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陈青兕知道贺兰敏月没有那个意思,但小姑娘那微微上翘的眼角,确实给人一定的遐思。
一双如此魅惑诱人的眼睛,偏还生得美丽动人。
难怪武皇后都对这小丫头忌惮非常,甚至不惜使人痛下杀手,亲手斩断了自家外戚的臂膀。
陈青兕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贺兰敏月坐在武顺的身后,并不方便回话,只是略带少女青涩的腼腆颔首,回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笑容有着少女的青春靓丽,可眼角那无时无刻散发出来的多情媚眼却似乎含着一股情思。
相比武皇后、武顺这对姐妹那对多情的桃花眼,只有一半血脉的贺兰敏月并没有那么露骨,那份欲语还休的感觉配上少女的靓丽清纯,给人无限遐想。
陈青兕移开了眼睛,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对兄妹也真够绝的,一个男的生的让女人都自愧不如的模样,女的更是国色,贺兰安石上辈子是拯救世界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陈青兕作为一个旁观者,再一次经历了这时代的婚礼。
陈青兕也见到了新娘杨氏。
杨家只是没落,并没有衰败,比寒门庶族要好上不少。
杨氏女作为振兴家族的关键之一,也是自幼经过琴棋书画等文艺的熏陶,相貌气质都是上乘。
不过陈青兕看了看武敏之,又看了看杨氏女,估计未来她不会太快活。
且不说两人的本是陌生人,当对上一個比自己还漂亮的丈夫,这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看着一步步按部就班的新婚夫妇,陈青兕突然想到了若干年前自己的那场婚礼,相比上一次的亲身经历,这一次的规模自是要盛大十倍不止,只是论及热闹,却远非自己那场婚礼可以相比的。
这里是一个名利场,而自己所在的小村却充满了人情味。
乡里乡亲的老幼都帮忙搭把手,一人成亲,全村出力。
陈青兕出来了那么久,甚至都不算是本人,可脑海里依旧会怀念铜官村的小日子。
“也不知他们现在如何了?应该会比之前过的好吧……”
陈青兕对于家乡并不是不闻不问,在不经意间都在宣扬家乡,尤其是家乡的阳羡茶。
世人都知道陈青兕爱茶,独爱家乡的阳羡茶。
陈青兕作为文儒领袖文坛圣手,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有人模仿,大到如此用品,小到穿搭说话,就有人模仿。
就如最初得知苏定方力挽狂澜,在大非川大破论钦陵,一时激动,脱口而出的“卧槽”,都成为一种时尚。
阳羡茶本是在江南流传的小众茶品,但因陈青兕的缘故,已经名扬天下,价值也是成倍上涨。
陈青兕的老家就是阳羡茶的盛产地,自少不了受到福泽。
随着婚礼一步步走向尾声,不少宾客吃饱喝足已经离席。
陈青兕本想着离开,却被告知武敏之想领着新婚妻子给他这位先生奉茶行礼。
陈青兕也没有犹豫,留了下来,接受了武敏之与杨氏女的奉茶。
陈青兕说了几句勉励祝福的话,这才准备离开。
武敏之吩咐一个五旬老管事送陈青兕出府。
穿过连廊,陈青兕远远听得以温文尔雅的声音入耳。
“贺兰小娘子,可是在赏梅?在下酷爱梅花,世间百花莫不娇弱,受不得半点风吹雨打。唯独这梅花,傲骨凌霜。在寒风刺骨、冰天雪地的严冬里,依然能傲然开放,实为我辈精气所在……”
“国公府的梅花长势极好,花香清淡幽雅,沁人心脾,即使在寒冬腊月,也能飘散很远……”
“梅花不像牡丹、芍药那样华丽夺目,素雅清淡,可象征着我辈谦虚谨慎、不骄不躁之气。”
“喜庆、高洁、傲岸……”
“贺兰小娘子,在下除了精于道术、相术、医术外,绘画亦有几分涉猎,今日敏之兄大喜,心情愉悦,又在此处巧遇小娘子,赏得如此梅景,灵感大动,却不知是否有幸,请小娘子在此待上片刻,绘于画中。”
“抱歉,不便!”
