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爷还没有回答阿欢的问题呢。”
林淳欢抬起眸子,眨巴眨巴的,鼻头还沾了一点人肉汁儿,看着脏兮兮又湿漉漉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傻狍子,“王爷,你爱我吗?”
萧岑:“……”
“难道本王表达得还不够清楚吗?”眼前的俊脸突然放大,脸上的笑容充满了不怀好意,“若是阿欢还觉不够,晚上咱们继续。”
“这不算!”
林淳欢皱紧眉头放下肘子,不过很快又是一副泄了气的模样,“罢了,反正你们都是这样的,你是这样,那个姓贺的也是。”
“没关系,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努力给王爷生个孩子的,如果这样能保我后半生平安的话。”
虽然动作还是如常,但细听就能听出来,林淳欢的语气带着些自己控制不住的哽咽。
关于那个姓贺的书生。
“阿欢……”
萧岑本意是想要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只是顾及着还有许多下人在,只是还没等他的话说出口,林淳欢已经转过目光看着他,“王爷想听听吗?关于那个姓贺的。”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说起来是去年的事了。”林淳欢收回目光,慢条斯理的将一块肉干拿在手里撕,揪出一小条,放进嘴里慢慢的嚼,能嚼出好些滋味来。
从前住在蔷园时,好的吃食萧今安从来想不起她,所以每每吃饭的时候,她那里只有一些倾城不喜欢的,又干又硬的东西。
那些东西里,肉干是最好吃的。
“贺宪是个书生,还是个解元,本是京城人士,原本在前年他该参加会试,却因为家中出了变故,不得不举家搬到江南,一来二去,便耽搁了考试,我们是在他回京时认识的,他运气不好,刚离开江南没多久就遇到了截道的。“
不急不缓的讲述,听起来像是别人的事,看到林淳欢这样的态度,萧岑本就不剩下多少的疑心,更是全然消失。
“我是在尼姑庵的后山上捡到他,那时他身上有伤,我便为他上药包扎,师太让我等他醒来便将人送走,偏偏贺宪是个会说话又脸皮厚的,醒来后,非说我看了他的身子,便算是与他又了肌肤之亲,算是他的人了,他要对我负责。”
听到这儿,萧岑满是不屑的轻哼了一声,“油嘴滑舌的东西,分明是见色起意,还将自己标榜得深明大义。”
“若是换个肥胖丑陋的来,那姓贺的怕是说不出要负责的话!”
对于萧岑的说法,林淳欢不置可否,只是笑着看着他,倒是将萧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回过神还是有些淡淡心酸,一边听着,一边瞄了一眼林淳欢的神情。
他的阿欢,怎还看了别的男人的身子!
那个姓贺的,身材应该不会比他还好吧?
“本我也没当真的,可那段时间,贺宪是真的殷勤啊,帮着我劈柴,帮着我洗衣,知道我爱吃肉师傅们又不让,伤好一点了就到后山给我猎兔子。”
“他用木头给我刻了簪子,亲手写了婚书,说要娶我。”
“后来呢?”
萧岑追问了一句,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紧张。
但这时,林淳欢却笑着往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轻盈得像一只蝴蝶,却在萧岑的脸颊上留了一滩油腻腻的肉汁,“哪有什么后来。”
“后来就是他离开尼姑庵后与翰林院大学士之女结识,修书一封让我莫要再搔扰他,我扔了簪子,离开尼姑庵,嫁了这天底下顶好顶好的男人呀!”
只短短一句话,将萧岑哄得眉开眼笑,满屋笑闹。
好在白日胡闹了一通,到了夜里,萧岑实在是没舍得折腾她,见小猫一样的姑娘呼吸逐渐均匀,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萧岑的脸色并不算好看,出了屋子后,一声口哨便有暗卫跪于身前,“去查查一个叫贺宪的男人,此人应该与翰林院大学士之女有关系,查仔细些。”
“是。”
暗卫应了一声,身影逐渐消失在黑夜里。
等萧岑重新回到床上,松下一口气环抱着林淳欢闭上眼睛时,林淳欢却睁了眼,没有一点儿睡意迷蒙,那双眸子无比清醒。
她今日跟萧岑说的那些话,自然都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
只是还有后半段她没有说。
当初她被倾城污蔑通奸,本是拿得出证据的,因为萧今安没有碰过她,所以她根本还是处子之身。
只要找个有些经验的婆子来验一验,通奸的罪名自然不攻自破。
可不知道倾城从哪里知道了贺宪,竟然让贺宪指认她生性淫荡,在尼姑庵时就曾委身于他,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恢复了自己的守宫砂才嫁入王府。
那时的贺宪已经是翰林院编修,大学士正在考虑将女儿嫁他,他正想着该怎么掩埋那段过去,倾城就正好递了刀子。
有了贺宪的证明,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人相信。
通奸的罪名被坐实,贺宪功不可没。
所以怎么能放过那个男人呢?
林淳欢眨了眨眼睛,最后合上双眸翻了个身,将自己整个身子都缩到了萧岑怀里,口中迷迷糊糊的嘟囔着。
“萧郎……”
美人能质疑平阳王府暗卫的办事能力,第二天萧岑醒来时,穆清已经将整理好的信息汇集在一起,交到了他手中。
穆清皱紧了眉头,“这个贺宪可真不是个东西,他在江南不仅已经娶妻,还有两房妾室,诞有二女,两个孩子如今都才一岁多。”
“但半个月前,贺宪向大学士提了亲,大学士虽然没答应,但也没拒绝,只说要等到秋闱过后,那样子,分明就是等着贺宪考上便要松口,这不是骗婚吗?!”
萧岑将纸上的内容大致扫了一眼,将最后一件外衫披上时目光在房门处流连了一瞬,“走远些说,别吵着王妃休息。”
“算不上骗婚,难道这些消息咱们能查得到,大学士就查不到吗?”萧岑往书房的方向走,轻声笑道:“那个老狐狸,他不过是不在乎罢了。”
“要是本王没记错的话,当初那位大学士不也是休妻,才另娶了涧安县主有了今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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