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没有挣扎,只是不甘示弱道:“好啊,可即便死,我也要拖着你一起下地狱,免得你为祸人间。”
闻言,霍尔德尔低低地笑了,“这也不错啊,一种另类的殉情。”随即凑近希尔道:“给我生个孩子吧,希尔,我想试着做回父亲,试着”体会一回他既唾弃又羡慕的普通人的幸福。
经过上次霍尔德尔不停地念叨孩子,孩子,现在在听到这两个字,希尔倒没太大惊讶,只是仍然用一种有病得治的眼神看他。
“你觉得可能吗?”
霍尔德尔反问,“为什么不可能?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走吗?”
希尔挺直胸膛,不闪不避道:“我不怀疑时机对你有利的时候,你会这么做。但现在不是,从你对地球教总大主教那没有任何敬畏的态度,就能看出你和他并不是一条心。宪兵队能如此及时的得到地球教要刺杀的消息,是你故意透露给他们的。所以特留尼西特是你的人。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借帝国的手除掉地球教或者只是单纯地除掉总大主教”
听完希尔的分析,霍尔德尔愉悦地笑出声,“不愧是小小年纪就敢跟着自己的父亲剿灭宇宙海盗的人。一点的蛛丝马迹就让你看出这么多。是,我是借着金发小子的手毁掉地球教。但这和我留下你并未有任何冲突。”
“有”希尔毫不犹豫道:“因为这里是奥丁,一旦我出事,你一定不可能全身而退。我想你算计了这么多,不会仅仅只是毁掉地球教。一定还有其他的图谋”
看着霍尔德尔抿唇不语的样子,希尔愈加肯定自己猜对了,“难道你打算为了我放弃你的图谋?”
不想看到希尔太得意,霍尔德尔捏着希尔的下巴,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便是猜到了我的心思又如何,我想留下一个人还需要顾虑那么多吗。”
希尔微扬着头反击,“你当然要顾虑,因为你的对手是陛下,你怎么可能不顾虑。如果你也想要这宇宙,劝你趁早放弃。你不可能是陛下的对手。”
听着希尔对莱因哈特的抬高,同时对自己的贬低,霍尔德尔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在他身边待久了,连心也偏向他了吗?”
“并非是我偏向陛下,而是王者天下,并不是满肚子阴谋算计之人能得到的。”
“阴谋算计?你的陛下就没有过阴谋算计吗,我是杀了不少人,无辜的,不无辜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可比起你的陛下动辄让几百万,几千万人的鲜血流满战场,谁更残忍呢?”
见希尔的嘴唇动了一下,霍尔德尔又说道:“你或许会说那是在战场上,可是威斯塔朗特事件中,几百万无辜平民的死亡,他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怎么了,无言以对了?”见希尔久久不语,霍尔德尔冷笑着嘲讽道。
希尔怒上心头,“你也就只是在这里说说,让你来做,你会比他做的更好吗?”
“不会”霍尔德尔很干脆地承认,“因为我的目的从来不是得到整个宇宙,所以事情变得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
随即重重地冷哼一声,拇指摩挲着希尔的脸颊,说出的话依旧刺人,“所以别自以为是,觉得自己什么都猜得到。那你不妨猜猜,你的陛下知道你与我这个地球教的人有牵扯之后,他还会一如既往的信任你吗?”
希尔也冷笑以对,“别拿你卑鄙的心思去揣测陛下。”
霍尔德尔笑容一顿,“既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敢告诉他我的存在?如果你告诉他,这些事情都是一个叫霍尔德尔的人设计的,刺杀事件是,诱拐小皇帝是,不仅和同盟高层有勾连,和帝国的某些人也有牵扯,只要抓住他,就皆大欢喜,宇宙和平。如此大的好处,你又为什么不敢告诉他?”
