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沁只觉得一股热气从心口直窜到脖颈再到头顶,顾不得两手中的重量,使劲儿甩了齐三一胳膊。当然,她这点儿小劲儿和齐三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齐三笑了笑,再次贴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道:“小琴妹子,你可慢点儿。”
若是没有前世的经历,李沁或许还会是个单纯的小孩儿,认为齐三这个人温柔又懂得多,比上虽然不足,但是比个于斐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如今,齐三这声音,一听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底线,实在让人想继续忍他都不能了。
“谢谢齐三哥!”李沁先是礼貌的一笑,然后一动,佯装道,“齐三哥,怕是我的脚有些扭到了。”
“那,妹子,我来背你?”虽然路上有些昏暗,可是李沁还是感觉到此时的齐三恐怕是一副眉开眼笑的猥琐模样。
“那东西怎么办?”
李沁这么一问,齐三更是高兴,“我背着你,你拎着东西。”
“能拿了么?”
“能!怎么不能!来,别担心!”说着,便跃跃欲试地哈下腰来,准备李沁随时跳上他的背。
李沁佯装要上去,磨磨蹭蹭地到了齐三的后面,看着他提着东西不得使力,和微颤地蹲着的双腿,李沁使出浑身力气,冲着他的腿弯结结实实地踢了过去!
“哎哟!”齐三猝不及防,忽然喊出了声音。
“咋地了,老三?”走在前面的齐大娘听到自己儿子的痛呼,赶快回身询问道。
“你!”齐三回头,使劲儿瞪了一眼李沁。
李沁也没管他那被树影照的斑驳的有些狰狞的脸,略带一丝担忧的大声道:“齐三哥怕是喝多了,被树根拌了一下!”
是的,这个效果李沁并不满意,只是她人小、力气也小,即便用尽了全力,也只能把齐三踹一个踉跄,根本就没踹倒他。只是刚刚太过突然,所以他才会痛呼出声。
“老三,不行你就慢点,一会儿小斐会回头接你。”齐大娘心疼道,然后又对着李沁道,“这琴丫头,你这腿脚也太慢了些,连我老婆子都赶不上了吗?快些!”
李沁连忙应是,然后迅从齐三身边走了过去,顺便低声警告道:“以后离我远点!”
齐三眼瞧着李沁黑黑瘦瘦的背影一鼓作气地撵上自己的娘亲,半晌也没捞动那条腿儿。要不是他自小就随着家人在山里生活,刚刚那一下,李沁是绝对能把他踹倒的。齐三勾了勾嘴角,总觉得李沁这小姑娘看着不大,可也太辣了些。就像是刚刚吃拆骨肉时候蘸的那个蒜酱,那独头蒜的辣味儿直冲脑门,让人说不出的舒爽!而李沁,就是那又嫩又弹牙的拆骨肉,正是有这样的性格,才让人喜欢,恨不能赶快含进口中,细嚼慢咽,最后吞入肚腹!
李沁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小报复反而引起了齐三更大的兴趣,反而觉得人要脸树要皮,有了她明确的拒绝,齐三应该理所当然地离她远点,毕竟是个前世只听过姓名的人,她的目标对象里,从来就没有过这样一个人。
齐三缓了一会儿才追上了他们。
按说,李沁应该直接回自己家的。可是齐三手里拿着的是她家的肉,她要回家,就势必要和齐三一起进门。到时候孤男寡女,她还真怕齐三报复她。刚刚她才踹了齐三一脚,若是齐三打回来她要怎么办?所以赶快追上葛大婶她们,希望到时候一起到葛长青家,然后再分道扬镳。
不过不待她想明白这些,齐大娘已经帮她排出了这点担心。毕竟齐三喝的有些多,齐大娘还是担心自己儿子的,到了两家的叉路口,便道:“老三,咱们在这等着吧,就别再往上走了。”于斐家比葛长青家住的还要高一点,所以齐大娘也不准备往上走了。
李沁一口气走了这么多路也是累的狠了,听齐大娘这么说,立刻站到了齐大娘的旁边,和齐三拉开一定的距离。
“于斐,你快些回来,我走的脚有些疼了。”李沁不忘大声叮嘱于斐。
果然,于斐听得李沁的话,又加紧了脚步,背着葛长青恨不能小跑起来,急的葛大婶赶紧跟上。
只剩下李沁和齐家母子了,齐大娘这才关心地对自己儿子道:“怎么样了?可还疼?”
“没事儿了娘,”齐三笑着回应道,“刚刚没留意才绊了一下,也没摔跤,不碍事儿。”然后又转头看着李沁,“倒是小琴妹子,看到我险些摔跤,也不说拉拨我一下,刚刚你要摔跤的时候,我可拉了你一下呢。”
李沁没想到齐三还要提这件事,齐大娘一听这话,也扭头看着李沁。李沁便道:“我这小身板儿自己都周全不过来,想着还是别在齐三哥旁边当拖累了。齐三哥帮我们提东西回来,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还能对齐三哥置之不理呢?”
“人不大,嘴巴倒是能说!”不等齐三说话,齐大娘先开了口。然后又拿出了长辈的作派,对李沁道,“你也会说拖累,小斐这养你就不是拖累了?手脚勤快点,长点眼神,也让小斐少操些心!听说你那弄了几个大山猫的崽子,这不也是拖累么?我看你,要么就趁早给弄死,要么就送人,别自己的事儿没闹明白,又出来好些个拖累!”
他们这些猎户是打猎为生,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春天的时候,是忌讳打雌性的野物的。李沁和葛大婶不觉间犯了忌讳,都觉得愧疚不已,所以葛大叔和于斐才会去把三只小猞猁找回来。因为大家都想着,给它们养到有生存能力了,再把它们放归山林。将来不管是自由奔跑还是再陷囚牢,那就听天由命了。而他们这些猎户要做的,便是无愧于心而已。可是如今,齐大娘竟然说出让李沁弄死它们的话,她怎么忍心?!
不过转念一想,李沁便明白了齐大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