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难言你抓住我了。(1 / 1)

方黎第二天醒过来, 谢怀经不在身边了。

但昨夜谢怀靠近他触,依稀还在,他心翼翼为自己护法, 耗费灵力为自己隔绝痛苦、化解『药』力……

方黎忽然有点怀念系统了。

虽然系统说不出什么有用话, 但至少现在可以听他说说话……

方黎苦笑扯了扯嘴角。

如果谢怀真喜欢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想来, 当初谢怀替自己引毒, 不是为了两不相欠, 其实是因为喜欢他?

或者,有可能早时候?

方黎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改变了剧情?

说真, 谢怀若是恨他想杀了他, 都不至于让他这般苦恼, 大不了这条命给他是了,但谢怀若是喜欢他, 他该怎么还?

情债难偿。

虽然谢怀确实是个很优秀人,自己当初便对他欣赏敬佩有加,但谢怀再好,他也是个男人啊!

方黎从未想过要一个男人在一起。

他甚至幻想过,若自己真有机会重活一回,希望人一起, 平平凡凡过一生,若遇到知心知意妻,也可以生几个孩,过着柴米油盐酱醋茶日……

方黎深吸一口,怀着上刑场般沉重心情,推门走了出去。

谢怀经备好饭菜在桌上了, 淡淡道:“醒了。”

虽然谢怀清冷面容上,是一如既往淡漠表情,但方黎今日却格外紧张。

这顿饭分外沉默无言。

方黎连装傻都没有心情了,十分敷衍,他不知如何面对谢怀。

结果一顿饭还没吃完呢,

龙骨锻体丹『药』效又开始了,这次浑身骨头似是被石头砸、被铁锤捶,刻骨疼痛令他微微一颤,在这时,谢怀一把拉住了他手。

男人声音低沉:“固神守心。”

温热灵力席卷全身,澎湃汹涌,令疼痛瞬间散去了许多,而且护住了他肺腑,令他不至于承受不住。

方黎紧紧抿着唇,眸光微沉。

这样一刻不断输入灵力,即便对谢怀来说,也是不负担吧。

……………

九日过去。

谢怀果然一刻也不曾离开。

常人若是使用这般神丹,想要熬过这九九八十一道锻骨,比之剥皮拆骨痛苦也差不多。

但在谢怀护法之下,方黎没有经受这些,不但完全吸收了龙骨锻体丹『药』力,甚至度过还算轻松,即便有些疼痛也都能忍受。

今日是最后一次。

方黎盘膝坐在床-上。

谢怀在身后为他输入灵力护身。

许是最后一次锻骨,这次疼痛比之都要深重,方黎浑身颤-抖,脸『色』惨白,衣服都被汗湿了,他每一根骨头,像是被『揉』碎了再粘起来……

谢怀受到他痛苦,他嗓音略有疲惫,但还是温柔安抚道:“再坚持一下,很快好了。”

方黎闭上睛。

他强行将思绪从身上痛苦转移开,脑中浮现谢怀相处以来点点滴滴……

他第一次见到谢怀时候,是在云间阙。

白衣男清冷如仙、白衣染血,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能觉得……他应该是个好相处人。

后来他朝夕相对。

谢怀果然如同书中描述一样,是个完无瑕正人君,哪怕自己明明做了那么过分事情,还以德报怨将自己从梦魇中救出。

其实他帮了自己很多……

哪怕立场不同,谢怀也从未做过任何一件,有违道义事情,他有一颗守卫苍生心,也有他宽容温柔。

所以后来自己想着,他一定要完成任务,留住这个世界……

不怎么说,他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过兄弟了吧?

自己亏欠谢怀良多,难道还要再伤他心吗?

方黎实在做不出这样事情来……

他内心纠结挣扎不……

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候,脑中蓦地灵光一闪,自己当谢怀是同生共死兄弟,为什么谢怀不能也是如此呢?

谢怀如此心思通透人,怎会看不出自己无心伤人,还有自己真实心意……这些他一定是受到吧。

自己却以为谢怀看得到表面,一意孤行认为他恨自己,真是看轻了谢怀。

将他当做那些人云亦云世人了。

换位思考。

若是自己同生共死兄弟中了毒,自己也一定会想办法帮他解毒。

若是自己同生共死兄弟要寻死,自己也一定会想办法去阻止他。

还有……

自己兄弟生病了落魄了,自己难道会不管不顾吗?

无是之还是现在,谢怀从未说过一次喜欢他,也没有任何逾越举动,连引毒都不碰自己,给自己治病也谨守君之道,谢怀是这样正人君……

这样揣度谢怀心思,真是看低了谢怀啊!

