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舅。”徐安澜叫人。
时屿低头吃炒面, 一边时刻关注着那通有碍他幸福生活的电话。
“嗯。”陆琤话转了个弯,“去找时屿了?”
徐安澜默默看了眼吃面的人:“嗯。”
陆琤“哟”了一声,被她及时打断:“老舅!”
“舅舅都没说什么,你就急吼吼开始护上了?小澜啊, 胳膊肘往外拐了十万八千里了哟!”他半真半假的抱怨, 外加一通损。
徐安澜头大,她偷瞄过去, 时屿也恰好看来, 两个人视线撞上了。她委屈巴巴,他吃得挺欢。
真不平衡。
“舅舅!”
陆琤见好就收:“行行行, 舅舅这个孤寡老人就不说了, 不说了啊。”他顿了顿,“晚上一块吃饭?舅舅请你吃大餐。”
徐安澜:“……”
大餐, 又是大餐, 她现在听到这个就想起那四杯饮料。
陆琤又玩上了:“难道要跟时屿约会?”
徐安澜:“……”
是有这个打算。
陆琤故意凶狠的:“不许啊, 女孩子天天在外约会像什么样子?中午约了晚上还要约, 时屿一把年纪了,他是生活不能自理吗?需要你时时看着?”
徐安澜听不下去:“好好好,晚上我等着您老的大餐。”
时屿耳朵尖, 立马明白过来今晚的约会怕是没戏了,遗憾又惆怅。
他就知道老舅舅就是横在他跟徐安澜之间的拦路虎。
陆琤满意:“舅舅不让你吃亏, 今晚给你送份大礼。”
“别了, 您别玩我就成。”
“瞧你这话说的,舅舅最爱你了。”
“您这深沉的爱我承受不起,老舅您还是去爱舅妈吧。”
陆琤:“……”
终于挂了电话, 徐安澜气鼓鼓的模样, 时屿见状反倒觉得挺好笑的。
这样的小姑娘才是鲜活的, 他都有点嫉妒陆琤了。
“晚上要哄你舅舅?”他拿纸巾擦嘴,问。
徐安澜耷拉着肩膀:“可不么,我舅舅孤寡老人,你多担待着点。”
时屿憋笑:“可以,之后记得也哄哄我。”
徐安澜白眼:“呵呵。”
果然生活不能自理么!
仓促结束这顿饭,徐安澜回律所,她手上肖尘跟文总的案子同时进行,肖尘的更复杂些,文总的她还在研究资料阶段,大概率争取和解。
下班,她开车去找陆琤。她这个舅舅虽然搞科研,可骨子里是个浪漫主义者,居然把餐厅订在贵死人不偿命的外滩江景。最好的位置,最安静的包间,他连红酒都倒上了。
“我觉得舅妈看到会嫉妒我。”徐安澜看得直摇头,他比她爸的资本主义还资本。
陆琤享受的晃了晃酒杯:“对你舅妈那就是另一套浪漫。”
徐安澜“哦”了一句:“谢谢您了,我可不需要。”
陆琤不赞同:“小澜,越大越不可爱咯!”
“可爱又不能吃。”
“但能给舅舅看。”
徐安澜:“……”
她那堆粉粉嫩嫩的裙子就是拜这位老舅舅所赐,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审美,非说好看。
后来,她全用来辣时屿的眼睛了。
徐安澜点了通菜,问:“礼物呢?”
陆琤给她倒酒:“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但您的热豆腐不是豆腐,绝对是惊吓。”
“嗨呀!你真是……”
他对上她绷着的脸,笑眯眯:“真可爱。”
徐安澜:“……”
陆琤帮她切牛排,切完跟她换了一盘,他才慢悠悠道:“时屿那边m·a·g酒店的收购进度到哪一步了?”
徐安澜安心享受老舅的服务:“你不是一心抱着你的数据?也开始关心商战了?”她开玩笑,“要转行?”
陆琤瞪了瞪:“没良心,也不知道老舅舅是为了谁!”
她笑呵呵的耸耸肩,没说话。
他又问:“你觉得这个项目要给杨氏还是衡豫?”
徐安澜奇怪:“我又不是m·a老总,操心这个干嘛?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可刚被m·a的律师团踢出局,哪里轮得到我做主。”
陆琤一听,神神秘秘,“如果你有呢?”
“有什么?”