希尔一时间有些语塞,为什么不敢告诉陛下,甚至不敢告诉自己的父亲。
一开始是没想过霍尔德尔会策划这么多事,再后来是不能肯定霍尔德尔的身份,怕轻易出手会破坏自己的计划。到现在已经没办法说出口。
她要怎么解释她和霍尔德尔的关系,要怎么解释,她明知这是个危险的人,却始终没有提及到他。
尤其是这次的刺杀事件发生后,玛林道夫家已经处在风口浪尖上,若是再让人知道她和地球教的人,还是地球教的上层是旧识,她和她的父亲很难不惹人猜疑。
突然希尔意识到了什么,“这次的事情也是你牵制我的把柄,让我再也不能对陛下开口说什么。”
霍尔德尔给她一个赞赏的目光,“算是吧。你瞧你这么聪明,我们两人的孩子一定会继承我们的聪明才智。”
这次,希尔没有反驳他,而是心情沉重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霍尔德尔微笑着看着她,“我说过了,我想要你给我生个孩子,我想做一名父亲”
希尔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地推开她,自己也往后退了几步,“你休想。既然你不肯罢手,那就来吧,我不会输给你,陛下更不会。阴谋算计,算计不来人心。陛下至少是堂堂正正用武力夺取这个宇宙。不是你这个躲在阴暗中的阴谋家能比得上的。”
被拒绝的如此彻底,如此不留情面,纵是霍尔德尔忍耐性再好,也不由得怒从心起。
“好,真好,记住你今天的话,以后别落在我手里,因为你已经耗光了我所有的耐心,而我对付敌人,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这句话是我要说的才对。正巧,我也没有对敌人手软的习惯。言尽于此,告辞。”
说完希尔扭头就要往外面走。
只是在瞥到蜷缩在墙角的小身影时,迟疑了一下,终究抵不过心里跳动的那颗良心,走上前道:“要跟我走吗,虽然不能再送你回到你亲生父母身边,但我以玛林道夫家的名誉起誓,一定会尽我所能,抚养你长大。”
她能做的只有这个了,不能将她留在霍尔德尔这个三观扭曲的人身边,也不能将她送回到她原来的家庭。不是她不去做,而是不能。
她的父母既然选择卖掉女儿换钱,就代表在他们心里已经舍弃了这个孩子。她即便回去,她的父母也会下意识地排斥她。因为她的存在会时时提醒他们,他们究竟有多卑劣,为了钱轻易地就舍弃了自己的骨肉。为了逃避良心的谴责,他们会疏远她,冷待她,恨不得根本没生过这个女儿
既如此,还不如跟着她
或许是被希尔眼中的真诚打动了,小家伙缓缓地伸出了手,只是在触及霍尔德尔阴沉的目光时,快速地又缩了回去。同时大力地摇了摇头。
“我,不要跟你走”
希尔瞥了一眼霍尔德尔,温声安慰道:“不用看他,也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所以跟我走吗?”
小家伙明显脸上出现了挣扎,只是过去这一个月来亲身体会到的霍尔德尔的恐怖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终究压过了心中的渴望。
“我,我不不走”
希尔心下一叹,欲要再说些什么。
却听到霍尔德尔冷笑一声道:“你到底哪来的自信,我会让你们两人走。你要是再不滚,你也不用走了。”
形势比人强,希尔只能放弃再劝,留下一句“抱歉”就匆匆地走了。
霍尔德尔摸着贝琳达的头,恶狠狠道:“看到了吗,那是个既狠心又无情的女人。说的再好听,关键时刻还不是放弃了你。”
贝琳达此刻还不明白成年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不明白霍尔德尔这样说并非是讨厌那个女人,而是一种爱而不得的口是心非。
但不妨碍她记住了这些话,对希尔,虽然称不上恨,但也再没喜欢过她。不过对她的孩子却奉上了一生的忠诚。不得不说,人真的是一种矛盾的生物,而爱与恨更是矛盾之下的产物,爱到极致便是恨,而恨到极致,谁又能说不是源于爱呢。
只是这个时候的霍尔德尔并不明白,或者说明白却不愿意承认。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豆大的雨点,还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
希尔感受到了胃里灼烧般的疼痛,每走一步都是在消耗自己的意志力。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越来越模糊的希尔不得不停下来靠在路旁路灯的灯柱上喘息着休息。
耳边除了嘈杂的雨水滴落在地上溅起的声音,还有几句不甚清晰的说话声。
“婶婶,你看那个人,她是不是不舒服”
很快希尔就看到一双女士皮鞋出现在眼底,同时耳边响起一道柔和的声音,“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希尔刚要说自己没事,就感到胃中一阵翻涌,几道干呕算是替她回答了来人的问题。
。。。。。。
“浴室在那边,您去擦拭一下吧。最好把湿衣服换下来,不然很容易着凉,尤其是我看您现在身体抱恙。若是不嫌弃,我去找一套我的衣服您先换上”
希尔直接道:“那就麻烦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女人说她家就在不远处,问她要不要来休息下,她浑浑噩噩地就答应了。
完全没想过,万一他们是歹人怎么办?
不过,现在完全没必要担心了。因为希尔在墙上的相框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渥佛根米达麦亚。
如果没猜错,带她回来的这个人是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女人自我介绍道:“我叫艾芳瑟琳米达麦亚。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我叫杨清竹。”
“杨清竹?是很少见的e姓氏和名字呢。”艾芳瑟琳边说边将干净的衣服递给希尔。
希尔接过道:“嗯,谢谢。因为我母亲有东方的血统。”
“是这样啊。”
一旁的小少年也热情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卡尔□□。这位漂亮的姐姐,叫我卡尔就行了。”
“卡尔我认识的一个人也叫卡尔。”
小家伙故作无奈地吐槽,“那只能说这个名字实在太常见了。”
希尔笑笑,“我觉得是个好名字,所以才有这么多人取。”
“真的吗?漂亮姐姐说话也这么让人感到舒服。姐姐一定还没有未婚夫吧,你看我怎么样,虽然我现在才9岁,可我马上就会成长为一个比米达麦亚叔叔还优秀的男人,一定会保护姐”
话还没说完就被艾芳瑟琳敲了下脑门。
“净胡说,开玩笑也要分对象,怎么能对第一次来家里的客人说这些。”
然后不好意思地对希尔笑笑,“这孩子就爱搞怪,开一些小玩笑,不过他没有恶意的,您别见怪。”
希尔摇摇头,“不会,小孩子活泼一点好。”
小小少年听到了得意地冲艾芳瑟琳做了个鬼脸。
希尔突然好奇道:“卡尔是夫人您的侄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