没错,要谢怀不亲口说,他当是兄弟情。

他还能做朋友。

好兄弟互相帮助是应该,若是他日谢怀有难,自己也会为他赴汤蹈火,出生入死!

不过……

方黎微微皱了皱眉。

若谢怀也把自己当兄弟了,自己却无视他意愿『逼』他杀了自己,这对谢怀来说是多大打击啊,难怪现在都变成这样了,喜怒无常心思深沉……

想到这里,方黎愧疚自责不得了,若是被这样对待是自己,这要是抓住了当初罪魁祸首,打一顿都不够,至少得打三顿,打对方下不了床才行!谢怀竟然不怪自己,还费心费力帮自己治疗,这般宽广胸襟,简直散发着圣人光辉,让方黎自惭形愧不。

最重要是……

谢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不会死,他以为自己真死了……

锻体丹最后一股『药』力终于过了。

谢怀从他身后站了起来,嗓音略有低哑疲惫,缓缓道:“你好好休息。”

说着离开了。

方黎看着谢怀背影,幽幽叹了口。

自己那么过分,谢怀依然以德报怨,可自己……该如何面对他啊!

………………

方黎觉得他得好好缓一缓,好在锻体经完成了,自己不用谢怀朝夕相处了,方黎心不在焉坐在院里,因为想着事情,咔嚓一声……不心将手中石儿捏碎了……

哦豁。

虽然自己还未曾正式开始重修,但锻体效果十分显着,方黎忽想起当初,自己封了谢怀修为,将他放在自己后院,那时候谢怀还冷酷很,面对水妖挑衅,一手捏断了水妖手腕……

咳。

看来谢怀果然不仅仅是个剑修,但是锻体过剑修。

山上日清冷很。

日日谢怀独处,方黎压力很大。

在这时,浮丘山上终于迎来了久违客人——傅君陵。

青衣男手拿折扇,温尔雅,风度翩翩,他过来找谢怀,却一看到了坐在院落中晒阳方黎,不由得怔在了那里。

这浮丘山上,竟然还有别人?

傅君陵看着方黎神惊疑不定。

方黎懒洋洋坐在那,他现在是个傻,不必浪费时间应付别人,倒也是好事一桩。

不过,傅君陵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来看望谢怀?

身为书中唯一一个有名有姓谢怀好友,过来看望独居朋友也是说过去。

方黎心中忽有些慨。

浮丘山上冷寂荒凉,实在让他忧心,想想谢怀被迫杀了自己之后,一个人孤独生活在这里,方黎自责不……而傅君陵出现,说明谢怀还是有朋友,这种时候,有个能上门关怀开解朋友,多么重要啊。

傅君陵见方黎坐在那里,看着自己不说话,是『露』出诡异笑容,心中有些打鼓,这到底是什么人……

这些年来,除了极少谢怀关系不错,还有他师门人,其他人连浮丘山都上不了,别说住在这里了。

这青年虽有副好相貌,但看起来是凡人,谢怀为何要留下这样一个人?

傅君陵心中充满了疑『惑』,正要上询问,谢怀从一旁过来了。

谢怀径直走到了方黎跟,挡住了傅君陵探究视线,眉心微蹙:“你过来做什么?”

傅君陵叹了口:“没事我不能来看望你吗?”

谢怀淡淡看着他。

傅君陵被他看表情微微凝固,片刻后,道:“我是来邀请你参加朝仙会。”

方黎若有所思。

这灵仙界十年一度朝仙会他是知道,乃灵仙界一顶一盛事,由五大仙门……现在是大仙门共同组织召开,灵仙界任何人都可以参与,不年龄、『性』别、修为等等,一旦在朝仙会上被大仙门看中,便有机会拜入大仙门。

要知道,大仙门门槛平时可高很。

非天骄不可入内,平日择选关卡重重,不是根骨非凡,或者是大族出身,普通人能望而生畏。

而朝仙会上,却没有任何限制。

相当于给了灵仙界众人一个平等高考机会,普通修士也有机会一飞冲天,所以每一届朝仙会都参与者云集。

鲤鱼跃龙门,不过如此。

万一能在朝仙会上崭『露』头角,即便不能入大仙门,也有可能被别大门派看中,谁不卯足了劲儿拼一把?

