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如约打开了“压缩空间”瓶子。
一个比蚊蝇还小的黑点从瓶中喷出...
这个黑点脱离了瓶口，快速变大，直到...莫测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
嘭的一声~~~
落地的姿势有点怪，不过没关系，莫测已经是橙级契约者，这种程度的撞击已经不能给他带来任何伤痕，他只是一个翻身便从地上起来了。
在小白老婆茫然的注视下，莫测起身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
“你看，我没事吧！就说不用担心的。”
“我早就有计划的呢，保证这次升级不会出现问题，你看...嗯，老公很聪明吧！”
小白浅色的瞳孔注视莫测，忽然意外地...张开了双臂，轻轻地将莫测抱在怀里。
小胳膊环的紧紧的...
莫测顿时呆了呆，脸上的戏谑渐渐消散，语气也软了下来：
“还是让你担心了啊。”
再那个瞬间，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小白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原本是...如果她是个正常的女孩的话，如果她不是无法感受情绪的话，她...是想要扑进莫测的怀里，哭着说：“你没事太好了！”
这种充沛而且强烈的感情，却因为她只是个灵偶，无法表达负责情绪而让行为有了变化...看上去是那么的淡然，只是将莫测抱在怀里。
但是，那种蓬勃而出的情感却是真实的！
莫测能感受的到。
没错...能感受的到！
这就类似于一个智力发育不全的孩子看似无所谓地轻轻呼唤一声：“妈妈，我爱你。”，虽然只是轻轻的呼唤，但是这看似平淡的语句后，可能掩盖着充沛而且炽烈的情感。
莫测心中顿时一暖，低头看着这个一直依赖自己的小家伙，张了张嘴，却再也难以言语。
他感觉有点想哭......嗯，不是因为失去了什么而痛哭，而是......放下大男子主义的自尊，放下自己一直以来“欺诈”的人设，放下一如既往地，玩世不恭地外表...也不再顾忌什么契约者的身份，不再理会什么身为惩罚者队长的面子...
就在这间卧室里，肆无忌惮地，痛痛快快地抱着小白流泪。
他感觉...那才是真的自己，被层层包裹着的...最真实的那个自己！
来自灵偶的感情，让莫测匪夷所思的有了某种冲动...而这种冲动却意外地直达灵魂深处。
轰的一声...
莫测感觉到大脑内传来了一声轰鸣。
而就在这一刻，他的符源几乎如同自发一般，竟然从身体中蓬勃而自然地散发了开来。
他周身散发着橙级符源的微光，柔和而且温暖...
于此同时，仿佛包裹着内心与灵魂的，如同枷锁般的东西，怦然碎裂。
渐渐地，一丝丝若有若无地黑色的，如同意识思绪的东西同样被推挤出身体...
莫测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前所未有地空明，整个人似乎都得到了升华，变得更加地纯粹。
他吃惊地环顾了周身的状况，紧盯着黑色的意识随风而动般从体内慢慢地抽离，不由得眉头紧紧皱起：
“这是...情绪执念？”
莫测并没有放开小白，而是静静地观察这些情绪执念的外放......
知道符源流动渐渐中止，他再次恢复了正常。
只是，那些如同情绪执念实体化的细丝并没有消失，而是渐渐地汇集，如同水蛭般想要再次钻入他的身体。
而且，感觉灵魂深处也好像再次出现了某种束缚，渐渐地强大，缓缓地形成某种东西，重新将那个刚刚能感受到的“纯粹的自己”包裹起来。
呼~~~
莫测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松开了小白，坐在了床上。
小灵偶见莫测坐下，如同小鸟般安静地坐在他的旁边，注视着他沉思的样子。
这是...情绪执念！莫测此时心中翻江倒海。
没错了，应该是情绪执念，这种来自于直觉的认知应该不是错的...
刚才体内的一系列变化，更是不难猜到发生了什么...莫测缓缓仰头，看向装修华丽的天花板，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情绪执念与契约能力如影随形...在契约者觉醒契约能力之后，便会被情绪执念渐渐包裹住灵魂与意识...契约者等级越高，使用契约能力的次数越多，情绪执念就会愈发强大...直到——
将整个人的意识覆盖。
意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并非无形无质，只取决于认知与记忆...在符源世界，意识似乎是有着某种类似实体的存在，并潜藏在每一个铁民的灵魂之中。
至少，对自己这个能够对意识进行控制的“心魇”来说，的确是这样的...