冷冷淡淡的四个字,传到陈青兕的耳中。
如果没有这一句话四个字,陈青兕都怀疑一个傻叉在自说自话。
老半天了,竟得这一句回应。
陈青兕面露古怪,贺兰小娘子是谁就不用多言,这国公府里的贺兰小娘子也只有贺兰敏月,至于说话的人他并不知是谁,直到听对方介绍自己“精于道术、相术、医术”时,才意识到对方是当下颇为显眼的明崇俨。
但现在又不那么确定,贺兰小娘子是贺兰敏月了。
贺兰敏月应该是一个开朗甜美的小姑娘,怎会这样冷冰冰的?
管事显然也听到了对话,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请管事带路!”
陈青兕略微提高了声音,既提醒连廊转角的两人,也提醒领路的管事,他可不想为这屁事绕路。
管事听到提醒,也不敢多言,只是回身作揖,以表歉意,继续领路。
转了个弯,却见一处梅园门口,站着四人。
最引人注目的正是明崇俨、贺兰敏月还有两个是丫鬟,她们站在贺兰敏月的身后。
此时的贺兰敏月低着脑袋,并没有看面前的明崇俨,冷冰冰的,完全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甚至都有些目中无人了。
明崇俨也略显尴尬,若不是贺兰敏月身后的两个婢女眼中透着几分花痴之色,还以为自己破相了。
明崇俨自小就俊俏,很有女人缘。因为得到的太容易,也不去珍惜,只觉得都是庸脂俗粉,直到一次偶然,遇到了贺兰敏月,惊为天人,只觉得唯有这样的绝美姑娘才配得上自己。
只是对方太冷,就跟寒冰一样,半天都说不上一句话,还认生,不敢正眼视人,不是低头就是将目光望向别处,完全就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直到武敏之解释,说她小时候遇过贼人认生……
明崇俨想着一回生,二回熟,就自己这相貌,赢得美人芳心不是轻易之事。
却不想直至今日,都未能让这个胆小的姑娘,正眼相看。
明崇俨见是陈青兕,心中大骂扫兴,难得有这样相处的机会,竟给破坏了,脸上依旧维持笑容,上前道:“见过陈先生!”
陈青兕微微颔首,赞了一句:“好一位人中俊杰!”
明崇俨道:“谢先生夸奖,能得先生夸赞,晚辈倍感荣幸。晚辈正与贺兰小娘子赏花,不耽搁先……”
他话还没说完,却听贺兰敏月道:“明家郎君留下来闹洞房,乌管事领他去吧。妾与诗文上有一处不解,正等着先生请教。到时妾自会送先生出府……”
明崇俨错愕愕然,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贺兰敏月说这么多的话。
乌管事懂得谁是主人,对着明崇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青兕也道:“那就有劳小娘子了。”
贺兰敏月看了陈青兕一眼,微低着头,轻轻作福,随即又对着明崇俨微微作福,只是她全程都不曾抬头,然后领路去了。
陈青兕向着犹自错愕的明崇俨微微颔首,跟着贺兰敏月走了。
明崇俨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一切,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这才反应过来,面色阴晴不定。
面对乌管事的邀请,只能硬着头皮去闹洞房了,正好问一问武敏之,贺兰敏月与陈青兕到底什么关系。
“陈先生……”
贺兰敏月的声音悦耳轻快,绝美的面容也带着一抹笑意,一点都没有生冷的感觉。
陈青兕一度以为自己精分了,两种人格,不会吧?
贺兰敏月看着略微古怪的陈青兕,甜甜一笑,大大的眼睛微微眯起,那对诱人的眼角上翘,清纯的脸上透着一股莫名的媚意。
“先生可是觉得妾判若两人?”