傅君陵笑着对谢怀道:“你看,你这么久都没出去了,不如出去散散心,也不用你做什么,『露』个脸行。”

虽然魔尊经死了九年,但魔祸阴影仍未彻底散去,大仙门掌门意思,是希望谢怀能参与此次朝仙会,即便是坐着不动,也能起到振奋人心作用。

毕竟谢怀是如今天下第一人,是他亲手杀死了魔头,还了灵仙界一个平。

实乃灵仙界众人偶像啊!

今年朝仙会,刚好轮到玄星楼举办,傅君陵这才亲自拜访,想请谢怀出山坐镇。

谢怀淡淡看了傅君陵一,他想法自己如何不清楚,但他没有兴趣去做这个摆设,冷淡拒绝道:“我没有时间。”

你没有时间?

你是最闲人好了吗?

傅君陵锲而不舍,问:“哦,最近在忙什么?”

谢怀一指方黎,道:“我要给他治病。”

方黎:“……”

傅君陵:“……”

傅君陵心道这人有病吗?真假?他迟疑片刻道:“他有什么病?”

看起来身体好得很啊,地上还有捏碎石,可见天生神力啊。

谢怀慢悠悠道:“疯病。”

方黎:“……”

方黎配合对傅君陵『露』出一个单纯笑容。

傅君陵:“……”

傅君陵深吸一口,道:“这病,怕是不好治吧?”

谢怀淡淡开口:“所以没时间。”

傅君陵有些牙疼。

掌门千叮万嘱让自己来请谢怀,自己要是无功而返,回去可是不好交代啊,傅君陵不肯这样算了,他神微动,一摇折扇道:“我对医道倒是略知一二,说不定能治,我帮你看看吧。”

谢怀皱眉:“不必了。”

方黎身份比较敏-,以防万一,还是不要被别人知晓。

傅君陵心中叹了口,谢怀还是油盐不进,不过自己来之,也预料到此行不会很顺利,想这么把他打发走是不可能。

傅君陵微微一笑:“无妨,久闻浮丘山上风光独特,我在这里住段时间,当做赏景好了。”

谢怀却懒得理他。

随他去了。

傅君陵果然死皮赖脸住了下来。

浮丘山上一个冰块,一个傻,根无人理会他,但他怡然自得,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谢怀是不好接近,但方黎这傻,倒是挺可爱。

虽然不知方黎何许人,但看谢怀这般在意他,能让谢怀这样在意人……

若是哄好了,说不定谢怀愿意去了呢?

傅君陵每天都给方黎带好吃。

方黎没有想到又多了一个人投喂自己,心安理得继续当个傻,哎,谢怀那儿一团『乱』麻暂时不想了,傅君陵出现倒是不错,缓了不少凝重氛围,让他稍微松了口。

至少不用日日谢怀独处了!

今日傅君陵一早又来了,给方黎带了糕点。

青年慢悠悠吃着东西,精致眉带着笑意,他『舔』了『舔』唇,眯着睛时候姿态慵懒又餍-足,神态随『性』淡然。

这样看着,倒不像傻。

是话也说不顺几句,空副好样貌,倒是可惜了,傅君陵心生怜悯,他今日带了玩意儿来陪方黎玩。

傅君陵拿出糖果、糕点、灵石、陀螺、拨浪鼓,等等,在地上按照固定间距排开,然后拿出一叠金丝环,笑着哄方黎道:“套中了是你。”

哦,挺会玩啊。

方黎撩起皮。

不说那些吃玩具,是亮晶晶灵石,孩看了肯定喜欢。

方黎最近其实也挺无聊,谢怀虽然对他照顾无微不至,但许是自己心里愧疚,面对谢怀总是不自在,傅君陵相处,反而轻松惬意许多。

方黎笑眯眯接过了金丝环,扔了起来。

他随便扔扔,不中也无所谓。

傅君陵深暗逗孩技巧,等方黎玩了一会儿,凑过来笑着对他说:“我也来试试看。”

说着也在一旁扔了起来。

方黎心中佩服不,没有想到堂堂玄星楼副楼主,如此平易近人,不过之相遇时候,此人倒也挺温。

两人你一轮,我一轮,方黎找到了些儿时童趣,两人玩不亦乐乎。

浮丘山上都有了些人儿。

谢怀过来时候,恰好看到是这样一幕。

青年双微微发亮,眉梢角都是慵懒笑意,他同傅君陵站在一起,好一副温馨又睦画面……

谢怀却忽觉得有些刺。

自己在一起时候,不是躲躲闪闪,是心翼翼……

现在傅君陵倒是玩这么开心。

所以你谁都可以好好,却唯独要这样对自己吗?

