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辟邪点头道:“好,扬武,你就亲自走一遭,记住了,第一,不要怕花银子;第二,多买战船少买炮,甚至半个月之后,我们的第一批火器就会送到南京了,只要有了战船,咱们自己装就行,如此,还能打消郑芝龙的一些顾虑。”
“要我说……”
常扬文奸笑道:“咱们不如用咱们得大炮去换郑家的战船,而且还可以便宜点卖给他,彻底把西洋发财的路给堵死!”
“胡闹!”
朱辟邪脸色一沉,低喝道:“主意是不错,但是,你想过没有,一旦郑芝龙装备火器局督造的火炮,那就会如虎添翼,这是给我们自己培养了一个强悍的对手;第二,我们把火炮低价卖给郑家,挡了西洋人的财路,那人家还会卖给我们战舰吗?”
常扬文摇摇头,答道:“师父,这您就不知道了,在商言商,谁家的便宜,自然就买谁家的,竞争对手也只能愿赌服输;第二,郑家水师跟您不一样,您的思路是坚船利炮,火力为王,可是郑芝龙的水师强调的是机动灵活,更喜欢用群狼战术,这是海盗出身的郑芝龙最擅长的,眼界就决定了未来的高度,只要我们发展起来了,小小的郑家真的不足为惧;第三,至于西洋人,您想想,现在郑家在大明沿海一手遮天,控制了南洋通往大明以及东洋的航海要冲,大发横财,西洋人巴不得出现一个对手,能够在沿海与
郑家分庭抗礼呢,所以,借着战舰贸易给郑家增加一个对手,西洋人绝对会做的。”
朱辟邪眼睛一亮,常扬文不愧是常扬文,这眼界手段权谋心智尽皆是上上之选啊,自己虽然有未来三百多年的知识积累的,但是说道精微之处,自己也未见的就比常扬文强,比如对于人心的揣摩。
朱辟邪点头道:“既然你如此说,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怎么办,你说了算,不过,记住了,压箱底儿的家伙什,咱们可是不能给郑家!”
常扬文笑道:“师父放心,这个弟子心里清楚的很。弟子唯一担心的就是火器局的督造进度……”
朱辟邪叹道:“这个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本来以火器局督造火器的速度,已经很强大了,结果满洲精骑一通霍霍,使得火器局的工匠出现了巨大的伤亡,甚至生产作坊都被破坏,想要恢复到最巅峰的督造状态,只怕还需要一段时间,好在,未来咱们主要依靠的是金陵工业局,而不是京城的火器局。汤若望,你都已经到了,金陵工业局可是要加快速度!”
汤若望笑道:“大人放心,这火器督造跟造船可不是一回事,战船督造太复杂了,需要的人才也要繁复很多;但是火器不一样,就是跟钢铁青铜打交道,最多就是加上火药,工序并不繁复,这公输家族的人在造船上,一时三刻难以施展开手脚,但是在火器的研究跟
督造上,可以直接上手!”
汤若望毕竟是这个时代里最懂得工程技术的人才之一,对造船与造炮的区别看的清清楚楚。
朱辟邪闻言精神一振,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公输家族的人进入火器局,先把火器局给建起来!现在火器局还有什么需要我来解决的难题?”
汤若望摇头道:“大将军,现在我跟长庚先生都到了南京,而且还带来了数十技艺精湛的工匠,至于南京,同样不缺乏工匠,原来镇抚司统管的工匠也有数百人,如今再加上公输家族的人,我们再从民间招募一批,可以说,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让火器局运转起来;这跟京城火器局不一样,京城火器局在技术上是从零开始,但是金陵火器局是站在京城火器局的肩膀上筹建的,技术都是现成的,甚至都不用试验,就可以直接进行督造,京城火器局用了三四个月,才完全进入到了正规,金陵火器局,只怕两个月都用不了就可以进入正轨!而且……”
汤若望神秘的笑笑,说道:“公输家族的加入,可是会给我们提供意想不到的支持……”
“哦?”
朱辟邪愕然道:“什么支持?”
汤若望笑道:“大将军,我们曾经在研究膛线的工艺上遭遇到了巨大的难题,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膛线制作的效率提升上来,这件事情我前几天跟公输静才先生进行了请教,他仅仅两三天时间,
竟然设计出了一种依靠水力来冲拉膛线的工具,一旦这种工具制作出来,咱们刻膛线的速度起码可以提升三到五倍啊!”
“真的?”
朱辟邪震惊问道。
汤若望一抖手,从袖口中掏出来几张图纸,笑道:“大将军,您看,这公输家族不愧是玩机械木工的祖师爷啊,这构思实在是太精巧了!”
朱辟邪仅仅扫了一眼就已经看出来了,我去了,这分明就是一个最原始的机床啊,区别就在于后世的机床都是用电驱动,而这个时代没有电,能够使用的动力也只有水力了,不得不说,公输家还真的是有一些东西的!
朱辟邪笑道:“好,汤若望,你要记住,人尽其才,物尽其用,金陵工业局,想要超越京城的火器局,那就必须将最合适的人才放在最合适的位置上,在京城,我们还会受到各个衙门的掣肘,现在我们远在南京,没有人敢再找我们麻烦,你就放心大胆的干!”
汤若望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大将军,其他的倒还好说,如果有人要向着咱们金陵工业局塞人呢?毕竟金陵工业局的待遇可不是寻常衙门能比的,这些官员都是属苍蝇的,哪里有点味道,顺着风就过来了啊,我可是惹不起这些地头蛇……”
朱辟邪脸色一沉,喝道:“无论是谁,想要走后门塞人,都让他来找我,否则,就是他掏茅厕的,都不给他们!别说是他们,就是太
子殿下想要塞人,也得问问我答应不答应!汤若望,若是随意放进一个人来,我拿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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