陈青兕颔首道:“却有些奇怪。”
贺兰敏月抿了抿嘴道:“妾不便说,只是先生当知面前的贺兰敏月,才是最真实的敏月。“
其实原因很简单,贺兰敏月太漂亮了,且与一般的漂亮不同,多情的桃花眼角透着媚意,跟母亲、小姨的那种外露的魅惑不一样,时不时的透露出来。
武敏之本是少有的俊杰,身旁汇聚了不少年轻的知交,贺兰敏月少不得在他们面前出现。
以至于让不少自诩风流的少年觉得贺兰敏月对其有心,用眼神表露情意,引发了不小的动荡。
经此之后,贺兰敏月不在外人面前暴露本性,更不以目光视人,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解。
但陈青兕是不同的……
贺兰敏月与哥哥武敏之关系极好,自小将自己的兄长视为天下最厉害的人物。
直到一日,自己那最厉害的兄长,欣喜若狂的背诵着一首诗句:“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向来无所不能的兄长却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崇拜。
在贺兰敏月小小的心灵里就知道有一个叫陈青兕的存在。
那一夜的遇袭,贺兰敏月大受刺激,被捧在手心里当宝贝宠的小丫头给人挟持,掐着喉咙险些丧命。
陈青兕那如天神般的身影将她护在了胸前,将她从贼人手里救了出来。
那一瞬间,她脑子里只相信陈青兕一人,只觉得对方的怀抱最是安全,谁都不能分开她们。
当时的陈青兕也很尴尬,最后还是找了大夫,给贺兰敏之施了安神的针,睡过去以后,才将贺兰敏月还给了杨姥、武顺。
陈青兕不知道的是醒来之后的贺兰敏月还未回过神来,吵着要找陈青兕,不敢相信任何人,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还是药王孙思邈的大弟子刘神威连续施三天的针,方才慢慢恢复。
但那夜的刺激太大,贺兰敏月忘不了那道将自己从生死之间救回来的陈青兕。
这一切陈青兕一无所知,随手之劳而已。
贺兰敏月既不便说,他也不强求。
陈青兕只是问道:“不知贺兰小娘子有什么不明白的?”
贺兰敏月支支吾吾,一时说不上来,但很快就想到了缘由:“不是诗的诗,先生送给兄长的贺礼,让妾有些费解。”
陈青兕何等机敏,见此情况便知道自己这是成为贺兰敏月摆脱明崇俨的一个理由了,只是他不知道,贺兰敏月之所以出现在那里就是为了等他。
贺兰敏月出落的水灵,已经成为了武顺最重要的宝贝,就想着将她嫁给一个好人家,让她的地位权势更加稳固,对她看管的极严,不许她私底下与外男接触。
尤其是陈青兕……
贺兰敏月也只有在这时候寻得机会。
陈青兕也不说破,解释道:“一种新的规格,诗文存在的意义不在于高尚,而是让读它的人产生共鸣,让人从中学到些东西。敏之曾聘请了善于曲之人为诗句编曲,便想着是否可以凭曲而作词,让更多的人接受理解。”
贺兰敏月道:“妾愚钝,不太听得明白。”
陈青兕笑道:“也无须明白,反正小娘子也不是存心请教。不过是想摆脱纠缠……”
贺兰敏月羞红了脸,道:“让先生笑话了,其实,其实妾是在等先生……”她眼睛水汪汪的,说道:“在芙蓉园,先生的救命之恩,妾还未好好道谢,更没有报答。”
陈青兕心头不争气的跳了跳,贺兰敏月那若有似无的媚意,实在有些犯规。
“不过举手之劳……”
贺兰敏月急道:“可对妾却是莫大的恩情,妾此生不忘。”
陈青兕这下真从贺兰敏月的眼中看出了点点情意,不免略微欣喜。
这是男人的通病,被如此佳人喜欢上,即便暂无此心,却也忍不住高兴。
正当他准备说话的时候,耳中却传来一声,高呼:“郎主,陛下紧急召见!”
来人是在外边等候的周奎。
陈青兕眼眸中透过一丝喜意,对着贺兰敏月拜道:“公务在身,先行告辞。”
贺兰敏月盈盈作福道:“妾恭送先生!”
水汪汪眼眸,魅力四射……
陈青兕镇定自若的点了点头,跟着周奎快步出府。
陈青兕马不停蹄的直奔皇宫。
现在皇城已经关闭,但面对紧急军情,还是从侧门开了一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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