笑:“能生?你别自己骗自己了,我都问过医生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生了!”
这话一落,我想都没想,朝着她就打了过去。
我狠狠的扯着她的头发,能耗掉一根是一根!
撕扯的过程里,婆婆尖叫着喊救命,可周围没有帮她的人,就连大嫂,都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挨打,根本不去管。
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的唯一想法,就是动手厮打,只要能解气,只要能让我心里舒服。
可这时,不知何时出现的母亲突然站在了我的身后,她的嗓音发颤,带着哭腔,“芯瑶……你的孩子怎么了?你刚刚说你的孩子怎么了?”
我回头,母亲正一身白大褂的站在两米远处,她盯着我的肚子看,继而满含泪水。
“芯瑶,你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