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隶属于阿巴泰麾下的牛录额真向其哭诉着,一番话说的阿巴泰脸色一片铁青。
他这一支人马打起来的镶黄旗的旗帜,就像是一块大号的吸铁石一般,牢牢的吸引着华夏军的注意力不放。
华夏军每天发动的最强袭击,基本上都在这一片地区以及周边区域,甚至还有很多时候,华夏军们偏偏放着旁边的其他几旗不予理会。
阿巴泰麾下的几个牛录,大约不超过1000名甲兵、余丁,现在就只剩下不足400人了,就连他手下的牛录额真,都被打死了两个。
现在,阿巴泰手下各个牛录都已经是叫苦连天的了,而周围的其他牛录似乎也被吓到了。在挖掘壕沟的时候,一直控制这自家的进度,绝不让自己超过镶黄旗的速度。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阿巴泰感觉到,他自己似乎完全是在和华夏军单挑当中。
他气闷的丢下那个牛录额真,回到了自己在前线位置上,加盖了防护措施的隐蔽住处,这里贴近后金军垒砌起来的土墙,就在壕沟里面扩建而成的。
在这间住处的上面,是用拆解的盾车粗木加固过的两层强大防御框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19世纪的防炮掩体呢。
这股后金军士兵们,在华夏军发射的各样炮弹(滑膛炮的特种炮弹以及炮击炮弹),以及夜间贴近扔手雷战术的威胁下,发明出了各种千奇百怪的掩体。
甚至为了保命,就连壕沟侧面的防炮洞都挖出来了,这种防御工事内,可以蹲下两个人还多。要是陈信看到这里的情况,一定会感叹一声人的创造力之强大。
“这他XX了个XX的,打的到底是个什么鬼仗!”阿巴泰把桌子上的茶碗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多尔衮既不给他补充人力,也不把他撤下去,要是再这样顶个两天时间,他麾下的几个牛录,恐怕就剩不下多少兵马,他都要变成光杆了。
这时候,头顶上再次传来了一阵火枪发射的声音,然后,就是一片杂乱的脚步声,那是乌真超哈的火器部队,在乘着华夏军炮火停止的空档,冲上去打枪。
旁边的另一名牛录额真卜隆走了过来,他也是满面忧愁的样子说道:“主子,咱们这才刚刚挖到拦马沟附近,咱们的人马就已经死了一半,而包衣更是丢了一多半,今年回去之后,日子还怎么过啊。”
阿巴泰阴沉着脸一直都没有说话,卜隆把其他人全部都赶走,然后吹亮了火折子,给阿巴泰点上一支华夏贸易来的香烟。
阿巴泰吸着烟,脑袋里面传来一阵晕晕的感觉,似乎浑身的压力都减小了不少的样子。这种香烟是民间的走私客们从鸭绿江对岸走私来的。
本来在华夏并不是太贵的香烟,经过走私渠道的转手,价格涨了好几倍,除了香烟之外,还有其他不少华夏的货物销往后金,使得后金国内的白银开始大规模流失。
在黄太吉还没有被消灭之前,他就曾多次斥责大臣贝勒们,说他们这是在玩物丧志,可是,烟瘾哪里是那么好戒的,黄太吉的话不但没有效果,甚至还因为朝堂上大人物们的喜好,而使得民间大量效仿,造成了香烟销量的逐步扩大。
特别是到了战场上之后,在和华夏军作战的过程中,士兵们的精神压力非常大,急需香烟来解除心中的苦闷,又因为战场上贸易断绝的缘故,香烟价格再次大幅度攀升。
现在,在后面负责运送粮草的各旗,从小头目到下面的余丁,都在私下贩卖着香烟,每次运粮过来的时候,他们都会夹带上一些。
只不过到了战场上,香烟的价格可就不是区区几倍的事情了,那简直就是几十几百倍的往上涨,就跟缺粮时期的后金粮价一个德性了。
阿巴泰也知道,这玩意就是对面的敌人所生产的,只是,他不知道华夏那边香烟的价格会是多少,他之前已经听说了,连投降过去的包衣都能抽到香烟。
这件事颠覆了阿巴泰的想象,就隔着区区一条壕沟而已,香烟的价格就是天差地别了。
他有时候,甚至还想着跑到土墙上,朝对面的华夏军问上一句这香烟能不能直接在中间买卖。
这会儿,听着卜隆的话,他不耐烦的说道?“你当老子是自己个想在这里顶着的?今天我还去找十四来着,可他就是不准我退下去休整,只说是各旗的人马都还没退的时候,镶黄旗先退,会授人以柄坏了他的名声。”
“瞧瞧咱们这上三旗给当得······”卜隆咂了咂嘴,摇着头说道“当年先汗还在的时候,咱们就损失了不少人马,当时大汗就从来没给咱们补过兵,他自己个反倒是不停的建新牛录。
现在,先汗没了,十四贝勒主政了,可还是一个德行,就他麾下那些个亲信牛录,旧时不过才三十一个牛录,可到了现在,已经有了足足五十个牛录了。
他和先汗都不停的说着,要各旗均等,可从来都是不停的给他们的心腹建牛录,哪怕没有丁口的时候,也能以二三十户建起一个牛录,然后再往里面添丁。
咱们这几个牛录可就苦了,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是只出不进,奴才多句嘴,以前不停的往咱们身边贴的那几个牛录,如今可都已经不听主子的······”
“行了,都别说了。”
阿巴泰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说道:“看十四现在的样子,不拿出点东西来是不会放咱们走的。
总之,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再拖下去了,上次吩咐你去乌真超哈那边要的东西,拿到手了没有?他们那边是怎么个说法,那些个火药,他到底是给还是不给啊?”
?“他一直都推脱着,说是火药得来不易,且每一斤都记录在案,想要火药必须得十四贝勒点头才行。”
阿巴泰呼地一声就站了起来,“嘭”一巴掌就拍在了面前的小桌子上,那张简陋的木头桌面,被他拍的几乎要散了架。
“区区一个汉狗都敢跟老子推三阻四的了,他人在哪里?老子亲自去会一会他这位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