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朱辟邪舍不得百十支燧发火枪或者火箭,但凡他一句话,京营就会乖乖的将火器送到南京来。
只是,朱辟邪心里很清楚,常扬文乃是一根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从收下他的一开始,朱辟邪就绝对不会容忍他有半点走捷径的想法,想要成为真正的名将,那就必须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走出自己的路来。
当一支部曲还没有真正具备精锐的基础的时候,就直接得到火器,进而依赖上火器的时候,那就再也无法拥有从下而上,一路血战方才拥有的强者之心的。
但凡真正强大的精锐,所倚仗绝对不是某种神兵利器,而是无坚不摧,无往不胜的坚定信念以及舍死忘生的大无畏心态!
常扬文听到朱辟邪的话,登时蔫吧了下来。
朱辟邪冷哼道:“你要记住了,真正强悍如神机营,哪怕是手里没有火器,照样可以与满洲精骑那样的精锐一决高下,那是因为神机营再接受火器之前,就已经具备了百战精锐的影子,你麾下的兵力可以吗?我便是给他们装备了一千支燧发火枪,神机营一千精锐手持刀盾,照样可以击破你的千户所!这就是强者跟弱者的区别所在!你想要成为令祖那样的盖世名将,那就必须在战场上用真刀实枪,用对手的鲜血头颅来铸就你的无上威名来!看看现在的王嗣冲,哪怕是单人独骑站在闯逆面前,他依旧可以让闯
逆心惊胆寒,就是因为,他的威名就是用闯逆的鲜血浇出来的!”
“是,师父,弟子记下了!”
常扬文闷声说道。
朱辟邪接着说道:“还有,好好地训练,啥时候,你们在同等神机营将士的攻击下,能够坚持两刻钟时间,我才会为他们装备火器!”
常扬文嘴角一阵抽搐,在神机营将士的攻击下坚持两刻钟时间?这早着呢啊,今天一百弟兄在人家五十神机营将士手中都没有能够坚持助两刻钟啊,想要装备神机营的火器,这不知道啥时候去了。
诚意伯府。
刘孔昭与韩赞周对面而坐,脸色阴沉的要死,两侧还坐着魏国公徐弘基以及忻城伯赵之龙、守备太监卢九德、灵璧侯汤国祚。
“诚意伯,”
卢九德沉声道:“你们的意思,现在常家是彻底倒入朱辟邪的阵营了?”
刘孔昭冷哼道:“这还能有假吗?常家的常延锋就差抱着朱辟邪的大腿叫爷爷了,无耻至极!”
徐弘基淡然道:“视则,不就是一个常家吗?倒向朱辟邪就倒向朱辟邪了,改变不了南京的大局,如果常家敢吃里扒外,我们分分钟反掌间就可以先将常家给干掉,正好杀鸡儆猴,更何况,仅仅是一次比试而已,常延陵不是还没有表态发话吗?”
“爵爷,爵爷!”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刘通急步走了进来,躬身道:“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朱辟邪非但收下了常扬文做弟子,甚至
连常扬武都一并被朱辟邪给收为弟子了,怀远侯甚至直接拿出了重礼答谢朱辟邪。”
“重礼?”
刘孔昭问道:“什么重礼?”
刘通连忙答道:“听说,听说是当年开平王贴身的宝剑承影剑以及开平王亲手写就得兵书,还有两千两黄金!”
“什么!”
众人心头大震,两千两黄金算不了什么,对于一家两百年的勋贵来说,两万两黄金也能轻而易举的拿出来,兵书的象征意义更大,开平王的手书,再怎么样也就是一本兵书而已,终究比不上孙子兵法,比不上将苑乃至于李卫公问对;可是这承影宝剑就不一样了,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古之名剑!
“视则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徐弘基阴声说道,“这承影宝剑乃是当年太祖皇帝的佩剑,后来赐给开平王的吧,嘿嘿,御赐之物,他怀远侯府也敢拿出来送人,这是大逆不道!”
刘孔昭一拍手,笑道:“魏国公说的是,这承影剑就是当年太祖皇帝御赐之物,开平王与中山王乃是大明开国双璧,太祖皇帝将承影以及寒光剑分别赐给了两位王爷,他常延陵这是脑袋进水了啊,御赐之物竟然还敢转赠他人,这是藐视皇家权威,意图不轨!”
“这不结了?”
徐弘基冷笑道:“立即命人修书送往京城,递给礼部尚书陈演大人,请他出面,弹劾怀远侯,参他大不敬之罪,我倒是要看看他常
延陵怎么渡过这一劫!”
刘孔昭兴奋道:“放心,我亲自修书,这一次,非但是他常延陵,连朱辟邪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徐弘基站起身来,笑道:“行了,就到这里吧,一个小小的常家,一个小小的朱辟邪,还翻不过天来!想要在南京城兴风作浪,他们先渡过眼前的劫难再说吧!跟我们斗,他们还差得远呢!”
韩赞周低声道:“魏国公,这件事情对付常家倒是够了,可是想要对付朱辟邪只怕还不够啊,而且有了太子诏旨,朱辟邪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整顿江防水师了,咱们可是不能不防啊,毕竟这江防水师到底什么状况,你我都心知肚明,到处都是破绽,一旦被朱辟邪抓住把柄,咱们也难以轻易摆平的……”
“怕什么?”
徐弘基冷笑道:“这江防水师多少年来,都把持在勋贵的手里,常家在江防水师之中没有多少根基,至于朱辟邪,他想要插手,那也得我们给他机会,还想象神机营一样打众家勋贵一个措手不及吗?他现在连点卯的资格都没有,无论怎么样,他朱辟邪也只是操江御史,不是操江守备!灵璧侯,这些日子你也别嫌着,锦衣卫那边你可是要盯好了,那个马震霆可是朱辟邪的心腹弟子,若是让他掌控住了锦衣卫,咱们可就都要被动了。”
汤国祚笑道:“魏国公,您不用担心锦衣卫,不要忘了,南镇抚司跟北镇抚
司不一样,南镇抚司在南京只能节制工匠跟军械督造,一没有纠察百官的权力,二没有刑狱的权力,三没有监察锦衣卫的权力,那就是个摆设,至于从京城调来的锦衣卫,我汤国祚不发话,他们能够调动的动哪一支锦衣卫?我会让他们都变成瞎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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