“你就说吧,希望谁赢?本着你最真诚的良心说。”
徐安澜又吃了口牛排,外焦里嫩,味道真棒,“那肯定是时屿。”
陆琤把自己那份也切完:“可以。”
徐安澜:“……”
可以什么?说的好像她能做决策似的。即便能,她也不会插手,时屿又不是生活工作不能自理。
陆琤放下刀叉,他在手机里捣鼓一通,“发你了,记得看完哦。”他边说边朝她眨眼睛,“一定看完。”
徐安澜压根没放在心上,她随意扫了一眼,怔住。
m·a集团10的占股,实际持有方是她。
怎么……可能?
陆琤欣赏着徐安澜在他面前难得的变脸,从无所谓到震惊,再到此刻的眉宇紧锁。
她比他想象中的要镇定。
他内心一阵遗憾,小姑娘终于长大了啊。
陆琤解释:“你没看错,都是你的。”
徐安澜握着手机,她反复确认手机里的电子版协议,最后的签名的的确确是她的笔迹。
“目前你的股份由职业经理代持,替你行使权力,但你随时可以介入。”他说。
为什么选择现在告诉她,是他综合考量后的选择。
陆珺跟庄佳慧的动作他全查清楚了,他这个堂姐啊就是个被宠坏的老公主。在没有遇到挫折,不涉及她利益的时候,她就是天真烂漫又善良的老公主,一旦涉及自身利益,以自我为中心、自私自利的本性暴露无遗。
如果她会点算计也就罢了,偏偏还没有脑子,杨以航几块没影子的大饼就能让她一头栽进去。
所以,陆琤把决定权交给徐安澜。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看完,问。
她实在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签的,大概是混在陆琤那堆协议里。
陆琤正色,没有隐瞒,“你外公的股份,从一开始就打算好要给你。自m·a给他起就没挂到他名下过,在你十六岁那年正式归给你。”
“所以,你们联合起来诓我?”徐安澜开始找茬。
他看她面色没那么糟,打哈哈,“你的关注点是这个吗?”
但他也实在是松了口气,她这不是没发作么。
陆珺的事他是暂时不打算都告诉她了,他眼里的徐安澜不蠢,更不是个轻易就能受打击的人。
徐安澜静默一瞬,这股份她一点也不想要。
陆琤看出来:“傻孩子,给你你就拿着。”他语气又活泼了,“跟谁过不去都可以,就是别跟钱过不去。”
“你不想要不要紧,先攥你手里放着,万一舅舅老了吃不起饭了,还能借你的小胳膊小腿养个老。”
这话也没毛病。
徐安澜笑了,她选择跳过这个话题,专心吃大餐。
确实还……挺好吃的。
一顿真正的大餐,陆琤没有多留徐安澜,他爽快放她走人自我消化,她叫了出租车。不想回家,也不知道去哪儿,她下意识报了时屿家的位置。
车上,她心血来潮查了查专门因为陆琤办的银行卡余额。这几年她一次也没查过,结果,密码跳转,页面赤果果甩到她脸上。
呵呵。
数不清的零,她觉得自己要炸了。
九位数……
好家伙,她可真富!
“师傅,麻烦开快点,谢谢。”徐安澜对司机说。
司机师傅看了眼:“好咧。”
一脚油门踩到别墅区,她下车,登记完,直奔时屿家。
她忍不住啊,烧心。
【徐安澜:给你看个东西。】
徐安澜一点没有藏着掖着,她直接把余额截图发给时屿。
【时屿:不错,小富婆。】
收到他消息,她正好到他家楼下。三层别墅占地不少,前后都带了花园,这会儿客厅和三楼的灯都亮着。
她不过一时脑热,如今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徐安澜坐到他家门口的小花坛:我在你家楼下。
时屿一惊,他顾不得满桌的资料冲下楼。
仓促的步履惊呆了时爸爸和时妈妈。
“你怎么来了?”他开门。
时屿一眼就瞧见花坛边的小姑娘,她抱着膝,可怜巴巴的模样。
过去她也抱着便当包来等过他,那时是假可怜,现在是真的。
时屿也坐过去,他刚坐下,徐安澜就把脑袋搁到他胸口,“你看。”
她又把银行app调出来:“富得流油了。”
他接过只看了一下:“那万一我破产了,是不是也不怕了?”他笑着,“底气十足。”
徐安澜却没笑:“我外公给的。”她一五一十说了,包括那10的股份,“你说我舅舅多坏啊,跟着人骗我。”
时屿确确实实是惊讶的,他们分析了半天的m·a大股东居然就在他跟前,还是他女朋友。
杨以航知道了得气坏了。
“你说我要不要这股份?”徐安澜苦恼。
时屿抱紧她,摸摸头,“零花钱就拿着。”
他一句都不提帮他拿项目,是她意料之中的,但她也有她的打算。
“你晚上忙吗?”
