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腰板挺得笔直,正襟危坐,神态安祥又不失上位者的威仪。
看着这位年轻却又透着一股子威仪的亲王殿下兼泸州大都督。
没见过多少大场面的那些大大小小长宁獠首领连大气也不敢出。
莫丹也显得有些不安,有些拘紧地坐着,打量着那位站在厅中侃侃而言的程三郎。
程处弼说的很官方,也很公式化,意思就是他这一路南行,巡视了不少的地方。
而长宁州刺史对朝廷忠心耿耿,而且治下百姓都很安居乐业,并且,长宁州一片安乐祥和。
算得上是泸州大都督府治下的羁縻州中的优秀典范和样版。
听到了这些话,莫丹以及一干长宁獠大小首领都不禁心中一松,越发地觉得这位程长史很是顺眼。
“……下官在巡视淯井的途中,得见那通往淯井的道路因为年久失修,已然不堪重负。”
“便与莫刺史商议,得蒙莫刺史首领,故尔,下官特与莫刺史同来请示殿下……”
李恪时不时地面露一丝赞许的笑容,颔首示意,他跟处弼兄相处多年,早就已经配合默契之极。
处弼兄那些官话套话下面的真实意思,李恪自然听得十分的清楚。
“辛苦程长史了,本王初至泸州,就觉得这泸州虽然地处蜀南。”
“但是这边的交通的确要远逊于蜀中之地,程长史既然有心要大兴土木,修筑道路,以便民生。”
“本王自然不会有什么意思,不知道莫刺史你……”
“殿下,程长史的意思是,他会往我们诸羁縻州下大都督府令,以招募工人。
关于这一点,下官没有意见,毕竟若是道筑好了道路,也利于我等诸州。”
“只是,光下官一人答应这是没用的,泸州羁縻州有十数州。
下官只敢保证长宁州不会有问题,甚至其他诸州嘛……”
李恪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位莫刺史也是个滑头,肯定不想一个人蹦出来当出头鸟。
不过,之前跟处弼兄就商议过对策,李恪云淡轻风地道。
“莫刺史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就请莫刺史暂且在泸州多留数日。
本王会召集泸州辖下的诸州刺史尽数聚于泸州,共商泸州交通之大事。”
莫刺史心中顿时一松,如此一来,自己完全可以随大流,赶紧讨好地朝着李恪一笑。
“殿下英明,那莫某就暂时留在泸州,静候殿下召见。”
说到了这,莫刺史顿了顿之后,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朝着李恪一笑。
“下官听程长史说,长安有一个大商行,要到我们这泸州来兴建什么厂子,需要采购黑石……”
“那是煤,煤碳,或者是泥碳,不是黑石。”程处弼无奈地替莫刺史更正说法。
李恪目光投向程处弼,看到了对方点头示意之后。
李恪朝着莫丹洒然一笑,微微颔首道。
“这事,本王也有耳闻,既然是程长史告知尔等,定然不会有假。”
“没想到我们泸州,居然真有人乐意买下那些东西,多谢殿下为下官解惑。”
听到了这位吴王殿下为程三郎背书,莫丹与一干长宁獠的大小首领都不禁眉开眼笑起来。
这一幕,看得吴王李恪都有些懵逼,这样一点点小事情,值得这么高兴吗?
忍不住开口打听,才知晓程处弼跟这位莫刺史朝廷了交道。
只要他们能够将那些煤碳运抵泾南,一千斤可以给卖煤人五十文。
一千斤煤五十文,这价格,照比长安的煤价而言,还低了差不多二三十文。
你莫丹好歹也是一位堂常羁縻州刺史,怎么一帮子人都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程处弼看到了李恪那副懵逼地模样,赶紧干咳了两声,提醒李恪注意控制自己。
然后走到了莫丹的跟前站定,笑眯眯地冲莫丹道。
“莫刺史,还有诸位,现在你们应该不会再怀疑事情的真伪了吧?”
“实在惭愧,主要是那玩意,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程长史即愿意花大价格……现在我等已然不怀疑了。”
“一会莫某就会遣人回长宁州,让长宁州的儿郎们尽快开挖,将那些黑石送往泾南。”
“不必这么着急,对了莫刺史,还有诸位首领,程某人这两日蒙诸位的招待。”
“今日诸位既然到了泸州,那就还请诸位好好歇息,程某会在今夜,请诸位尝一尝泸州蛇宴。”
“泸州蛇宴?”所有人齐刷刷地把目光都集中在了程处弼的身上。
一帮长宁獠人,从来没听说过泸州蛇宴,至于李恪与房俊,则是脸色微微发白。
吃蛇,还整蛇宴?
不过好在,二人很给面子的没有当场叽歪,等到大都督府中的下人引领莫丹等人下去安置。
李恪就迫不及待地朝着程处弼问道。“处弼兄,小弟我倒是听说泸州有人食蛇。”
“可是那玩意长得狰狞无比,而且还带有毒性……”
程处弼看着这二位战战兢兢的贤弟,直接就乐了。
“二位贤弟,论及长得丑,那蛇能丑得过知了猴、蚂蚱还有马蜂吗?”
听到了处弼兄提及的这三种美食,李恪与房俊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星子。
“所以啊,食材,不要光看它们的外表,而需要注重它们的内在。”
“告诉你们吧,蛇肉比鸡肉还嫩,而且其鲜香的口感,会让你们流连忘返。”
“行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先去把那些带回来的蛇处理一下。
正好让那些长宁獠人,见识一下大西南不世出的厨艺天才的本事。”
李恪与房俊呆愣愣地看着洋洋得意的处弼兄扬长而去,面面相觑之下。
李恪咬了咬牙,一跺脚。“罢了,走,咱们先去瞧瞧,毕竟处弼兄亲手烹饪的美食,还没见过有不美味的。”
“可那是蛇,那玩意是有毒的。”房俊忍不住吐了句槽,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撵上了李恪的脚步。
等他们二人来到了程处弼所在的厨房院落时,就看到了一干厨师杂役全都一脸黑线,战战兢兢地缩在厨房里边。
全都一副紧张的模样,对着屋外的程长史指指点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