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魏魁的铁器铺半个时辰后,已经寻到铜和锌的刘化云、一脸的骚包模样,“二小姐,玉儿,想必你们跟着我也有些累了,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喝喝茶,聊聊天如何?”
与他逛街的小半天,柳若惜对他的身份更加的狐疑,什么铜丝、锌条,烧烤架,蛋糕烤炉,这一个比一个新奇的东西,都令她大开眼界;
因此,柳若惜不理会他的提议、反而问道:“刘二,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吗,昨晚不是说了吗,我乃京津落难与此地的才子,承蒙小姐和老爷爷自收留,小生不胜感激,”刘化云嘻嘻一笑,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信你才有鬼,柳若惜白了他一眼,鄙夷的道:“你是才子,你倒是说说你是哪家的才子,哪里有不会读书写字、不去参加科举取士,只会摆弄这些稀奇古怪东西的才子。”
从江思思和柳跃虎的口中,柳若惜得知,面前的这个家伙虽然能吟上几句、脍炙人口的诗句,但却连最基本的豪笔都不会用,她可不会相信刘化云的这些鬼话。
“二小姐这话说的,小生就不敢苟同了,难道说非要吟那些酸酸的诗文,再于科举考试后名落孙山,才能算得上才子,我这么有才的发明家、就不算才子了?
再者说,写字吟诗能当饭吃咋地,那些自命不凡的才子们,还不是要靠他们爹娘或辛勤种地,或经商赚钱来养活他们,如果说那种啃老的蛀虫、就是你眼中所谓的才子,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听她说完,刘化云嘻嘻一笑继续骚包的说道,说话时,他满脸都是哥就是这种深藏功与名、却从不在人前显示的装逼表情。
这段歪理乍听来无稽,细细想来却又真是那么回事,那些才子自一出生,便是为了读书考取功名,这就像刘化云前世的、数千数万人报考公务员一般,岗位就那么多,自是大多数人都被刷了下去。
柳若惜口中的那些才子,能够中举的话倒还好说,可以某得一官半职光宗耀祖,如若落榜孙山、那就是个游手好闲的社会渣滓,有些人穷困潦倒、蹉跎一生,可不就是靠父母妻儿供养的蛀虫吗?
因此,此女一时间竟被刘化云、反问的哑口无言,只得惺惺的跺了跺小脚,便在此时,从前方街道处快速行来一个妇人。
“二小姐,咱们柳家成衣铺、昨晚好像遭贼了!李少爷前日定做的两套衣服不见了,而且窗棂也有被人撬动过的痕迹!”
那四十几岁的妇人本心事重重、行色匆匆,但在见到此处的柳若惜后,就急忙走到她面前焦急的说道;
她虽然是柳家成衣铺的主事之人,但价值五六两的两套上好成衣,也足以是她两个月的薪俸,由不得她不着急。
“芸嫂你莫要着急,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曾还有其它布匹和财物丢失?”
柳若惜闻听此言,面色渐冷的她,看了一眼旁边装作若无其事的刘化云,转身冲那妇人说道。
“这到没有,那贼人好像只偷走了两套成衣,咦,二小姐,这位公子是您的朋友吗?”
说话时,那被柳若惜唤作芸嫂的妇人,看了一眼刘化云身上那套似曾相识的衣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虽然此刻的妇人很想说,二小姐,这家伙身上穿的、好像就是咱们昨晚丢失的成衣,但看刘化云仪表堂堂,又能和柳若惜一起游玩,她也不敢贸贸然说出此言。
“他不是我的朋友,只是咱们柳家厨房的执事刘二,芸嫂你看看咱们成衣铺、昨晚丢的成衣,是不是看这件衣服......”
“哦,原来是芸嫂啊,不就是丢了两件成衣吗?多大点事,咱们柳家有的是布料,大不了这钱我出了,芸嫂你们赶快再做两套好了。”
刘化云见柳若惜、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要发难,便知道要坏菜,急忙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定银子,快速塞进芸嫂的手中说道。
“二小姐,这好吗?”
看眼前诡异的情形,心思玲珑的芸嫂、好像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虽然刘化云给了她足足有十两纹银,但她看着柳若惜似要滴下水来的小脸,还是有些犹豫的问道。
“好,很好,怎么会不好呢?芸嫂你现在回去赶工、将成衣做出来,莫要耽搁了人家来拿衣服的时辰,至于刘执事的银子,多出的也不用找还了,就当是大伙赶工的酬劳好了。”
柳若惜看了一眼、那定足有十两重的银子,她戏谑的一笑、冲芸嫂说道。
“那好吧,”成衣丢失不是问题的关键,最主要的是谁来顶缸,因此在得到二小姐的吩咐后,芸嫂答应一声,看了一眼满脸尴尬的刘化云,收起银子快速向来路走去。
“刘二,我的刘公子,昨晚是谁大言不惭的说,他不缺这几两银钱,可事实却是,你身上的衣服、就是偷盗我柳家成衣铺的成衣,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本小姐解释的吗?”
