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被比克古夫人去世的消息刺激到了,又或者因为思虑过甚,希尔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便和莱因哈特说了一声先回了房间。
等莱因哈特议事回来,经过希尔房间的时候,本想敲门进去看看她,又想着这个时候她或许已经睡了,便歇了心思。直接回了自己的寝室。
只是等他推开阳台的门,发现隔壁的灯依然亮着,不仅亮着,一个人正坐在阳台的椅子上,腿正搭在另一把椅子上,手中翻看着一本书,眼神专注,整个人看起来惬意非常。
莱因哈特倚靠在阳台的门框上,就这样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久到他知道他再不吱声,她或许永远都不会注意到他。
“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还有精神看书?该不会故意对朕撒谎,就是为了回房间偷偷看书吧。”
希尔被惊了一跳,赶紧起身向莱因哈特行礼,“见过陛下。”
莱因哈特随意道:“行了,不用多礼,朕更想听到你的解释。”
“臣没有撒谎,是不舒服。”
莱因哈特不依不饶,“究竟是哪里不舒服,朕可没看出来。”
没办法,希尔只能含蓄道:“每个月,女孩子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
莱因哈特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瞬间就有些尴尬,“呃那你继续休息吧。朕也要休息了。”
说完故作镇定地回了房间,但希尔总觉得那个身影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慌乱的多。
不知为什么就想笑,最后也真的笑了出来。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笑,招致了报应,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就感到了头重脚轻,身体也有些发烫,典型的感冒症状。
希尔让艾密尔先不要声张,在随军的御医团里找个医生过来给她看看,开些药。说不准很快就能好了。
艾密尔也知道今天皇帝陛下在蔷薇园要颁布敕令,宣告同盟的灭亡,然后晚上有一场有一千多个军官参加的庆祝会。身为皇帝的莱因哈特势必要参加的。
“这样重大的日子,我却病了,总感觉有些晦气,就别让人知道了。也别让陛下知道,免得他还要分心担心我。”
艾密尔一时被这样的理由说服了,“那我留下来照顾您。”
希尔摇摇头,“我一个人就行了,吃了药,睡一觉很快就好了。你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还能替我生病吗?去吧,在陛下身边,见证这个会载入史册的时刻吧。”
艾密尔到底没有留下,因为希尔不在,被后世称为“冬蔷薇园的敕令”由艾密尔交到了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两位元帅的手中。
看着站在帝国军前和同盟政府军政人员前的,霸气耀眼,仿佛汇聚了宇宙中所有星辰光芒的皇帝陛下,艾密尔想他要感谢玛林道夫小姐让他见到了这一幕。
而被他感谢的希尔昏昏沉沉中也从开着的窗户那里听到了外面的响动,不知怎么她突然想到她自己又会以怎样一种方式谢幕?
她总觉得她或许没办法和爸爸一起返回封地,过上偶尔会回忆从前,虽然会有怅然却绝对不会后悔的悠闲日子了。
这边,沉浸在帝国军官的“莱因哈特皇帝陛下,陛下万岁”欢呼声的莱因哈特,下意识地去找希尔的存在。
大脑后于身体一步,反应过来她不舒服,所以没有出席今天的仪式。
当然莱因哈特所知道的不舒服是女孩子每月都有的几天,而不是感冒发烧。
等莱因哈特知道希尔发烧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也并没有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吃过药,睡一觉就好了。
断断续续地烧了一个星期,直到“罗严塔尔元帅有不稳的迹象”从费沙传来,希尔还躺在病床上。
当然了,这件事并不只是单纯的谣言或怀疑,而是安全保障局局长朗古拿到了所谓的证据,被罗严塔尔藏匿起来的立典拉德的遗族,现在还怀了他的孩子的女人的证词。
除去朗古本身就跟罗严塔尔有过节,一个当初被罗严塔尔抓了全族的人,能不恨着他吗?
这件事稍微深入一分析,就知道罗严塔尔是被陷害的。虽然他脑中有一些只有自己知道的大逆不道的想法,但至少现在,有莱因哈特的光芒在,他心有忌惮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行动。
更何况没人知道他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隐约知道一些的也唯有其好友米达麦亚。
所以帝国军这边的高级将官,相信他是清白的,欲为他求情的占了绝大多数。
对希尔来说,稍稍让她感到惊诧的是爱尔芙莉德到底还是活了下来这件事。只是不知她来到罗严塔尔身边是单纯的为了寻仇,还是背后有人指使有其他的目的。如果有人指使,那个人会是霍尔德尔还是费沙前领主鲁宾斯基?
