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率领的三营队伍越过一座座残烟袅袅的村庄直奔团部所在地,燃烧的战火让这片土地满目苍夷。
在这些燃烧着余烬的村庄外,弟兄们看到了那些千疮百孔的断墙下,躺着无数的男女老幼,他们的身上布满了鲜血凝固的弹孔,早已经气息全无,他们被撤退的鬼子集中射杀了。
安静祥和的村落变成了残垣断壁,燃烧的熊熊烈火将一切烧成了灰烬,浓烟滚滚升腾,笼罩在这片血泪的土地上。
弟兄们背着步枪,迈着沉重的步伐越过这些燃烧的村庄,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憋着一股气,虽然他们沉默不言,但是杨凌知道,他们不在沉默之中消亡就会在沉默之中爆。
杨凌他们越是向内黄城方向靠近,战争的气氛越是浓重,道路两旁躺满了炸烂的尸体,在这酷热的天气里已经散着腐烂的恶臭。
成群的野狗在荒野之中游曳着,他们森寒的利齿上还粘着碎肉,滴着鲜血,这一切让弟兄们感觉到毛骨悚然,害怕自己将来也沦为这些畜生嘴里的食物。
日军败退的匆忙而慌乱,他们面对越打越勇的各路中央军精锐放弃了许多的城镇,开始收缩防御,满路都是被丢弃的物资和炸毁的车辆,看起来一片狼藉。
内黄城方向已经是炮声隆隆,那些先抵达的攻击部队在向内黄城动进攻,而从四面八方开进的部队正沿着遍地狼藉的道路一**的开赴战场。
“弟兄们,加把劲,跑起来,要是去晚了,咱们汤都喝不上了!”
有满脸熏黑汗水淋漓的军官边跑边大声地吆喝着,跑得七倒八歪的不知道是那支番号的部队,快的越过杨凌他们的队伍奔向前方去了。
“娘的,这帮家伙跑得可真快呀,就和飞毛腿一样。”
看到这支部队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之中,留下了一股烟尘,累得半死的王胡子双手叉腰感叹不已。
他们这一路打过来,早就累的够呛,可是这些友军部队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精神亢奋地往战场奔。
“让路!让路!”上尉连长王胡子的话声刚落,后边就传来的吆喝声。
杨凌他们扭头一看,一支伤痕累累的队伍也快的追了上来,这支队伍浑身军装破破烂烂的满是污渍血迹,大多数人都打着绷带呢,透过绷带能够隐约看到渗透的鲜血。
“你们这群伤兵跑那么快干什么?”看到这群伤兵也要去凑热闹,王胡子就纳闷了。
只知道他这话一出口,对方一名连长就不乐意了,扬起脖子傲气地道:“谁说伤员就不能参加战斗了,我们连昨天夜里单独就干掉了五十多鬼子呢,快让开别当道,不能让鬼子跑咯!”
看着一路路风尘仆仆的连队朝着内黄城扑,杨凌他们也待不住了,要是真的去得晚了,恐怕这战斗还真给结束了,所以也加快了行军的度。
傍晚时,杨凌他们也抵达了内黄城郊区,在这里他们汇合了先抵达这里的团长张汉铎和另外的两个营,张汉铎他们的运气不错,攻击一处镇子的时候缴获了几十辆鬼子军车,这才跑到了杨凌他们的前边。
“你们总算到了,我还以为你们被鬼子被包饺子了呢。”看到杨凌他们跟上来,团长张汉铎也是松了一口气。
虽说这一次打的是追歼战,有好几支规模小的部队遭遇到撤退鬼子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所以他很为杨凌他们担心,毕竟他们三营只有几百号弟兄,要是他们被鬼子灭了,他们团可就失去了强有力的臂膀。
“嘿嘿,想灭我们的鬼子还没生出来呢,这一路上倒是被我们灭了好几波。”上尉连长刘一刀得意地插嘴说。
“那就好,”团长张汉铎笑了笑,吩咐勤务兵给杨凌他们倒了水,开口问:“弟兄们伤亡这么样?”
杨凌回答:“阵亡两百一十人,重伤三十五人,突击连几乎全拼光了。”
杨凌将突击连的情况给团长张汉铎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张汉铎听完之后也是心情沉重,好言宽慰了杨凌他们一番:“王连长他们是好样的,没有给咱们团丢脸,现在小鬼子已经在内黄重新布置了防线,我还希望你们振作起来,杀进内黄,为王连长他们报仇!”
连长王猛率领的突击连遭遇日军的伏击而覆灭,虽然让杨凌他们心情悲痛,但是他们身为指挥员自然明白,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要振作精神,打好眼前的这一仗,不然只会让那些牺牲的将士白白牺牲了。
“现在内黄城的情况这么样?”杨凌初来乍到,对内黄城的情况不清楚,开口询问先抵达的团长张汉铎。
张汉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小鬼子在内黄城布置了重兵,重新构筑了防线,我们和第71军的部队动了数次进攻,都被压了回来,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啊。”
看到张汉铎面色凝重,杨凌追问道:“城内鬼子兵力搞清楚了吗?”
“至少有一个加强联队,除此之外还有部分炮兵部队。”
听到鬼子在城内竟然布置了如此重兵,杨凌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以日军的战力,他们一个大队往往就能击溃中**队一个师,而现在城内竟然布置着一个联队,这还真不好打。
看到屋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团长张汉铎勉强挤出了笑容说:“虽说鬼子有至少一个联队的兵力,但是咱们也不怕他,咱们军部的火炮正在赶来的路上,只要咱们的炮火到了,照样将他们打的粉碎。”
杨凌自然明白这是团长张汉铎给弟兄们鼓舞士气呢,他也不戳穿,但是心中却沉甸甸的,鬼子布置了重兵在这里,就算他们攻下来,恐怕也伤亡不会小。
他们前些日子在砀山打的是阻击战,只需要窝在战壕里挡住鬼子的进攻就行,而现在却要变成攻坚战,这是最难打的战斗,许多连队拼光的情况也十分常见的,这给他的心头笼罩了一层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