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的事情姑且不提,但双方之间的紧张的气氛倒是缓和下来。
除了被单美仙死死压制住,纵然有些气鼓鼓的,但却只能把心中的火气压在心里的单婉晶外,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些不知道轻重缓急,东溟派的那两个一胖一瘦护法,心里都是猛松了一口气。
不论未来的结果如何,至少东溟派多半是能保住了。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哪怕她们两个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但若是没有了东溟派傍身,她们未来的下场也不会太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沦为战争中的炮灰。
真说起来,单美仙之所以会这般放低姿态,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她手下的这些门人。如果她如魔教中人一般的心狠手辣,绝情断性,那么只要她甘心将自家的门人和基业抛弃,也不至于像现在的左右为难。
单美仙的天赋固然比不上她的母亲“阴后”祝玉妍,也比不上阴癸派有史以来最优秀的门人——婠婠,但也绝不容小觑,比之边不负,闻采婷之流强了不止一筹,早已经将天魔秘修炼到了第十六层的境界,差不多早在十年前便踏足了宗师境界。
论及自身的实力,她或许还比不上晁公错,伏难陀这样的老牌宗师, 但实力却能比宋阀得“地剑”宋智高上半筹。
若是孑然一身,浑然不顾一切的话。那么以她的实力, 无论去哪一家诸侯的麾下, 也都获个不错的位置, 尤其是关陇李家,李阀的阀主李渊跟她的父亲“霸刀”岳山乃是生死之交, 怎么也亏不得她。
“这些日子以来,我听闻楚公子组建金钱盟,前往高句丽去寻找杨公宝藏, 想必公子你覆灭琉球,便是出于这个目的吧。但却不知,楚公子你如此兴师动众,真的是为了杨公宝藏吗?”
单美仙可不像单婉晶那般的天真,心里竟然坚信楚天秀悍然攻打琉球的原因, 乃是为了覆灭东溟派。
在她联想到楚天秀前些日子组建金钱盟的事情, 倒是猜出楚天秀覆灭琉球的原因, 但却弄不懂楚天秀接下来做的那些操纵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倒不是, 杨公宝藏依旧在长安埋着。我这么宣传,仅仅只是找个借口拉拢大量的江湖人去攻打高句丽罢了!不仅是琉球, 东瀛附近的所有海岛, 都已经被我瞄上,打算将其尽数占了,作为进攻高句丽的跳板。”
有点出乎单美仙的意料,这一刻的楚天秀竟然十分的老实,直接将他的阴谋诡计给说出来了,完全没有幕后黑手的自觉。
“攻打高句丽?莫非楚公子你跟高句丽有什么血海深仇, 想要借这个机会报复高句丽, 不惜将无数江湖同道拉下水吗?”
单美仙其实心里本是有点想要吐槽,这样的阴谋诡计,不应该藏着掖着吗?不过这种情绪刚刚升起,她的心里却被另一种情绪给覆盖了。
隋炀帝三征高句丽的下场,任何一个大隋子民都清楚得很,楚天秀搞得这一次江湖版远征,纵然比不上那次战争的惨烈,但也必然会血流成河,伤亡无数。
单美仙的确出身于阴癸派,但她却浑不像其他阴葵门人一般的阴险狡诈,狠毒非常, 反而心地较为善良, 这其实也是当初她在阴癸派悲剧收场的根本原因。
一时之间,她对楚天秀的印象顿时差了一截。
“美仙你误会了,其实我跟高句丽其实无冤无仇!我之所以搞出这几乎是糊弄鬼的宝库大会和金钱盟,仅仅是想把这些江湖同道引入大海罢了。我的这个想法,别人或许不懂,你应该能明白。”
这一次的楚天秀,倒是没有搞什么花活,而是真的将他的心中所想给出说出来。没错,他当时想要攻打高句丽,的确只是一时冲动的想法,但是事后他其实有无数次的机会取消这个荒唐的计划。
但是不论表面上有什么理由,他之所以停止这个疯狂的计划,原因其实就是这一个。
单美仙的心里微微一颤,隐隐明白了楚天秀的意图,以至于让她看向楚天秀的目光,却是大不相同。
“引入大海?你这是想要让他们去高句丽送死,还是想要让他们掉海洋里喂鱼啊?”
单婉晶却并不懂楚天秀的意思,已经被楚天秀求婚的举动气炸了肺的她,直接抓住这个机会,讥讽的说道。
“婉晶,住口!你不懂楚公子的心中沟壑,便莫要胡言乱语。”
单美仙被楚天秀的言语所震,心中自是激荡不已,听闻她女儿言语中的嘲讽,便不由自主的喝止住她,维护的说道。
“无妨,美仙你知我便好!其实我之所以想要娶你为妻, 也是为了给我找一个同道中人。你当年远赴海外, 自创东溟派的举止, 称得上是女中豪杰,让我敬佩不已。”
楚天秀感知到她情绪上的变化之后, 心中微微一动, 却是情知有戏,便故意开口称赞了她两句。
“公子你客气了!我当年可没你想的那般出色,仅仅是穷途末路之际,奋力挣扎一二罢了。”
单美仙的脸上微微浮现出一抹嫣红,不要意思的摆手说道。在她的声音里,隐隐露出了几分伤感,显然她对于自己当年的境遇,并没有彻底的释怀。
或许也正是因为她的心性有缺,精神层面有些漏洞,才使得她的武功停滞不前,依旧卡在天魔秘的第十六境界上,未能更上一层楼。
“既然公子有如此雄心壮志,那不如我看公子麾下船只颇多,但其中并无可堪公子座驾的良舟,不如我将这东溟派的飘香号赠送于你,却也便于公子未来的大业。”
说到这里的时候,单美仙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这般轻声开口说道,直接将她东溟派的最后的一点家底交给了楚天秀。
“美仙,你这可是大手笔啊!这可真不知道,该让我如何说才好。”
单美仙的声音很轻,但是话里的东西却是很重,纵然以楚天秀手上的家底,也不由得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