他可以很轻松地抓取到目标体的意识。
而情绪执念的产生，则是会将一个人，或者说铁民的内心包裹起来，束缚起来，渐渐地强大...而从外面看来，契约者便会随着情绪执念的强大而越来越受到其对心智的影响，从而...导致行为上的偏差。
偏差这个词如果分量不够的话，那么终点应该是...偏激！
偏激的极致，必然是疯狂......
这应该就是...就是契约者会失去理智，最终疯狂的原因？
莫测缓缓地抬头，从沉思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看向一脸茫然正在注视自己的小白。
这小脸...看上去就让人怜爱！
莫测伸手两根手指，在她可爱的脸颊上捏出了一个红指印，低吟着说道：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也不会离开你...”
小白闻言，茫然地点了点头。
从她依旧如同以前那样茫然的表情上，莫测没有察觉到她有任何情绪，不过......他却能感觉得到，小白在听到自己这一番话的时候，内心是无比开心的。
拍了拍他的头，莫测无声地颔首。
看来...是这么回事了！
契约者被情绪执念逐渐包裹，行事越来越偏激，从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是...失去了原本的自我。
而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在说明...当感受到强烈而且纯粹的情感时，身处牢笼中的那个“原本的自我”会呐喊，会拼命挣脱情绪执念的束缚...
就像自己刚刚发生的情况。
而这种情况发生之后，相当于让契约者短暂地找回了自我，暂时甩开了情绪执念的带来偏激...
好像是真的有这种功效！
莫测感觉自己脑海中一片空明，好像再次回到了当初刚刚穿越时候的自己，虽然这情况只是暂时的，虽然情绪执念再次顽强地想要重新控制住自己，但是在这一刻...至少他是轻松的。
应该是...能够缓解情绪执念的吧？体验真实情感的话...莫测几乎想摇头苦笑，自己以前就曾经做过类似的推测，当时还纳闷自己为什么和小红帽米娜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都感觉轻松，并以此而推导出过一个“做好人”的奇怪结论。
现在看来，是因为经历了小红帽真挚的友情，暂时让原本的自我恢复了意识，暂时减弱了情绪执念带来的心理负担...
这样的话，“做个好人”倒也不是完全的不对，因为经历珍视那些真实的感情，总不会去做什么坏事...
于是，在放纵情绪执念以快速升级的莫测，似乎隐隐找到了同时减弱除执念影响的办法...对，就是减弱，而不是彻底消除...这就像是生病了吃止疼药，能够缓解痛苦，但并没有真正的解决疾病。
不过即便如此，这也是相当重要的发现，要知道，情绪执念带来的影响太可怕了...此时的莫测略略回想起过去的种种，便感觉有些羞愧。
欺诈已经悄无声息地让自己做了很多事情，其中包括很多坏事，甚至有些类似小人的恶心行为...
呼~~~
轻轻地叹了口气，莫测缓缓站起身体，目视着如同浓墨一般的夜色，排遣心中的郁闷。
没关系的，知错能改就好，以后一定要多加注意...没有人的经历是一直完美的，每个人都会有不堪回事以至于想起来或遗憾或后悔的往事，重要的是...接受它，并且正视它。
缓了缓心神，莫测转头看向静静坐在床上的小白：
“老婆，已经不早了，该睡了！”
小灵偶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却是歪着头迷茫地看向莫测：
“真的...没事了么？”
莫测错愕。
小白盯着莫测的脸，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
“那里...受伤了！”
莫测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立刻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顿时脸上拉胯：
“嘿嘿...嘿嘿...这是被刚才那个坏阿姨打的。”
“她为了让我安全升级，用契约能力操纵东西...额，打我的脸？”莫测感觉自己头一次编不下去了，以前这种谎话岂不是随口就来。
小白却是信了，毕竟，就算是再简单的借口，灵偶也分辨不出真伪...她轻轻起身，拉起了一张毛毯，走到卧室的沙发上躺下。
“睡吧...”小白说完，闭上了眼睛。
莫测脸上还是苦瓜色...这特么的，又无意识地“欺诈”了。
没办法啊，这么简单的谎话灵偶都看不穿的嘛...
欲哭无泪。
...........
一早，莫测醒来之后开始了署长的第一天工作。
在一楼的队员办公室给除了莎尔娜以外的全体惩罚者开了个会。
这也算是认识一下大家。
唔，这个鲁斯·特丽萨长的蛮不错的，明明都已经二十六岁的熟女了，却长了张萝莉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契约者颜值定律的影响。
嗯，古斯塔斯是个不太爱说话的赫塞人...长的难看啊！
这小子可是橙级的契约者啊，颜值定律影响已经很深了嘛，怎么才这幅样子...