“不忙。”
徐安澜仰起头,望进时屿眼睛里,他黑漆漆的眼睛藏着对她的温柔,让她的心也慢慢软了下来。
“去不去嗨一下?”她这会儿只想找点事情做。
时屿点头,他瞅了瞅自己的拖鞋,她也跟着看去,“噗嗤”笑开了。
一个大总裁穿着拖鞋就出门了,真是好搭配哦。
但他是为了她呀。
她放他回去:“你先换换?”
时屿压根不怕她取笑:“要进去吗?”
徐安澜看了看时家大门,有点不敢。
他不为难她,替她做了决定,“等我五分钟。”
“嗯。”
时妈妈看儿子风风火火下去,不用猜就知道八成是为了徐安澜。她到客厅尽头,站在长落地窗前,隐约能映出花坛边依偎的身影。
亲密无间,温柔缱绻。
她看得心酸。
“看什么?”时爸爸也在走神。
时妈妈叹气,默不作声去厨房切姜。她又想徐安澜进来,又不想。
天这么冷,她也怕两个人着凉,索性煮点姜茶。
时爸爸跟进来:“给时屿煮的?”
“给安澜。”
他有那么点不满:“儿媳妇还没进门,你倒是先忙上了。”
时妈妈手脚很快:“那能怎么办?这么冷,小姑娘要感冒的。”
她只说徐安澜不提时屿,时爸爸反应了会儿,“你儿子呢?”
时妈妈嫌他碍手碍脚,让他站到厨房门外,“你信不信,安澜要是感冒发烧,你儿子比他自己生病还难受。”
时爸爸:“……”
正说着,开门声还有脚步声,两个人不约而同往外看。时屿又是步履匆匆,他匆匆上楼换衣服,再匆匆拿上车钥匙。
“要出去?”时妈妈的姜茶煮得差不多了。
时爸爸绷着脸,没吭声。
时屿捏了捏车钥匙,面露为难,“爸,妈,对不起,今晚我还有点事。”
时妈妈一眼看穿,她转回去装姜茶,“我给你爸煮了姜茶,煮多了,要不要带着路上喝?”
她一看就是心领神会,不愿拆穿。
时屿把车钥匙放口袋,他去厨房抱了抱时妈妈。
儿子温暖的抱抱,她总算顺了点心。
“妈,过段时间就会有两个人一块孝敬您。”他抱了一下就松开。
时屿到底是不大好意思,他小时候都没这么跟妈妈撒过娇。
时妈妈笑了笑,总算不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她淡淡的:“知道了。”
时爸爸看得不是滋味,说的他像是封建社会的大家长一样。
时屿拎上妈妈递过来的保温壶,转身要走,看到爸爸一言难尽的表情,他犹豫一瞬。
他对妈妈能抱一下,对爸爸实在做不出来。
可还是得替哄。
于是,时屿一本正经,“爸,我混到三十多岁才难得能遇到这么一个喜欢的姑娘,希望您也能爱屋及乌的喜欢和支持。”
他神色郑重,还有那么点微微的紧张,落在时爸爸眼里简直堪比世界奇迹。
时爸爸一时无言以对,他居然有些手足无措的去看妻子。反观妻子就淡定多了,她眼神温暖又平和,净做好人了。
“早点回来。”他叮嘱。
时屿点头,匆匆出门去找徐安澜。
等儿子离开,时妈妈让阿姨收拾厨房,自己拎走走神的丈夫。
“是不是觉得儿子身上有烟火气了?”她问。
时爸爸嘴硬:“有吗?没觉得。”
他视线却黏在落地窗,眼巴巴瞧着窗外。
时妈妈看在眼里,又好笑又好气,她给他也倒了杯姜茶,“来,暖一暖,我加了柠檬。”
时爸爸嫌弃的表情:“又酸又甜。”
时妈妈:“不酸也不甜,正好。”
时爸爸喝了一口,是还好。
“安澜不是不懂规矩的女孩,她大晚上过来指不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他又关心起徐安澜,“儿子回来,你多关心一下。”
时妈妈憋笑:“知道了。”
徐安澜看到时屿那辆拉风到酷炫的超跑时,目瞪口呆,“你车?”
他给她开门:“嗯。”
简直吊炸天好吗?敞篷超跑,炫迈到不行。
徐安澜嗨了,她把电台音量开到最大,轮到时屿目瞪口呆,刺激大了啊这是。
一路冲到海边,城市沙滩八点半就关门,进不去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徐安澜扒拉着车门,“就边上吹吹海风?”