不,从以前的种种迹象表明,霍尔德尔和鲁宾斯基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两人不管是合作也好,从属关系也罢,其目的都是弄乱这个宇宙。
鲁宾斯基的目的是乱中取利,而霍尔德尔
以全宇宙为棋盘,以粉墨登场的每个人为棋子,布下一张大网,只待合适的时机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他不是要当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他是要让整个宇宙陷入无穷无尽的混乱中。他要制造人间炼狱来报复世人。
终于想通了这一点的希尔心愈发下沉
。。。。。。
莱因哈特来看希尔的时候,刚刚结束对罗严塔尔的亲自审问。
他没有立刻决定对其的处分,而是先让缪拉接替他现在的工作,有些事他需要考虑一下。
莱因哈特没有提前让人来传话,修特莱等副官,侍从都被他留在了外面。
他一个人进了希尔的寝室。
希尔此刻正倚在床头,手中拿着一本书,眼神怔怔,一看就走神了。
“书拿反了”莱因哈特提醒道。
希尔下意识地调换了一下书的方向,然后才反应过来有人进来。
见是莱因哈特,忙说道:“让陛下见笑了。”说着要下床。
却被三两步上前的莱因哈特按住了。
“行了,总觉得你最近过于规矩了,不似从前那样随意了。”
“君臣名分已定,臣当然要恪守君臣之礼。”希尔笑着解释。
莱因哈特却有些不悦,“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样想的。”
希尔却避开他的眼睛,转移话题道:“罗严塔尔提督的事,陛下已经想好怎么处置了吗?”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莱因哈特意味不明地说道。
希尔嘴角噙着一抹笑,不紧不慢道:“臣身为陛下的秘书官,纵使病了也不能放下手里的工作,耽误陛下的正事不是。”
“还是算了,你好好养病,早点好起来,才是对朕最大的帮助。”到底还是莱因哈特先绷不住道。
希尔这次是真笑开了,“臣尽量。”
莱因哈特却不满意地强调,“不是尽量,是一定。”
“好好,一定。”
莱因哈特这才稍感满意,随即想到刚才的事,“你刚刚走神就是在想这件事吗?”
也是,也不是,她的确在想罗严塔尔的事,不过和莱因哈特想的却又有一丝不同。
自始至终有一件事,她一直不明白,像罗严塔尔这样精明的人,怎么会栽在爱尔芙莉德的手上。
说他爱上了她,又未必,一个在花丛中打滚的浪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不至于爱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还是与其有过节的女人。
说不爱却和她上了床,还有了孩子,不管是强迫也好,还是对方心甘情愿也好,明知这个女人是个麻烦,偏偏还就做了自找麻烦的事。
因为对方年轻漂亮,一时贪图美色,便不顾后果了吗?或者说内心的极度自傲让他觉得一个女人成不了什么大事,也威胁不到他什么,便随性而为了吗?
她倒是觉得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他母亲的关系,让他对待女人多少是持轻视的态度。
而爱尔芙莉德,在原书作者笔下是一种什么样的性格,她不知道。但她所接触到的那个人,恶毒而愚蠢,几乎是写在脸上的。
或许罗严塔尔正是看透了其与自己的母亲一样的本质,所以越发轻视,却唯独忘了,越是这样的人,一旦疯狂起来,谁也料不到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就像当初他的母亲要剜去她刚出生的儿子的异色眼睛一样。
所以才招致了今天的这一后果。
想到这里,希尔不由得想到了前段时间听到的一件事,“陛下,你前段时间不还开玩笑地问米达麦亚提督,罗严塔尔提督情人的头发会是什么颜色。当时米达麦亚提督说是黑色,他回答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莱因哈特脸色一哽,“你从哪里知道的?”
“这又不是不能被人知道的事,有人谈论我自然就听到了。而且据说罗严塔尔提督有过连续一个星期从不同的贵妇家里出来的情况。”
说着,希尔不由得调侃道:“当初的罗严塔尔提督有多风流得意,如今因为一个女人的证言就有多狼狈。这温柔乡也能变成刮骨刀,大概罗严塔尔提督也想不到这点吧。多少有点现世报的意思。”
“你对罗严塔尔有意见”莱因哈特有些怀疑道。
希尔眨了眨眼,“怎么会,就是有点看笑话的意思。陛下不觉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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