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熊莜莜带着乐天离开森府来到车站。
整个推进城说到底都是熊家的私域,有熊家大小姐熊莜莜亲自开道,守备军和龙骑无一例外绿灯放行,乐天顺利成功登上了去往东域守遥城的铁甲机车。
临别时,熊莜莜取出盘缠和一份印信交予乐天手中:“我这里有一封熊家的介绍信,上面有西军龙骑最高指挥官也就是我的父亲的亲笔印鉴。凭借这封信你在西疆能够畅通无阻所有的西军龙骑都不会为难与你。但乐天你要注意,到了东域之后,我们熊家的势力就影响不到那里了,到时候事事必须加倍小心,所以路上你必须万般小心。”
乐天接过盘缠和印信怔怔看着熊莜莜说道:“大恩不言谢,今日就此别过,他日我再想方设法图报您的恩情。”
熊莜莜无所谓地摆摆手,说道:“谁人没有几个朋友呢?”
言罢,熊莜莜转身告辞。
看着熊莜莜离开的背影,乐天长长叹息了一口气,然后也转身走进车厢之中。
铁甲机车缓缓启动,龙驹载着离愁别绪和忐忑心酸驶向不安的前方。
前方,除了遥远和未知一无所有。
这一场变故实在是巨大,自己的命运被彻底改变,原本在龙骑阵营之中自己将有辉煌的前途,转眼之间竟然成了四处通缉的罪犯。
……
铁甲机车一路向东行驶,期间机车在路过的城市停顿补给上下乘客,人来人往的喧嚣就在左近,乐天却觉得一切与自己无关。
每到一个城市,便有龙骑和守备军等车查看。龙骑们捏着厚厚一沓通缉犯的悬赏图册甄别乘客,并将一些疑似嫌疑犯的人扣留。乐天此时已经蓄起了胡须并留了一头乱,和通缉令上的自己模样大相径庭,反而成了被忽视的对象。唯有一两次被眼睛毒辣的老道龙骑盯上时候,乐天便出示了熊莜莜赠与的介绍信,信上有熊向天的亲笔书信和印鉴,故而又摆脱了龙骑的盘问。
一路有惊无险,铁甲机车通过了一个又一个地下城市,乐天都侥幸逃过了一次又一次搜索,铁甲机车也最终抵达了西疆和东域交界的岳阴城。
直到此地,乐天的好运气彻底被用完了。
当铁甲机车进入岳阴城之后,一大群驻守在边界的龙骑军队不由分说拦截下机车,对每一个人进行仔细的甄别。
这么大规模的甄别和抓捕行动,乐天还是第一次遇到,与此相比,之前的遭遇的一系列排查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所有的女人在甄别性别之后被放行,男子则无一例外照着通缉犯的画像进行严苛了的比对,但凡有一丁点儿长相与画像相似的人都被守备军抓捕扣押进行隔离审查。
乐天如往常一样取出介绍信递给检查的守备军官,打算凭借介绍信的权威开脱身份,岂料在这岳阴城内却根本行不通。
排查的守备军官看了一眼介绍信然后当着乐天的面毫不客气地撕掉了介绍信,并且恶狠狠对乐天说道:“这里已经不是西疆的管理范围,熊统领的介绍信对我们东域人而言只是废纸一张。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很不老实啊!来人啊,把这个人给我逮捕起来慢慢审问!”
当场,就有几个身披盔甲的城卫军士兵冲向自己!乐天怎么都想不到守备军官说翻脸就翻脸。
本能的,乐天就想反抗!
守备军作为一个地区的二级守备部队,战斗力并不太强,自己动手很可能逃出生天……然而当自己看到不远处有数十个说说笑笑的龙骑时,乐天果断的放弃了抵抗的打算。
岳阴城这是天罗地网,自己想逃很难啊。
被守备军犯剪着双手,乐天和其他被甄别出来的“嫌疑犯”一起集体关押进入了岳阴城的黑牢之中。
黑牢很黑,伸手不见五指,乐天被投放到一处牢室之内等候着落。黑牢之中呻吟和叫冤之声不绝于耳,乐天深深感慨,在这个地方,龙骑当真没把人当成人来对待。
在监狱里,乐天狠快和一些“嫌疑犯”打成一片。
从黑牢之中的长住居民口中,乐天终于知道了岳阴城龙骑和守备军的举动并非真正是为了抓捕身为嫌疑犯的自己,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横征暴敛和完成罪恶指标而已。
“什么是罪恶指标?”乐天开口问。
“东域给城市下达了硬性规定,每个月必须破获多少起大案要案,这样才能完成工作任务,如果不能完成任务,守备军的士兵都会受到责罚。不过这些守备兵水平低微,哪里有什么本事和真正的江洋大盗玩儿命啊?不得已,这帮该死的家伙就把主意打到了普通的老百姓身上,只要抓到足够的人杀了头,他们就可以完成上级的任务。”黑牢前辈开口传授经验。
乐天这下才明白过来还是怎么回事,感情自己歪打正着被当成了“硬性指标”了。
深陷囫囵,这可如何是好?