看海看星星,都走一遍。
时屿没什么不好的,他停好车,拉着徐安澜坐到门外的台阶,隔着铁索栅栏看海。
天黑,灯也暗,没有月光,更没有星星,只有萧瑟的海风。
挺凄凉的。
时屿拿着保温壶:“喝一点?”
徐安澜摇头,她遥望看不清的海,只有海浪声一阵接着一阵。
嗨过了,她更难受了。
时屿什么也不说,他坐过去,挨着她挡风。
海浪声越发清晰。
“时屿,如果我即便接受了m·a10的股份,却仍然没法像普通祖孙那样叫他外公,跟他亲近,你会不会觉得我冷血?”微微一顿,徐安澜又说,“还有我母亲,我没法亲昵的对她撒娇说话,甚至连一块吃饭都觉得别扭,你会不会觉得我无情?”
时屿侧头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她锁着眉,像是困惑,又像是受了委屈。
“我考虑一下。”他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她捂住鼻子,连带着捂住了嘴,她是真紧张了,大概只有在心上人面前才会的紧张。
她怕他觉得她不好。
徐安澜摸摸鼻子:“这还用考虑?”她低头避开他的灼灼目光,“当然是不会。”
耳边一声清浅的笑一点点钻进耳朵里,流入心扉。
温柔的,也温暖的。
时屿搂住她:“你都帮我回答了,还要我答什么?”
徐安澜顺势靠过去,他的怀抱啊真是温暖极了。
她脑袋窝在他脖颈间,很安全,也很亲昵的姿势,她指着远处看不清的大海,“我小时候差点跳下去。”
时屿眉心一跳:“为什么?”
“幼稚鬼阻挠我爸再婚的方式咯。”
“后来呢?”
她轻描淡写的语气,他却无法想象。
徐安澜想了想,狡黠一笑,“我想吃臭豆腐。”她看着他,眉眼带笑,“这个时候就应该来一份辣辣的长沙黑豆腐。”
时屿:“……”
就这样?真会讲故事。
徐安澜仿佛会读心术:“不给吃就没故事听。”
时屿能怎么办?当然是满足她咯。
他把保温壶给她,独自开着炫迈跑车满大街去找臭豆腐店。
这个时间点真难。
快半小时,跑车轰隆隆回来了,徐安澜伸长脖子,男人颀长身影踏着夜色朝她而来,他怀里的东西冒着气,也臭得很。
她的男朋友没有踏着七彩祥云,但他拿着臭豆腐来了。
“真香。”徐安澜开心的说。
时屿诡异的表情:“确定?”
这玩意儿熏得他想流眼泪,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他把打包盒递过去,徐安澜高兴的打开,臭豆腐香味扑鼻,没有香菜,红扑扑的萝卜干洒在上头,看着就好吃。
“吃吧。”他离她有些远,憋气坐过去。
真惆怅啊。
徐安澜已经解决了半块,臭臭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时屿憋了憋,转头换气。他实在想不通小姑娘怎么就喜欢吃这些东西,不是螺蛳粉,就是臭豆腐。
“来一块?”徐安澜叉起一块。
时屿下意识往后躲:“你吃吧。”
他脸上都是嫌弃,她不高兴了,“我要不是你女朋友,你现在是不是离我十万八千里了?”
时屿能怎么说,他只能凑过去,假装不臭,“没有。”
“那你吃啊。”
时屿:“……”
徐安澜执着得很,她举着手送到他唇边,他不咬,她就不走。
越来越臭的味道,时屿只感觉脑子里都是屎臭味。
他咬咬牙:“嗯。”一下叼到嘴里。
沾了汤水的臭豆腐被他一咬,汁水洒在唇齿间,鲜鲜的,辣辣的。
挺好吃的。
看他舒展了眉,徐安澜得意,“好吃吧?”她又咬了一块,她算好了,她吃一块给他一块,一人四块,“也就是你是我男朋友,不然我才不会分给你。”
时屿笑,吞咽完才说:“谢谢我女朋友。”
他记着刚才那茬:“后来呢?”
徐安澜一顿,吃完自己这块,她把打包盒给他,要他吃一块,“后来?后来我爸压根没搭理我,转身就走。”
时屿想想那场景,因为是她,没什么画面感。
“我爸说不能惯着我要死要活的臭毛病。”她说得很轻松。
他觉得自己心疼了,心口处酸酸胀胀,像是被人用力压着。
徐安澜托着腮:“再后来,看戏的都走了,我还演什么演?”