柳若惜在芸嫂走远后,她冷冷一笑,盯着刘化云的双眸逼问道,说话时,此女眼中的戏谑之色更浓了几分。
这个,虽然当时是为了去丽春坊、追查江思思的下落,才不得已偷盗了成衣,但自己却不能实话实说,一旦被这小妞刨根问底,岂不是连自己和赵灵昕、一起去青楼的事情也瞒不住了;
哥今天不是挺顺的吗?怎会倒霉的遇到了失主,还好刚刚将银子给补上了,否则这小妞定会借题发挥,算了,女人嘛,哄哄她就好了。
“二小姐,此地不是讲话之所,今天中午我请客,咱们在席间再聊好吗?我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刘化云骚骚一笑,伸手一指旁边一座、挂着醉仙楼牌匾的三层酒楼,冲面前的柳若惜说道。
哼~~,这半日来,柳若惜的心情可谓是峰回路转,从昨晚刘化云出现后,让她十分的愤懑,到今天连连看他吃瘪;
此女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心中会有像打了胜仗般的高兴,因此,在刘化云提出要请客之际,便淡淡的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出言反驳。
“走了若惜妹妹,小玉妹妹,看你们这一路行来、不辞辛苦的监督我,哥便发发善心,请你们吃顿好的予以报答。”
见这小妞没有死追着、成衣失窃的事情不放,刘化云哈哈一笑,率先一步向醉仙楼门口处行去。
“呸,谁是你妹妹,无耻的登徒子!”
两个女子同时冲刘化云的后背啐了一口,莲步轻抬、袅袅婷婷的跟上了他。
嬉笑间,三人迈步登上醉仙楼的二楼大厅,寻了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至于没有去豪华包间,刘化云现在只剩下一百多两的家底,他可不敢肆意的挥霍。
而且那个得自韩韵儿的古玉,他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卖掉了,下次再见到这小妞后,刘化云就打算还给她。
“玉儿,别站着啊,你也坐下,先喝点水,等菜上来咱们一块吃。”
刘化云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座,伸手拉住在柳若惜身边有些局促的丫环小玉,笑着说道。
“刘二哥,我就不坐了,小姐还没,”小丫环玉儿有些羞怯的、看了看柳若惜说道。
“好了小玉,你又不是外人,既然他请客,那咱们今天便让他破费些,”柳若惜看了一眼拿着水壶过来的小伙计,微微一笑,示意玉儿不要拘谨。
“好吧,”见小姐也让自己坐下,小玉低声的应了一声,挨着她坐了下来。
“公子小姐,请问你们吃些什么?”跑堂的小二很是热情,一边沏茶倒水,一边询问他们吃些什么。
“西湖醋鱼,葱爆牛肉,炒腰花,江米鸭子……银耳莲子汤,好了,就点这么多,”一口气点了十几道菜,外加两道汤水,柳若惜才肯罢休。
可能是不喜饮酒的缘故,这小妞竟连一壶酒水也没有点,这也正和了刘化云的心意。
行,你狠,你够狠,还好这个时代的酒席,最好的也就是几两银子,就算是撑死你这个小妞,你也吓不着你家化云哥。
待小二离去后,靠在椅子上的刘化云一阵的郁闷,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也发作不得。
“刘二,你倒是解释啊,昨晚偷我柳家成衣,到底是怎么回事?”
才喝了几杯茶水,酒菜便很快上来了,柳若惜似是很享受、看刘化云吃瘪的样子,因此在跑堂的小二离去后,她竟又戏谑的说道。
奶奶的,这小妞看来是铁了心要自己难堪,难道让哥出丑真的能给她带来快感,心中无奈的叹息一声,“来若惜妹妹,请你先吃个鸭脖子,一会我慢慢给你说明,你我之间没有什么误会,是解决不了的。”
拿起筷子刘化云刚刚夹起一块,还未放入柳若惜的碗里,就见楼梯处人影晃动,却是几个书生打扮的人携手而入。
那四个书生刚刚走上楼梯,一眼就看到窗口处的柳若惜三人,更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柳若惜的面前,正有一个公子,再给她夹菜,且两人的关系看起来还十分的暧昧。
在看到眼前的情形后,四人同时脸色大变,其中那个英俊潇洒的白衣书生,更是眼中闪过愤怒的火焰。
“柳小姐,怎地是你,”说这话的人是个瘦子,此人刘化云并不陌生,便是前天在山坡上,那个唤作姚斯的青年,和他一起上来的还有、那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林枫,以及两个自己不认识的青年。
“惜妹,你今天怎么没去书院,我还想去你府中寻你,没想到竟在此处遇到了,咱们真是有缘呐。”
那林枫眼中愤怒之色一闪而逝,他彬彬有礼的上前一步,对着柳若惜颔首说道。
“有缘你妹呀,差点让人打死老子,就凭你这三脚猫的泡妞手段,你连做备胎的资格都没有!”
刘化云一眼就认出了这二人,因此在那林枫公子对柳若惜示好时,心中不屑的冷哼道。
“哦,原来是林公子,姚公子,李公子,王公子你们四个,小妹今天有点家事,所以便没去书院。”
见遇到了老熟人,柳若惜虽有些尴尬,但还是站起身来,落落大方的与他们见礼。
她身边的丫环玉儿见小姐起身,便也要起来,却被刘化云按住她小手不让她动作,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低头不敢看人。
那林枫见面前这人虽然穿着不凡,却浑身都是流里流气的市井泼皮无赖气息,但他却和柳若惜坐在一桌吃饭,而且还敢当着她的面、去拉玉儿的小手;
虽看他眼熟,却也没有将他和前日那猪头联系在一块,因此林枫疑惑的问道:“惜妹,这位是?”
“他呀,他是我家的执事刘二,也就是一个小庖丁!”
狠狠瞪了一眼、嬉皮笑脸赖在椅子上的刘化云,柳若惜开口解释道,许是怕这面前的四个同窗误会,柳若惜竟在刘化云的执事头衔后,又带上了小庖丁。
一个庖丁竟和主人坐在一块,而且还能调戏她的丫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姚斯四人同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林枫脸上的肌肉、更是不经意的扭曲了几下,可见其内心的愤懑,只是他自认高雅风流,又当着柳若惜的面,却怎么也不肯表现出来。
“大胆刘二,你身为下人竟敢如此无礼,你这不懂尊卑的奴才!”那唤作姚斯的家伙就没有这么多的顾虑,他用手一指刘化云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