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家之后,日子便艰难了许多。一边要讨好杨氏,另一边,又要受着章氏的折磨。章氏得知宝贝女儿在王家过的不好,没地方撒气,便总找各种理由虐待胡锦儿。章氏管教自己女儿,杨氏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三五不时的挑拨一下,让这对母女的积怨越来越深。
可是,这还不算,自打胡翠儿成婚后,家里只剩下了章氏、杨氏和胡锦儿三人。许多事,就算胡锦儿再能溜须拍马,也必须她去做了。河才刚开化没几天,胡锦儿就要把大家的衣服都拿到河里去洗,冻得双手通红,却没一个人心疼她。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出门洗衣服的时候,还遇到了刘癞子,那人调戏了她几句,她也不敢还口,最后老老实实被摸了几把,才算了事。
胡锦儿就是因为这件事来的。她哭的眼泪糊了一脸,不断央求着于斐,希望能跟他们一起进山,哪怕是吃苦受累,她也甘愿。
胡锦儿就是个无底洞,她身上的贪婪与市侩像极了胡家人,加上她之前的背叛,李沁说什么也不想帮她的,可是看着于斐皱起的眉头,又怕他心软。
“进山是肯定不行的。”好一会儿,于斐才道,“你也不应该找我。你去找大哥。你是他妹妹,他会管你的。”
胡锦儿没想到最后还是这样的结果,绝望的眼中慢慢涌起了忿恨,只是人在屋檐下,她最后也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离开了。
三月初三,浩浩荡荡的大队伍回了山里。
头一天晚上,于斐就趁黑把两只猞猁带到了山边,让它们自己回去。所以等他们一回家,猞猁已经在门口的大树上趴着了。
见到二人和猎犬一起回来,它们嗖地就下了树,在两人的身边不断地蹭着。
山里的雪有的地方还没化,所以路上难免泥泞,所以大家到家的时候,也差不多黄昏了。
屋子一冬天没人住,进屋才一会儿,就冻的人从骨子里往外冒凉气。偏还很潮,灶底的火烧了好长时间都在冒烟,门还得开着,天都黑了,两个人连口热乎水都没喝上。
好歹等着天黑起了风,灶底也烘的差不多了,火着的才烈起来,水也终于烧开了。两人把从镇上带回来的油茶面冲了水,一人喝了两三碗,才觉得暖和起来,胃里也有东西了。
炕很潮,被褥也潮。盖的话,怕身子受不住,不盖又怕冷。于斐这一宿几乎没睡,一劲儿往灶底添柴,到了后半夜,炕已经烫的几乎躺不了人了,但是好在也终于不那么潮了。
折腾到天都亮了,于斐才把自己的皮衣扑在身下,两人一人搂着一只猞猁,勉强睡了一觉。
偏偏老天不给力,第二天又是雨又是雪的又下了一天,于斐又烧了一天的炕,好容易把被褥算是给烘干了。
可是,这样的天,又是刚回山里,人还好,几个动物就有些受不住了。李沁只能把带来的粮食用水煮熟,又放了盐和重重的荤油,给它们吃。
第三天,齐老大还没组织大家出去打猎,大伙自己却先自发的上了山。经过一冬天,动物的警惕性放低了不少,几乎所有人都打到了一些野鸡、野兔、刺猬之类的小东西回家。
于斐很幸运,他自己打到了两只兔子、两只鹌鹑,而两只猞猁也出去各自带回来一只半大的野鸡。
终于能有一顿像样的晚饭了。李沁用蘑菇炖了一只兔子、两只野鸡,又炸了两只鹌鹑,所有的人和动物都大吃了一顿,这才终于缓过劲儿来。
第四天一大早,大家就都进山了。今天的任务主要还是布陷阱。顺便看看能猎到一些什么。
才刚过未时,李沁正裁着从外面买回来的布料,准备做衣裳,于斐就跑回来了。
原来,去年的陷阱虽然都撤下了,但是有一些大坑还是存在着。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困死了一头野猪,已经开始腐烂了。但是,这只腐烂的野猪,却吸引了狼群过来,最后,大约是逃跑了一些狼,但是还有两匹困在了里面。
大家在附近搜索了很久,终于也找到了狼群,大家都拼尽了全力,终于抓到了四匹。加上井底的两匹,今天一共收获了六匹狼。
今日也算是旗开得胜,难怪于斐笑的这样开心。大伙依旧都是聚在齐家,所以于斐是回来喊李沁过去帮忙的。
从镇上带回来的萝卜还有一些,李沁便拿了两个,和于斐一起去了齐家。
如今的齐家虽然仍旧热闹,但比去年却是差了很多。
记得第一次来齐家的时候,齐大爷夫妻、齐老大一家,再加上齐老三,光齐家,就七口人。这会儿,齐小二被留在了城里,齐家就只剩下齐老大夫妻和齐朵儿了,总觉得冷清了不少。
不过大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齐老大夫妻倒是敲不出有多为之前的事儿伤感,虽然夫妻两个看起来都比之前添了些许成熟和皱纹,但因为齐老大做了首领,又是旗开得胜,夫妻俩都笑的格外灿烂。齐老大和男人们在收拾狼,齐于氏则带着女人们备菜、烧水。
狼肉有些腥,便是煮出来也不是特别好吃。都说“狼心狗肺”不能吃,所以浪的下货,几乎都被分给了猎犬,大家伙便也就挑着好肉吃。
齐于氏很有掌家娘子的风范,齐老大也一向在山里人中颇有人缘,所以两人张罗的一顿饭菜,竟也不比当初齐大爷夫妇在的时候差。而且加上齐老大年纪轻一些,大家和他说话,也不用像是和齐大爷那般拘谨,所以就算是不好吃,大家也都没少吃。
不管怎样,能收获这么些狼,也是几年没有的盛况,走的时候,大家又一人拎了一些分的肉回家,便都十分欢喜。
之后的几天,山里人的一切都步入了正轨。而因为春寒料峭,李沁也就没张罗做别的事情,在家里忙活了十几天,终于给她和于斐各做了一身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