说白了就是活着这么美好,干嘛要找死?
胆小呗。
她絮絮叨叨说爸爸打算再婚时她闹腾的时光,那时时屿远在国外,还不认识她,这是他从来就不知道的过往。他也就是在得知两人的婚约后,才从朋友的只言片语里得知她委委屈屈的远走美国。
大家都说徐安澜是因为爸爸再婚,被发配出国的。
他想,如果能早点认识她就好了。
海风越来越冷,时屿只有一件西装外套,他解开扣子,脱了一只袖子将她包住,“冷不冷?”
徐安澜在吃最后一块臭豆腐,还是热乎乎的,她辣得鼻子通红,“不冷。”
话音刚落,她被抱得更紧了,“那我冷了。”
两个人披着同一件西装外套,他手上用力,她腾空了一下,又落了下来。底下温温热热,是他的大腿。
她居然……坐大腿了!
羞耻。
时屿才不管,将她抱在胸前,他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安澜,我不是个浪漫的人。”
“嗯。”徐安澜忘了吃臭豆腐。
有现成的豆腐吃,哪顾得上臭豆腐了。
只听身后的人温柔的:“但爱你的心永不变。”
“砰”的一下,徐安澜脑袋炸了,像是一朵小烟花“咻咻咻”一下上了天。
“你,你瞎煽情什么?”她低头看了眼,她这么坐着就跟小孩子似的,真像坐在爸爸腿上。
她都多少年没这样了。
时屿又蹭了蹭,不说话了。
等她吃完最后一块豆腐,他从她手上接过空盒,随手放在一边,“喝姜茶吗?”
“哦,好啊。”
他给她倒上,服务很好的送到她嘴边。
臭豆腐配姜茶,很别致的搭配。
两个人静静听着海浪声,还有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
徐安澜找话题:“你不是不爱吃姜么。”
时屿就着保温壶喝她剩下的,他一愣,神色黯了黯,“记得挺清楚?”
能不清楚么,早调查过了,她在心里腹诽。
他笑了一下:“当初故意踩我雷?”
徐安澜心头一紧,她不敢闹了,视线游移,最后,她叉腰,“你要翻旧账?”
时屿摇头,他亲亲她的发顶:“不敢。”
发顶热热的,她躲开了,“谁让你家财大气粗,我哪敢明着得罪?只能让你主动提出来跟我散伙。”
后来,事实证明她的方法完全是错的。
时屿早看明白了,还是问:“那我要是不主动呢?”
“可你最后还是提了呀?”她不怀好意,补充一句,“还闹得满城风雨。”
他讪讪的笑,承认错误。
“诶,你能忍我这么久,真堪称忍者神龟。”徐安澜笑着打趣,还竖起了大拇指。
时屿颠了颠她,她尖叫,“你干嘛?”
他慢悠悠:“忍者神龟啊。”
徐安澜:“……”
她怀疑他在开车,但她没有证据。
徐安澜一动不敢动了。
“正经的呢,你是不是讨厌死我了?”她追问。
时屿回忆:“没有,看你缺爱,就想让你去律所实习。我想着等你见识多了,也许就移情别恋看上别人了。”
徐安澜笑倒,她硬是扭过头去看他,“奸诈小人。”她不怀好意,“现在我移情一个,看你急不急!”
那会儿他关心她的工作,她还差一点感动到摊牌了,后来是觉得他有什么阴谋诡计,才警惕了些。
可如今想来,时屿看着冷看着傲,却会主动哄她,迁就她,也会放下骄傲低头妥协,他其实一直对她很好。
小姑娘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她嘴角是抹浅浅的笑。
这么一会儿,她又成了软软糯糯的小姑娘。
心念一动,他上了手。
徐安澜又觉得自己腾空了,还来不及反应,她跟个小婴儿似的,时某人把她转了个方向,两个人面对着面。
更羞耻了!
她以最诡异的姿势坐了人大腿。
下一瞬,她的腰被扣住,嘴唇也被人咬住。激烈的吻比以往都缠绵,像是要把她吃进肚里去,她完全懵了,跟不上某人的节奏,任人宰割。
真是……臭豆腐味的吻,重口味。
“你……”徐安澜脑袋一片空白,只知道揪住他的耳朵,烫得灼人呢。
时屿停下,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嗯。”
然后,他把她的脑袋搁到他胸口的位置,温柔给她顺着毛。
耳边,时屿的心跳“噗通噗通”,激烈的为她跳动。
徐安澜的脸“唰”的红了。
要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