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在前边晃晃悠悠的打马而行,程处弼则一脸黑线地策马跟在后边。
一旁还有房俊与任雅相,三个年轻人落后李绩这个长辈数步策马而行。
李绩那句该出来走动走动,居然就是想要蹿去那泸州城中亲自见一见那蒙舍诏主张乐进求了解情况。
而非是程处弼所想的直接率领大军蹿去那洱海之地,啪啪啪的搞事情。
“难不成,李叔想要直接去搞那吐蕃,这不能吧?”房俊也有些牙疼地小声嘀咕道。
“依任某之见,李兵部应该是听进去了三公子的建议,只不过现如今犹自举棋未定。”
程处弼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不管咱们这位剑南道巡抚使,能不能听得进程某的建议,反正我都相信他一定可以解决掉剑南道的危机。”
听到了身后边传来的程三郎的低声言语里,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让李绩不由得眉舒目展,抚须大乐。
然后,就听到了房俊这小子嘀咕道。
“处弼兄,你就别忙着去拍李叔的马屁,还是想一想若是李叔把兵马全部调走,泸州的局势应该如何维持才是正理。”
李绩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僵硬,猛一扭头,恶狠狠地瞪了房俊这傻小子一眼。
这才闷哼了一声继续昂着打马前行,小兔崽子,老夫记住你了,回头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程处弼也看到了李绩这个老司机回头瞪过来的眼神,不禁兴灾乐祸地拿胳膊肘拐了拐一脸懵逼的房俊。
“贤弟,你被盯上了,啧啧……”
“我声音那么小,他居然能听得见?”房俊一脸抓狂地吐起了槽。
程处弼拿捏起了兄长的派头,大巴掌拍在房俊的肩头低声安慰道。
“呵呵,身为名将,耳听八方,眼观六路那是必须的,不过你放心吧。终究是长辈,肯定不会太为难你的。”
一旁的任雅相看着程三郎与房二郎在那里嘀嘀咕咕,哭笑不得地摇着头。
好在与自己无关,就当看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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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刚刚来到了大都督府,程处弼并没有走前门,而是从后门进去。
所以李绩便与任雅相和房俊一同入内,就看到了那刚刚前来赴宴的张乐进求父女,还有他的心腹部下。
李绩这位老司机同样也是一位长袖善舞的人物,冲这位蒙舍诏主嘘寒问暖。
让正在经历蒙舍诏大危机的张乐进求感动得眼泪花都差点冒了出来,就差没拜倒在地喊上几句李青天。
就在这当口,入城之时,特地低调地绕了个圈子,从后门入了大都督府的程处弼这才匆匆赶到。
这才抬腿跨步入内,李绩就看到了那原本正感动得脸红耳赤的张乐进求瞬间脸色一白。
“程,程仙长……”
“……莫要乱叫,本官乃是泸州大都督府长史。”程处弼不乐意地翻了个白眼喝道。
此言一出,另外那几位正好奇打量着程三郎的蒙舍诏部落首领都惊呼出声,齐刷刷地后退一步。
李恪用尽了力气,这才控制住自己没有笑出声来。
至于那房俊和任雅相则不明就理地打量着程三郎还有那些蒙舍诏来人。
李绩这个老家伙意味深长地打量了程三郎两眼,呵呵一乐,开始招呼那些蒙舍诏人入席。
这才化解了尴尬的一幕,可接下来,每当程处弼开口的时候,那帮子蒙舍诏人都会提心吊胆地朝着这边看来。
实在是让人蛋疼,程处弼干脆吃吃喝喝,冷眼旁观这一次历史性的会面。
李绩不焦不燥地跟那位张乐进求详细地询问起了洱海六诏的情况。
事无巨细,而张乐进求有求于这位位高权重的剑南道巡抚使自然是事无巨细,一一作答。
时不时,身边的那几位蒙舍诏部落首领也会参与到解答当中。
不论是兵力,战斗力,还是人口,还有各诏的首领性格,甚至有哪些著名人物或者是将领等。
李绩不愧是老司机,问的细致到令人发指。
看得程处弼连呼厉害,觉得这位名将若是不当将军,也可以去搞审讯工作。
至于那位此地的主人,泸州大都督却屁的正事也不干,此刻正在那里跟那位张伽蓝眉来眼去。
程处弼就不明白,李恪这小子怎么就那么的浪,若是他爹李世民知道这家伙正事不干,就想着跟小姐姐眉来眼去。
指不定会寄一根大棒棒过来,最好能够指定自己担当行刑官,享受一把暴揍皇族子弟的瘾头。
张乐进求这个名字虽然很古怪,但是人家是有典故的,而且还是在三国时期的诸葛丞相亲自给他们赐的姓。
正是因为早早就与中原的汉家政体有了联系,这才让蒙舍诏一系一向都很有优越感。
老子们蒙舍诏跟你们这帮蛮子渣渣不一样,我们被三国时期的蜀汉丞相赐过姓。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让洱海其他诸诏很是不爽,可问题是,蒙舍诏实力最强,而且又擅长向中原朝廷演绎煽情戏。
所以每每另外几诏南下攻打蒙舍诏,一旦到了生死存亡之机,官府就会跳出来喊暂停。
等到蒙舍诏养好了伤,修好了装备,有了实力之后,朝廷这位主裁判才会宣布比赛继续。
这让洱海北部诸诏内心份外的不爽,总觉得朝庭在拉偏架。
久而久之,他们就开始跟那已经在高原之上发展壮大,开始把势力向下延伸的吐蕃眉来眼去。
但是随着现在蒙舍诏内部问题的暴发,让李绩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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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原本想要依仗的诏人,就是蒙舍诏,可偏偏蒙舍诏内部纷争。
虽然李绩偏向于,大唐应该由着蒙舍诏内部自己解决,可问题是,跟前这位吴王殿下很不乐意。
并且慷慨陈词,认为那蒙舍诏自汉末以来,就一直深受中原文化的影响,最是服从朝廷的指挥,很喜欢与官府交道。
若是那张氏一族被赶下了台,换上了靠杀伐起家的细奴逻势力来主掌那蒙舍诏的政权。
谁敢保证,这位桀骜不驯,而且连自己的诏王也敢反抗的细奴逻会乐意服从于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