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家人(1 / 1)

新兵蛋子眼睁睁的看着那名凶恶透顶的生女真,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短刀,对准了他敬爱的班长,浑身血液沸腾,但是,被手斧击中的脑袋却让他无法动弹。

虽然有着头盔作为防护,让敌人甩出来的手斧没能砍进他的脑门,可是,斧子毕竟属于是重兵器的一种,砸在头盔上后,依然让他头晕目眩,无法站立起来。

他不断的挣扎着,哭喊着,但全部都无济于事,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敌人手中的短刀,划过一道弧线向着自己的班长脖颈部位落了下去。

而他的班长,也是满面血渍污迹,下半身那之前包扎好的伤口也裂开了,就那么躺在地上再也无力动弹。

班长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而且,他浑身都没有力气了,所以这一刻,他静静的仰望着,仰望着自己上空位置中不断飞舞的枪杆子和刺刀。

思绪飘飞中,班长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家中的亲人们,他爹和爷爷奶奶,在当年努尔哈赤杀无粮人的时候,就替全家赴死了,只留下了他的娘和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全部由他来照顾。

后来,随着妹妹越长越大,牛录里面的几个后金鞑子不断的找自家妹子的麻烦,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幸好他听说鸭绿江对岸,有一群从辽东逃走的人,组建军队反抗后金的暴政,还建立了自己的国家。

他真的很庆幸,他信了这条消息,真的带着家人,在一群华夏派出的“游击队”的帮助下,和全家一起逃到了华夏。

他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家里也就倒下了一个顶梁柱,不过,弟弟也大了,妹妹更是老早就懂事,从小就帮家里干活了,娘老了也不会没有依靠。

只是,他自己还是有些遗憾呢。

这几年,随着明国各地遭灾情况越来越严重,来华夏的移民之中的女人比例越来越低,他在军中虽然赚钱多,可国内的光棍实在太多。

所以,他现在遗憾的就是,他至今都没能找到个姑娘成亲。

班长听着自己两翼方向,不断有燧发步枪发出的惊天动地的怒吼声,但这一刻他感觉,似乎这一切的一切,都离他很远很远似的。

他脑子彻底的防空了,他知道,在这个敌我双方共同弄出来的血肉磨坊的中间地带,没有人能够帮到他。

新兵蛋子绝望而又无助的咆哮声,也完全没有被他的班长听到,在这一刻,他的班长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班长觉得时间在这一刻完全停滞了一般,周围极度的静谧,可是,突然有人“啊”的一声惨叫,把他从朦胧的晕乎状态下唤醒了过来。

班长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这时他才发现,他并没有等到短刀划过自己的喉咙,却感觉到自己身上趴着的人,猛地倒向了一边。

班长连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的生女真身子歪向了一侧,身子后面还在不断的喷出浓稠的血液,仿佛是喷泉一般。

这一刻,班长脑子还不太清楚,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被救了,他的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在军中学到的一系列的医学知识。

当然,这么说可能不太准确,应该说冒出来的是一句与医学知识相关的吐槽。

“这个人的身体一定有心血管疾病!要不然血液不可能喷这么高!”

这种突如其来的吐槽还没有完全从他脑海中冲掉,他就看到一柄刺刀正跟随着长长的步枪枪身,在往华夏军己方的阵列缩回。

重新回到了现实的班长,再次听到了周围的惨叫声,并且还发现,惨叫声里面还夹杂着无数惊慌失措的呼喊声。

知道自己得救了,班长和新兵蛋子一起松了口气,有些激动的偏过了头去四下张望着。

在他们的眼前,华夏军的阵列,前排明晃晃的刺刀,下半身的腿部还不时的冒出股股步枪发射后的硝烟,这一切都和之完全一样。

不过,不同的是,这会儿,己方的队列不再是停滞在原地和后金军对杀,而是正在逐步的向前推进着。

而就在对面,原本后金军步兵阵列所在方向,那些个后金军的步甲们,正在往后溃逃中。

西边远远的,还有一队看不太清楚番号的华夏骑兵,正从斜刺里杀出,向这这边冲来,开始追杀起了那些后金军的逃兵。

在敌我双方大部队相交之后,就被命令着撤到后面充当预备队的几个特务排的战士们,这时候也从两翼位置,还有大部队中间的缝隙里面冲了出来,奔跑着向敌人追击而去。

当特务排的战士们遇到成建制抵抗的鞑子的时候,就会立定站住,以一顿连续的排枪射击打散敌人的建制,帮助大部队驱散敌人的编制。然后交给大部队的成员们,以团队模式近身绞杀。

这这么着,追击的队伍互相配合着,快速的击溃了一股又一股这时候还负隅顽抗的后金鞑子。

“各连排保持自己的建制和阵列,不要乱了,快步行进,把鞑子往南边儿赶,一个都别放跑喽!”军官们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彻了整个阵列。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和清晰明确的命令,班长和努力爬到他身边的新兵蛋子,一起张开嘴巴,发出两个简短的喘息声,然后相视一眼后放浪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一连串的笑声,极度的复杂,又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有终于战胜强敌后的喜悦,还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面,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另外一边,后金镶白旗旗主多铎,此刻正在面色苍白的看着在他面前崩溃逃窜的士兵们。

他们惊慌失措之下,完全乱了方寸,只知道拼命的四散奔逃,甚至把后面的预备队给冲散了。

可以说这些后金军士兵们,完全就是已经成了丧家之犬,就连在后方督战的巴牙喇们,也不敢拦在溃兵的正面,只能避开逃兵们的正锋,跟着往后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