隔天,守备军开始对抓进黑牢之中的人员进行逐一审查,乐天恰在审查人员之中。
起出黑牢,乐天跟随一群被审查的人员来到典狱官所在的刑室,却见坐在公事房的主座上的典狱官正一边翻看着手中的文件一边吩咐左右手下道:“这个月还差十八颗人头才能完成上级交代的业绩,这里带上来的人都是从西疆过来的流动人员,没有固定的身份,就算死了也不会被追查到,交给你们了。”
典狱官轻飘飘一句话,直接葬送了乐天的性命!
没有任何审讯,纯粹是为了凑够人数,乐天直接被守备军拉赴刑场进行斩!
刑场位于岳阴城外乱坟岗,刽子手会事先雇人在乱坟岗的空地上挖出一个浅坑,被斩之人的尸将被埋葬在浅坑之中,而级被守备军收集起来作为功勋业绩上递高官,借以获取勋章和嘉奖。
乐天看着乱坟岗,天昏地暗一片,到处弥漫着一股经久不散的尸臭味,白纸黄花乱飞灰,鬼知道此地被宰了多少冤死的人。
因为守备军干的是伤天害理的冒功之事,所以今日招呼来的刽子手只有一个。只见提着鬼头大刀的刽子手饮下一碗烈酒,然后冲着乐天在内的十几个倒霉狰狞笑道:“你们别怕,刘爷爷我的刀快得很,一刀下去保证你们不痛不痒,麻溜的送你们到阎王那里报道去咧。你们啊也别怪我,怪就怪自己生得命不好,去了下面记得给阎王多加抱怨,好让阎王他老人家给你们下辈子安排个好投生。”
废话说过,两个守备军士兵一左一右擒着一个“死刑犯”压到了墓葬浅坑之处,然后冲刽子手喊道:“大刀刘,麻利点儿,别溅老子一身血,上次你杀了人,老子三天吃不下饭。”
刽子手大刀刘笑道:“放心吧,看我的。”
谈笑间,刽子手大刀砍下,死刑犯来不及惨叫,脑袋已经像葫芦一般滚出老远,颈项处碗口大的创疤滋滋喷洒着鲜血。
人头落地,大刀刘哈哈一笑,捡起地上的人头往边上一放,然后一脚踹在无头尸上,直接将尸体踹进了墓葬坑之中……乐天注意到,那颗人头上亡者最后一刻的表情仍然如活着时候那般清晰:恐惧、绝望、认命的表情写满了面部每一块肌肉。
“下一个。”大刀刘喊道。
接着,守备军士兵转身押解第二个死刑犯走上断头台。
整个过程乐天看在眼中,心头早已经有十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为了活命,乐天穷思竭虑,当即编出一套很有威慑力的说辞,打算在生死关头说服行刑的守备军官。
瞅准机会,乐天冲正在一旁督刑的守备军军官搭话道:“兄台,借一步说话,我和你们东军龙骑副统领鹤年是朋友,经常一起喝茶的……”
乐天话刚刚开口,被押上刑台的死刑犯突然嚎啕道:“你们不能杀我啊!我可是你们龙骑鹤年统领的小舅子啊!”
此话一出,刽子手停下手意味深长看了守备军军官一眼。
军官将手中的烟头弹飞,骂骂咧咧道:“行刑,今儿个就是鹤年统领的亲爹跪在行刑台上也得砍了,哪来这么多废话,草。
大刀刘会意,一刀砍下,鹤年的“小舅子”脑袋滚到了一边儿。
乐天瞠目结舌,这尼玛讲关系根本行不通了啊。
生死攸关!
眼见刽子手大刀刘又麻利地砍掉了两个可怜鬼的脑袋,血葫芦一般的脑袋四处被整齐码放,乐天打定主意此时此刻是万万不能再隐藏自己的能力了!
必须借此机会拼命一搏,或许可以仰仗自己的【草木风行】神通,施展出移动的极度,逃出这必死之局。
思量着,乐天准备拼死突围逃命!
虽然手被反剪着捆束,但脚并未上镣铐,自己还有逃命的机会!
说干就干,乐天抬起头观察突围的方向。
然而……就在自己准备甩开脚丫子逃命的时候,一个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影率先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