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王瘫坐在地上,先前朝中便有人隐隐向太后提议,若是玄幽帝一直无嗣所出,可从宗室内挑选一二先做嗣子养着。
宗室里头的人都起了些小心思,可大家也都是只敢想想,没有哪个敢表现出来,去触玄幽帝和太后的霉头。
常山王的冷汗顺着额头缓缓滴落,他用力地向玄幽帝磕着头。
“还请陛下明察,臣在府内是绝不敢非议此事!”常山王哭着求饶,然后指着地上的常山王世子,“都是这畜牲喝多了,神志不清地胡言乱语,他的话可当不得真啊陛下!”
“哦,可朕怎么觉着,这就是你心里的话呢?”
常山王用力把头磕得脸上都满是鲜血,他闻言,恨不得当场晕过去,“陛下,都是这个畜牲得了失心疯,在胡言乱语,这可是同臣没有半分关系。”
反正他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臣现在就与这畜牲断绝父子关系,废除他的世子之位!”
躲在暗处的蓝岚儿闻言,身子软软瘫坐在地,常山王世子完了,那她又该如何是好?
钰琪一觉醒来,已是次日清晨,她缓缓睁开眼,便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她缓缓地从他的臂弯里退出,惊讶地看着他。
“醒了,有没有哪里是不舒服的?”
玄幽帝活动了下肩膀,柔声询问钰琪。
钰琪摇头,“陛下,您怎么还没有去上朝?”
“左右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辍朝一日没有什么影响的。”
他除了喜好征战四方,其实对于朝堂上的政事并不热衷。
钰琪并没有劝玄幽帝一定要日日勤政,毕竟那是对于一般的君王应有的自我约束,但他,是征战四方的开拓者,并不能一概而论。
“陛下~”
她靠在玄幽帝的肩上,他给了她诸多的安全感,让她觉得,她能够轻易影响他,这样的感觉,让她感到无比的心安。
玄幽帝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眉眼里都是笑意,“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叫叫您。”
“昨日的事,你不必再害怕了,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一个往后连爬都爬不起来的废人,是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的可能性的。
钰琪听后一顿,常山王世子死了吗?
她的心头感到莫名的轻松,那还真倒是便宜他了,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身,撒娇似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玄幽帝陪伴了她一个上午后,见她的情绪好转了,便离开去处理政务。
周氏奉旨进宫陪钰琪,钰琪这才从她的口中得知,原来常山王世子并没有死,只不过他现在是比死还要更难受。
而常山王府众人也因教子不善,而被连累,贬为庶民。
常山王见此,果决抛下常山王世子,带着其余的一家老小,拿着剩余的钱财,悄然遁入民间。
至于蓝岚儿就惨了,常山王世子见现在这个情形,是怎么也不肯同她和离,而她也只能灰溜溜地回郎中府,求蓝郎中看在父女之情收留她。
但蓝郎中哪里肯呢,他现在是恨不得与他们撇清关系,哪里又肯让他们贴上来?
哪怕是曾经最疼爱的女儿也不行,毕竟那样可是会得罪玄幽帝的。
崔氏求他不要如此心狠,哭哭啼啼地伏小做低,哄得蓝郎中又心软了。
蓝嘉宥夫妇两自然是不依,不过还不待他们想出方法阻拦,蓝郎中便被玄幽帝传唤入宫。
蓝郎中近日被捧得有些飘了,现在谁人不知,他可是宸妃娘娘的父亲,京城里哪个不对他客客气气,就连玄幽帝,看在钰琪的面子上,都要对他带有笑容,官位上,更是给他连晋了两级。
因此,听到传召,他还以为是玄幽帝又要赏赐于他,于是开开心心地便进了宫。
殿门外,蓝郎中整了整衣领,心里还在想着是该表现出臣子该有的谦卑呢,还是应该隐隐透露出一丝国丈的气度呢?
是的,他心中早已笃定,只要待钰琪平安生子,他也会跟着鸡犬升天,到时定能再进一步,他便可以耍一耍国丈爷的威风!
于是他抱着美好的幻想,大步踏入殿中。
“嘭”
迎面一个折子便扔在他的脚边,他震惊地抬起头,对上玄幽帝冷肃的眸光,曾经在朝堂上被训斥的恐惧感,再次朝他袭来。
“陛下,陛下饶命啊!”
蓝郎中此时脑中一片空白,选择先认错,再想到底是犯了何错。
于是他软软地跪在地上,难不成是钰琪那里出了问题,她失宠了?
不行,那他得赶紧跟她撇清关系,可不要让她连累了他!
“陛下恕罪,可是宸妃犯了……”
“闭嘴!”
玄幽帝一见他这副样子,便知道他是作何打算,就他这等样子,也配为父?
“你不配提她。”
蓝郎中顿时松了口气,只要她还没有失宠,那便还好。
他垂头匍匐在地上,把姿态放得极低,“陛下,不知是老臣犯了何错?竟让陛下如此动怒?”
蓝郎中在心中默默过了一遍所犯过的错,都不是什么大错,但若是拎出来,也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于是他先试探着,要是实在不行再求陛下看在钰琪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
玄幽帝不语,只是盯着他的后背看。
蓝郎中直被看出了一身的冷汗,于是开始大声求饶,“陛下,就算老臣有错,那也求您看在宸妃娘娘的面子上,再给老臣一次机会吧,老臣再怎么说也是宸妃娘娘的父亲啊,宸妃她自幼身体便不好,可承受不住太大的打击啊!”
玄幽帝走到他的面前,目光冰冷,若不是怕有人非议钰琪,就凭眼前这人,差点将他的宝贝送给常山王世子做妾室,他就得将他千刀万剐。
“你还敢提她!”玄幽帝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你同崔氏那毒妇联合算计她,逼她为妾室时,怎么没想过她也是你的女儿?”
蓝郎中瘫成一团,玄幽帝连这都知道了,那他岂不是完了!
他裤子底下渐渐渗出了水渍。
玄幽帝嫌恶地收回脚,远离了他几十步后,“蓝郎中年纪大了身体不适,朕准许他致仕荣养于郎中府中。”
蓝郎中是被抬着回府的,躺着的他灵魂都犹如被抽走了。
传话的太监传了让蓝郎中在府中好好休养的话后便离开了。
独留下蓝嘉宥夫妇面面相觑,委实是有些突然,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而一直卧床装病,想让蓝郎中心软的崔氏,此时疯了一般跑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