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婶帮着李沁把蓑衣脱了,果然里面都湿的透透的。无奈家里两个男人,李沁只能依着葛大婶的说法,先去她家洗洗,换了干爽的衣服再回来。
衣服有,是之前她那身破旧的,好在还能穿,李沁也没什么可挑的。鞋子就不能换了,她没有不说,关键一来一回还是得湿透,也没换的必要。
李沁家里也没什么事儿,索性就先帮着葛大婶清理她的木耳。也正好能跟她学学,怎么处理这东西。
葛大婶捡的木耳就比她的干净多了。不过每个上面都只有一点点的木屑,葛大婶把木耳倒到大木盆里,用水淘几下之后,那木屑就都掉了。
“婶子弄的真好,我不会捡,我的那些上面都是木屑呢!”李沁一边帮葛大婶淘洗,一边道。
“没事儿!你那样的,就是费点劲儿!你回去先把大的木屑往下揪一揪。揪下来的,你别扔,都攒一起,然后扔到木栅栏根儿底下,到时候,木栅栏上面也就能长木耳了。少来无去的你要吃的话,就在自己家栅栏上摘就行!”
“这么神奇!”李沁感叹。
“你这孩子,这有什么神奇的!”葛大婶笑道,“你揪下来的那些个木屑,都是木耳的根儿!就跟咱们捡蘑菇似的,你把蘑菇捡起来,那根儿还在地上。过几天,那根儿还会继续出新的蘑菇!”说完,见李沁不解,也不顾外面下着小雨,拉着她就到了她家的栅栏那里,指着一些刚刚冒出芽儿的木耳给李沁看,“这是昨天我摘过的。你看,这又长出来这么大了!”
“婶子,木耳是只在朽木上长么?”李沁转了转眼珠,出疑问。
“那是当然了!你看这里!”说着,指着一个长木耳的地方。“这栅栏的外皮开始糟了,这个时候,它就开始能长木耳了。不过不是所有糟了的木头上都能长木耳,咱们还是需要把捡回来的木耳根儿往这上面倒一倒。然后,它上面就能长木耳了!”
“原来是这样!”李沁感叹道。
帮着葛大婶弄好了木耳,两人又顶着蓑衣回了于斐的家。
席子已经编了一半了,葛大婶又帮着李沁处理起她的木耳来。
一直到了黄昏,雨慢慢停了下来,天边出现了大片大片红彤彤的晚霞。
“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天是个大晴天咯!”葛大婶笑眯眯道。
“大叔和婶子为我们忙活一天了,晚上就在我们这里吃吧,吃完了再回去。”李沁挽留道。
“成,我回家把饭做上,今儿我们就不客气,在这尝尝你的手艺!”葛大婶道。
“在这吃什么?家里又不是没饭!”葛长青阴沉着脸。
“你别给孩子们吓到!”葛大婶忙拉了一下葛长青的袖子,“孩子们一片心意,你耷拉着脸干什么!”
“沁儿做菜好吃!”于斐不会留客,只能推销起了李沁。
“就是,大叔和婶子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呢,今儿就尝尝吧。也没什么好东西,正好于斐捡了个猴头菇,还剩下好些,大书和婶子就一起吃点吧!”李沁又道。
葛大叔这才坐了下来,然后从腰间抽出了烟袋锅子,把烟锅往那灰扑扑的布袋子里捅了又捅,装上了满满的烟叶,再拿出一个小小的火折子,使劲儿一吹,上面就现出了一点明明灭灭的小火光,就着这点星星之火,葛长青把它放到了烟锅处,狠狠一吸,然后就从鼻孔里冒出淡淡的烟来。做完这些,他再赶快把火折子弄灭,又放到了那个灰扑扑的烟袋里。
葛长青在那里吞云吐雾,葛大婶则先回家做饭。
李沁把火点着,先烧了少许热水,把木耳焯了一下。
焯完木耳,刷干净了锅,李沁把前两天的貉子肉挑肥的切了一盘,放到锅里蒸了起来。这边,则开始处理其他的食材。
等葛大婶做好了稀饭过来时,李沁把貉子肉从锅里拿了出来。按照之前的方法,先炒了一盘猴头菇,出锅之后,又做了一道木须肉。
最后,又用焯完的木耳加上大葱、大酱拌了一个凉菜。
这样,三热一凉四道菜就做好了。
葛大叔把烟袋锅放到炕沿上敲了敲,把里面的烟灰给敲干净了,这才慢悠悠地到了餐桌旁边,瞧着桌上的四道菜,终于难得地对李沁露出了笑容。
“嗯,不错。”
虽然说是不错,可是李沁看葛大婶的神情,就知道这已经是很难得的评价了。葛长青长的凶悍,为人也是不苟言笑。可是从他对于斐的照顾看来,他还是个内心很柔软的人的。所以李沁想,葛长青之所以对她一直没什么好脸色,大抵也是以一个长辈的角度来考究她。现在看来,她似乎通过了。
李沁的确没想错,这一顿饭,简单之极,却让葛长青夫妇又对她改观不少。
转天于斐告诉李沁,之前的肉不用再拿出去晾了,只要在屋里慢慢阴干就行了。
这可让李沁高兴了不少。这些天,为着看着这些肉,她走出家门一步都要担心。于斐还欠着齐家三天的猎物,也就是说,至少有四天时间,她是相对自由的,不用担心野猫来偷吃肉了。
送走了于斐,李沁拿了一个卷帘出来。这是晾山菜的卷帘子,之前一直被挂在房梁上。李沁先是拿到溪边给它刷干净了,然后就把昨天收拾好的木耳一股脑放到上面晾晒起来。
太阳慢慢升起,李沁把先头割回来的苇子按照葛大婶说的方法翻了一翻,希望它们快些能晾好。昨日里于斐和葛长青把所有苇子都编了,也不过才半张炕大小。她还需要再去割一回才行。
正琢磨着,李沁看到在柴禾堆旁边放着一堆木屑,正是她昨日里挑木耳剩下的。
“葛大婶说这里是木耳的根儿。”李沁嘟哝着,“把它们扔到栅栏根底,栅栏上就能生木耳?”
想到这里,李沁拿了尖刀出来,把劈柴拌做成的栅栏一根根儿撬开树皮,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之前剩下的木屑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