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自己对她影响太大,又或许是曼娘的言传身教,眼前的小妮子从十年前开始就不断想要掌控自己的人生,再加上王方恰好需要有人帮忙处理人口事宜,故而杨蓉自告奋勇想要出来担当老鸨职位。
一是她哥哥谋了司狱的职位,二是青楼可以合法买卖人口。
早在王方上楼的时候,他就已经想明白原因,故而走进杨蓉闺房后,他也一直没能开口质问。
再加上杨玉堂对自己的种种偏见,王方可以想到杨蓉这五年来受了多大的苛责。
“一个弱女子,终究不适合这一行当,而她,又没有更好的选择”
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恰好麻子前来询问处理事宜,王方招招手:“打出去,告诉他以后再来就宰了他。”
麻子脸上的神情不太情愿,犹豫片刻终于附在王方耳畔低声道:“来人是金陵户部尚书家的公子,您看……”
“尚书怎么了,尚书就能跑人家家里捣乱了吗!”
怒骂一声,知道麻子不敢对这样的高官子弟动手,王方干脆自己走出去,面向楼下的方向道:“那个王八蛋是尚书家的公子,狗屁的尚书,尚书你妹,不过是一个金陵养老的闲官,真把自己当成菜了。”
一连串的怒骂声从口中流出,王方觉得自己心情憋闷,强烈的需要泄一下。
抽出随身携带的砍刀,虚空挥舞两下,正当王方回望四周怒气冲冲打算找人揍一顿的时候,突然看到杨玉堂一瘸一拐的走上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骂道:“姓何的,这里是金陵城,不是你家青阳县,你还真打算当街杀人不成。”
说话间,二十多岁的汉子似乎想起什么,语气瞬间有点哽咽起来:“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家伙就没安好心,是不是就想着当街杀人,然后带我妹妹去破山沟里荒度余生,我告诉你没门!”
古怪的目光在杨玉堂身上扫来扫去,五年时间不见,本以为这家伙会通情达理一些,没想到愈执拧起来,且护妹狂魔的属性,不但没有减弱,反倒有种更上一层楼的趋势。
与此同时,正当王方疑惑的时候,身旁麻子偷偷靠过来,小声嘟囔道:“谷主啊,你不知道,这事简直是一言难尽,总之杨大官人这几年为了二长老算是操碎了心,甚至司狱的差事都是三天打鱼两天筛网,要不是他家岳丈还算有些权势,恐怕唯一的差事也被人顶了。”
说话间王方愣了一下,古怪道:“你是说杨玉堂已经成亲了。”
麻子的神色更加古怪,看傻子一样看着王方道:“杨玉堂现年二十有六,自身又是举人,才学也算不错,自然早已成亲,据说岳家乃是金陵城有数的富贵人家,当初杨秀才考举的时候就已订下亲事。”
拍拍自己的脑门,这才想起眼下不是后世年代,二十六岁已经算是中年标准,甚至三十以上就可以自称老夫,而眼下,杨玉堂也算混到不错,自然早已成婚,否则的话难道他老杨家还能绝后不成。
紧接着麻子小声八卦道:“据说他家岳丈乃是出了名的护短,自家的嫡女硬是留到十八才算风光大嫁,不过我听说主要原因也是没人敢上门提亲,故而特意挑了个才学不错的秀才直接成亲,再加上杨秀才家里双亲早已离世,自家的嫡女不用侍奉高堂,哪怕性子跋扈些,也可当家做主。”
说话间王方似乎明白什么,古怪的目光在杨玉堂身上扫来扫去,紧接着,正当两人偷偷摸摸闲聊的时候,杨玉堂似乎也现情况不对,卷着袖子上前道:“你二人鬼鬼祟祟的说些什么,莫要人后搬弄是非,若有胆量可敢当面直言,看我打不死你俩……”
紧接着,没等杨大官人袖子卷好,就被王方两位族兄再度按倒在地。
“这家伙,就不能学聪明点。”
满脑门的黑线从额头流下,十年前王方就现杨玉堂的智商不算太高,没想到考了举人之后,依旧还是老样。
与此同时,正当王方打算劝说两位族兄将杨玉堂放开的时候,忽然听到耳畔再度传来一声阴柔声响:“呦,我的大舅兄,用不用小弟帮忙,只要你答应我和蓉蓉的亲事,小弟保你在金陵城内横行无恙,哦,对了,蓉蓉不是一直说我才学不够吗,小弟最近做了诗,还请大舅兄点评一下。”
冷眼向楼下望去,一名身穿天青色长袍的青年人自顾自的吟唱道:“本是蛮荒一土鳖,今日考举做官人,仰仗夫家公侯势,多管闲事惹人厌……”
说完后,自以为风流的扇了两下扇子,道:“如何,小弟这与人厌可否入杨兄法眼。”
一字一句的骂人话语从他口中涌出,杨玉堂脸色铁青,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却被两位族兄死死按住。
王方脸色阴郁,低头看了杨玉堂一眼,怪不得一个小小的举人就能担当正八品的南京刑部司狱,原来是入赘到了公侯家。
这可是他们杨家的唯一子嗣,凭什么会入赘到别人家。
隐约间明白了杨蓉为什么会成为老鸨的原因,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五年来不知道一丁点消息的原因,其中肯定生了什么让杨家兄妹为难的事情,否则的话杨玉堂绝不可能入赘到别人家中。
“跟自己有关吗?”
“又或者跟五年前的灭门案,甚至于十年前的民夫案有关。”
附身在杨玉堂面前,低头挥挥手,两位族兄将杨玉堂放开,涕泪横流的汉子似乎察觉什么,只是嘟囔道:“莫要杀他,他爹是南京的户部尚书,会惹麻烦的。”
“惹个屁的麻烦,你应该告诉我,我从不怕麻烦。”
似乎是害怕对方不信一样,王方冲着麻子招招手道:“麻子,杀了他,通知瘸子带人过来,爷就在这里等麻烦上门。”
麻子的胆量从来不大,阴沉的面孔似乎想说什么,最终点点头,持刀向青年走去。
伴随着一声惨叫声响,青年昏倒在血泊当中,王方想要问些什么,却现麻子已经走远。
阴沉着脸看向脚下的杨玉堂:“到底生了什么,让你们如此胆小,难道我们都已经造反了,还要怕官府不成。”
“不是官府,是整个天下,佛道儒,大户,豪强,甚至于平民百姓,没有人能允许我们造反,除了你之外,整个山谷都没人敢真正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