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要问问韩彦想去找白起打听什么事情,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刚才也没有回答韩彦的问题,只得忍住了,挥手笑道:“那你快去吧。白家这会儿大概正吃早饭呢,白起吃完饭就要赶去秀水河子镇了。”
韩彦点点头,挥手向给张猎户辞别,纵马疾奔白家而去。
到得白家,果然见他们正在吃早饭。
白明殷勤邀请韩彦入席,白母甚至还起身要去厨房里给韩彦加两个菜。
“婶子别忙了。”韩彦连忙笑道,“家里已经做好了饭。我就是赶着来跟白起打听点事情。”
这个“家里”,当然是指张家。
白明闻言,不免羡慕。
韩彦和张家关系实在是亲密。也该是张家祖坟上冒青烟儿,走了好运道,当初竟然教韩彦借宿到他家去了……
白明感叹羡慕的这会儿,白起已经放下碗筷,将韩彦请到了自己屋里,免得耽误了韩彦的事情。
关上房门,白起笑问道:“韩大哥可是有信件要往京城寄送?”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自己还能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得上韩彦的。
毕竟,对方文武全才,卓然出众,远非他所能及。
可谁知道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韩彦笑着摆手打断了.
“不是。”韩彦笑道,“我今儿啦,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谁?”白起惊讶问道,不待韩彦回答,又忍不住笑道,“今儿可真是巧了。张大叔刚刚才来寻我打听过人呢!”
韩彦闻言挑眉,道:“那还真是凑巧。我们要打听的,恰恰好是同一个人。”
白起目瞪口呆。
……
不多时,韩彦一声轻快地辞别白家众人,跨上大黑,疾驰而去。
白起直愣愣地目送韩燕纵马消失在林间,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白母催促他赶紧去吃饭,吃完饭好赶去秀水河子镇上当差,他这才回神,神色怔怔地说道:“我吃饱了。”
说罢,便直接转身回了自己屋里,从里头拴上门,呆坐在桌前,脑子里一遍一遍地过着韩彦刚才一再交代他的话:“如果张大叔再来寻你打听那人的话,你知道该怎么说的。”
他知道该怎么说的?
那到底该怎么说?
难道真的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可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他和韩大哥与舒予经常见面,怎么就没有发觉韩大哥对舒予怀着别样的心思呢?
甚至于为了顺利求娶舒予,韩大哥竟然来找他请他帮忙撒谎,一起欺骗张大叔。
对了!
那也就是说,刚才张大叔来找他打听东家的那个本家后辈,就不完全是打听打听的意思了,而是要给舒予找夫婿吗?
可是那个人真的配得上舒予吗?
如果配不上的话,那究竟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舒予呢?
他可以吗?
念头一闪而过,白起忍不住心中一惊,差点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白起的一颗心瞬间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似乎要撞出胸腔一般,又闷又疼。
方才那一瞬间,他竟然对自己一向崇拜仰慕的舒予起了别样的心思,而且渴望强烈到他自己都难以置信和约束!
然而很快,白起又忍不住自惭形秽起来。
若说是以前,他自信自己再努力一把,应该能够配得上舒予的。
但是现在,舒予已经一路追随韩大哥远远地往前行去,而他却还一直在原地踏步……
一种无力的挫败感,瞬间袭上心头,比刚才那旖旎的心思更让他震动难堪,一时艰难于视听呼吸。
白起整个人乱糟糟的,挫败又茫然。
……
良久,白起才慢慢地从失神震惊中找回自己的思绪,默默地想,如果对方是韩大哥的话,那将来一定不会委屈辜负了舒予的吧!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他敬佩的韩大哥,娶了他一向崇拜仰慕的舒予,两个人男才女貌,才子佳人,珠联璧合,天作之合……
这样一想,真的很好!
很好……
……
韩彦自是不知白起的这番心思,正春风得意马蹄疾,很快便策马狂奔回到了张家。
舒予听到熟悉的马蹄声,赶紧迎出门来。
不待韩彦下马,就连忙低声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刚才他爹回来时可是一连的如释重负呢,想来白起应该认真地应承了,甚至有可能已经替他东家的那位本家后辈说了不少好话……
韩彦给了舒予一个放心的眼神,温声笑道:“别担心。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就尽管安安心心地等着做你的新娘子吧!”
舒予面色一红,瞪了韩彦一眼,冷哼一声,小声道:“哼,到时候我愿不愿意嫁还不一定呢!”
别说得那么笃定,好似她一心盼着嫁给他似的。
要不是他怕被人“半路截胡”,擅自决定提前婚期,她正乐得做自己潇洒自在的“娘家的女儿”,而不是束手束脚的“婆家的媳妇”呢!
说罢,舒予腰身一扭,蹬蹬蹬地回了屋子。
韩彦对着舒予的背影,忍不住呵呵傻笑。
这样娇嗔宜人的舒予,更加让人心里软软的,忍不住想要给她更多的怜爱和宠溺。
……
没过两天,张猎户就接到了白起的来信。
虽然说韩彦早有交代,但是事关舒予,白起还是忍不住将东家的那位本家后辈仔细地打听了一番。
人倒是真的踏实勤劳,这些年来也挣下了不少家业,可是上头却有一个花心又滥情的父亲,听说家里的姨娘如今已经有了三个,这还不算通房,以及被其父染指过的丫鬟……
出于对韩彦的承诺,白起在信中并没有说那人好或是不好,只讲了其父花心又滥情这一件事情。
饶是如此,也够张猎户生气暴怒的了。
听舒予念完信,张猎户立刻一巴掌甩在桌子上,跟妻子抱怨道:“这样的人家,咱们闺女才不能嫁过去受苦哩!”
舒予连连点头,浇油拱火:“爹说得对!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样的家风,能教养出什么专情有责任感的人来?
事已至此,这门亲事自然是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