也不知道他觉醒前那张脸...咳咳，作为队长不能嘲笑自己的队员，再说，人家还有个万千宅男都羡慕的人偶“绮丽”。
希克斯·阿奇柏德很好认，唯一的东斯人嘛，虽然这家伙看上去挺瘦小的，但可是个“炸弹”狂人。
诺里斯...这家伙竟然打了个喷嚏，右手直接变成了满是粘液的章鱼爪子...
擦了下鼻涕，这弄得更加一塌糊涂了好不好...
唔~好恶心。
那个罗宾森已经老实多了，这家伙不太敢正视自己的目光...呵呵，我也懒得理你。
还有奥凯西...这女人...档案说她已经结婚了，也不知道他老公受不受得了天天陪她一起吃蘑菇。
嗯，希望她不要在家里随便使用契约能力，万一老公误服了毒蘑菇......
哎，大郎，请喝了这碗蘑菇汤？！
卡尔德隆...这小子看向我的眼神有点肉麻啊...额，应该是元泷告诉他我手刃了詹德利的事情。
别看我了，如果你真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你介绍给我的工作秘书彼德...你们看来好像挺合适的。
汉妮，后勤总管...她身后还坐着四个惩罚者，应该都是内勤...唔，并没有漂亮女孩啊，前台是个赫塞姑娘，有点黑...
算了，没必要知道她们的名字，记不过来的，也不重要。
莫测对着汉妮说道：
“一会的话，还有一名惩罚者的档案调入到监察署，手续你去办一下...他是我从热泉市一起带过来的惩罚者。”
在场众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有的人已经想到了老猫，有的人却毫无头绪，莫测也懒得解释，又加了一句：
“他工资的话，就按照档案上的工龄计算吧。”
老猫三十九了，这种工资算法对他应该比较有利。
“还有...给我配一把监察署手枪。”
这是因为薇拉送来的“狂暴野兽”虽然威力惊人，但是容弹太少，还需要监察署手枪的火力输出。
自己那一把枪，送给了彼德·帕克...
想到了蜘蛛人和波多野，莫测心下忽然一动：
“汉妮，我请的两位顾问的话，工资应该如何计算。”
汉妮微微错愕，但是马上答道：
“按照手册的标准，顾问是没有标准的，毕竟...我们监察署很少有外聘的顾问，不过，可以按照线人的酬金标准发放报酬。”
莫测点了点头：“没问题哈，到时候你来和我谈这件事。”
左右也没有其他事情，见所有人对自己这个队长已经表示服帖，莫测这才笑着公布了自己的决定：
“关于莎尔娜，我把她留在身边作为生活秘书了，经历了前天的事情...大家应该明白我这么做的目的。”
莫测说的含糊其辞，其他几个人怎么会知道队长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只是知道莎尔娜背叛了监察署，却被队长留在了身边，这理由...根本想不通的好吧。
不过，莫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反正也不用解释，便起身拍了拍手：
“各位如同原来那样照常工作吧，和以前希尔芙队长在的时候一样，有需要队长出面的时候，再来找我。”
说完，也不再耽误时间，莫测转身离开了队员办公室。
......
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将波多野和彼德介绍给汉妮，并让这位大管家给波多野制造了一张新的身份卡，而且，以后还可以为这两个“线人”开具工资...
嗯，这无疑解决了莫测的一大烦恼。
然后，就是核实一下自己的工资，莫测发现队长的工资果然很高啊，现在的月收入已经逼近了5金元。
至于档案转移这些细碎的事情，反正通通交给汉妮就好了。
欣喜了一阵子之后...莫测发现自己暂时没事儿做了。
队长的生活就是这么轻松...
原本他是想去三楼的灵偶办公室摸摸灵偶的符源之语的，班卡罗尔市可是有三个灵偶的，这就是三个白嫖的符源之语。
不过，其中两个灵偶被队员带出监察署执行常规任务了，莫测觉得一次收集不齐，着实懒得为这件事跑两趟。
晚上再说吧...嘿嘿，反正又不着急。
百无聊赖地想了想，莫测将目光聚焦在办公桌上的电话上，起身一阵摇动之后，便抬起话筒，对着接线员喊道：
“帮我接海外人偶制造有限公司。”
随着接线员一声有着浓重赫塞口音的甜美应答后，莫测嘴角勾了勾...到了和苍岚谈谈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