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钱参谋长的话,赵庆宇眼前又浮现出了当初奴酋占领辽东地区后大肆杀戮汉人的场景。
凄惨的景象至今任然时常浮现在脑海之中。
哪怕已经手刃了当初闯进他家的鞑子,但他还是无法释怀对鞑子的痛恨。
沉重的点了点头,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
钱参谋长没有注意到赵庆宇的异常,也是回忆着当初的景象,面色痛苦的继续说道“看着自己家乡的乡亲不断的有人饿死、病死,我真的是心如刀绞。
可是,就我那点月钱,全花光后,也不过刚刚接济一下一小部分自家的亲戚而已,再多,就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头儿找到我们几个当地人,说是有条路子,能给遭了兵灾的难民们找条活路,只是有点危险,问我们愿不愿意冒险。
我们正愁乡亲们没有活路呢,那还有什么说的,自然是一口答应啊。
然后,我们头儿,就联系了广东方向上的一路人马,送来了一点粮食,然后,就带着我们一群人,劝说灾民们跟着我们一起出海,这里的故事就不说了。
我们正在抢救灾民的向着广东沿海地区行进的途中,居然被一群自称锦衣卫的家伙给拦住了,并且还说什么,我们聚拢流民居心叵测,要问罪擒拿。”
赵庆宇也被调动起了情绪,追问道“被锦衣卫盯上了,这下麻烦了,你们怎么应付的?”
钱参谋长似是在回忆“我们头儿当时也看出来了,这些锦衣卫只不过是想要讹点钱而已。
我们也只不过是想要移民,犯不着和锦衣卫置气,所以啊,我们头儿就悄悄的送上了50两白银,想要破财免灾。
整整50两啊,县太爷一年的俸禄都不到30两,那可是一大笔钱了。
可是,谁承想,那伙锦衣卫,居然嫌钱少,对着我们头儿就是一顿毒打。
还拿刀顶着,扣住我们头儿,要我们在一个月内凑齐5000两白银,否则,就要以聚众造反的罪名,把我们头儿给交到上面去。”
赵庆宇听的目瞪口呆“5000两换人?这是官府众人的做派?这不是抢劫吗?也不怕撑死他们。”
“我们头儿原本送上5两也是想着息事宁人,哪怕被毒打也没还手,被一伙子人拿刀顶着讹钱,也暂时忍了。
但是,那群锦衣卫居然还要把我们聚拢起来的灾民给遣散了。
我们一看,那哪成啊?那可都是我们的乡亲们那,这兵荒马乱的,各地的县城都城门紧闭,不许灾民入城,没了我们的救济,乡亲们还怎么活?
讲了半天的道理,都没用,眼看着好几百流民要被驱散,几个流民中的长的模样清秀的小媳妇还被那伙人给抓出来,准备带走。”
赵庆宇听的都有些怒了,呵斥道“那怎么能成?就算不认识,也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是你们的乡亲呢。你们怎么办了?”
“是啊都是乡亲啊,还能怎么应付啊,我当时脑子都乱了,实在是不知道该干什么,眼看着自家的亲戚要吃亏,手都握到独轮车中藏着的兵器上了,可是,锦衣卫的大名,实在有些吓人,我愣是没敢动手。
我们没动手,但我们头儿不一样啊,当时不知道,后来聊天时候了解到,我们头啊,那可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
忍了刚才那么久,已经是极限了,到了这会终于忍不住了,当场就是抽出刀子就上了。”
赵庆宇继续追问“结果呢?听说锦衣卫高手众多,你们头儿一个人,恐怕不是对手吧?”
听到赵庆宇的话,钱参谋长扑哧一声笑了“高手?团长,你可真会开玩笑啊。大明的武职是个什么德行,从号称大明强军的关宁铁骑身上,你还看不清楚吗?”
赵庆宇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锦衣卫比所谓的关宁铁骑都不如?不会吧?我记得当初君上领着我们杀奔倭国的时候,还讲过当年万历年间,丰臣秀吉侵略朝鲜,被大明痛揍一顿的事情。
我急的很清楚,当时君上说过,那一战当中,锦衣卫可是发挥了重大作用,功不可没啊。怎么会连区区的关宁军都不如?
还有,关宁军那个德行,也能叫强军?”
“团长啊,没得比啊。你没在大明腹地待过,所以不知道,关宁铁骑虽然在咱们眼里面,是弱鸡,但是,在大明朝堂上,那可真的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你没见着前年的时候,后金入寇大明京畿地区,袁崇焕被下狱,祖大寿立刻带兵逃跑,到现在崇祯都没敢真个对关宁军有重罚吗?”
赵庆宇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大明连关宁军都敢称强军?这么说,现在的锦衣卫就是个摆设?”
“是啊,完完全全就是个摆设,崇祯上台之后啊,那叫一个意气奋发,除阉党、废东厂,就连给他们老朱家做了一辈子鹰犬的锦衣卫,都被下令裁撤了大部分。
当时我们头儿单刀冲杀,一个照面就解决了一人,血液喷溅之中,我也怒了,拔出刀来就冲了上去,可是,情况急转直下啊,你猜怎么着?”
钱参谋长卖关子,赵庆宇也非常配合,接了一句“怎么着了?”
“还没等我冲到那伙锦衣卫跟前,他们剩下的人,居然被头儿一个人给吓得尿了裤子。哈哈哈······”
赵庆宇再次的目瞪口呆,今天所听到的事情,真的是颠覆三观啊,堂堂锦衣卫,在几十年前的抗倭援朝战争中,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强大机构啊。
这才过了几十年啊,居然就堕落成了这个样子?
赵庆宇还是有点不相信“那些家伙,会不会是冒充的?你刚才不是也说了,锦衣卫裁撤了大量的人手,万一那些家伙,就是不合格被裁撤掉的呢?”
钱参谋长笑着摇头“团长,当时我也这么怀疑过,可是,那伙人手里拿着绣春刀呢。”
赵庆宇知道绣春刀在大明的意义,私自佩戴这种刀,那可是重罪,心里已经信了八分了,但还是不动声色道“还有吗?”
“还有,他们随身携带着锦衣卫的令牌,还有官印。文书,从那些搜出来的材料中,可以知道,这伙锦衣卫,是去广西任职的,其中还有一个锦衣卫试百户衔的家伙呢。”
赵庆宇听的怅然若失,大明的美好形象,似乎,崩塌了很多。
随即,他有强打起精神来,现在,他是一名华夏联合王国的军人,可不是大明的人了,那里,就算是再烂,也跟他没有关系了。
只是,为什么,心中,会隐隐作痛呢?
钱参谋长似乎是感觉出赵庆宇情绪有点低落,虽然好奇,但并没有多嘴询问,毕竟,他的军衔还是稍微低了一级,面对长官,最好还是谨慎点的好。
于是,他岔开话题道“团长,咱们的暗哨怎么一个都看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