谢怀冷笑一声。

方黎正玩开心呢,忽一道阴影落下,白衣男来到他身后,幽深黑眸淡淡看着他:“我也试试。”

方黎心中微微一惊,谢怀也玩这个吗?

这不符合谢怀人设啊……

在方黎失神功夫,谢怀经从他手中,将金丝环接了过去……

谢怀指尖捏着金丝环,神『色』淡漠,将金丝环投了出去。

不愧是天下第一人。

投环也是一投一个准。

砸中了糖果,糖果哗化作了齑粉。

砸中了灵石,灵石哗化作了齑粉。

砸中了陀螺,陀螺哗化作了齑粉。

方黎倒吸一口凉。

傅君陵表情微微僵硬,他,他哪里得罪谢怀了吗?

谢怀面无表情将手中金丝环都投了出去,此刻地上一片狼藉,是什么也不剩下了,他才悠然勾了勾唇角,淡淡道:“不好意思,没有控制好力道。”

方黎:“……”

傅君陵:“……”

谢怀转过头,意味深长看着方黎,语调缓慢而低哑:“没得玩了,回去吧。”

方黎觉得头皮有点发麻,但他在谢怀平静注视下,还是乖乖回了房间。

谢怀随后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方黎悻悻站在那,不玩不玩嘛,多大人了冲玩具出什么,虽然心中腹诽,但看谢怀这样,方黎可不敢说,是『露』出一个呆呆笑容。

谢怀定定看着他睛,没有放过方黎中不满,他戏谑勾了勾唇角,淡淡开口:“怎么,不高兴了?”

方黎连忙摇头。

谢怀却抬起手,轻轻搁在方黎肩上,忽道:“若是真想玩,我也可以陪你。”

方黎:?

他假装懵懂道:“玩,玩什么……”

谢怀似思索片刻,清冷淡漠双看着他,片刻后,道:“玩捉『迷』藏吧。”

方黎心道这有什么好玩……

但还不等他有所反应,谢怀忽垂首靠近了他,手中出现了一道黑『色』绸带,一手托住他后脑,缓慢而轻柔将绸带覆在他睛上,在他脑后打了一个结。

方黎视线陡然漆黑一片,心口微微一颤,听谢怀低哑嗓音,一字一字,在他耳边响起:“你来抓我。”

黑『色』绸带冰凉触,令方黎有些不自在,漆黑什么都看不到,能受到谢怀呼吸,灼热而滚烫……

下一刻,谢怀似乎离开了他。

余黑暗寂静。

方黎浑身都紧张绷紧了,不会吧,真要谢怀玩捉『迷』藏吗?

自己刚才傅君陵一起玩了,谢怀现在要自己玩,谢怀不会是在吃醋吧?谢怀是这么幼稚人吗?你是学生吗?

方黎十分无语,但事到如今,有咬牙上了。

拿神识查探谢怀他是万万不敢,但若是不能用神识查探,那能做瞎『乱』『摸』了……

好在这屋他熟悉。

方黎深吸一口,平举双手,慢慢往『摸』索……

实在是-安静了,分明不大屋,但是连谢怀呼吸都听不到,方黎踉踉跄跄转了一圈,连谢怀衣角都没有『摸』着……

作弊吧!

方黎心道演演得了,又不是真要抓到谢怀,谢怀堂堂灵仙界第一人,若是不想,那能是他抓得到吗?

他假装不耐要去扯睛上绸带,但才刚刚抬起手,听到谢怀凉凉声音响起:“看来是我不配你玩游戏了。”

方黎:“……”

方黎手顿时放了下来。

能硬着头皮继续『摸』。

他竖起了耳朵,仔细听,忽寂静中,似有很轻很轻一道声音……方黎倏转身抓了过去,一手勾住了谢怀衣襟,但因为动作快没有站稳,直接向谢怀那边倒了过去!

谢怀一手搂住他腰,将他护在了身,整个人被他压-在了下-面。

方黎呼吸顿了下。

哦,幸好下-面是床,否则两个人都要摔地上了。

他一手还拉着谢怀衣服,整个人伏在他身上,方黎条件反『射』要起来,结果却一把被谢怀按住了,手也被握在了对方手中。

咚、咚、咚。

寂静屋中。

耳边唯有谢怀心跳声,沉稳有力,似是一下下,敲击在他心上。

许久,他听到谢怀发出一道很轻很轻声音,似是久远处传来被尘封过喟叹:“你抓住我了。”

方黎轻轻颤了下。

他手被死死握着,分明,是你抓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