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暠一死,他麾下的死士却依然没有溃散,挡在了杨大眼大军的前面,杨大眼怒喝连连,刀刀见血,终于从这些死士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只是孙静已经打开了城门,剩下不到一千余人的兵马跟着孙静向着城外逃去,孙权再次下令弓箭手向着溃逃的孙静兵马连射几轮,只是仍然让孙静孙瑜逃过一劫。
杨大眼不敢追出去,毕竟周瑜还有近万大军在城外,所以孙静逃走之后,孙权立刻下令封闭城门,静静等候周瑜归来。
孙静和孙瑜一起狂奔着,看到孙权没有追出来,孙静才停了下来,仰天悲叹道:“老天要灭我孙氏一族啊!孙权小儿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可怜我还一直以为他是一个黄口小儿!我儿,你死的好惨啊!”
在此之前,孙静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联合曹仁,让周瑜大军出城一战,通过赵毅的忽然倒戈,自己藏匿在军中,率死士一起进入城中,只要到时候出其不意控制住孙翊,再将城中兵马掌握,那周瑜再厉害,也回天乏术。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才不过区区几日,再回到城中却已经变了天,孙权已经上位,掌握住了城中的大军。
孙瑜在一旁叹息不已,可是如今不但孙暠惨死,自己麾下可用之兵也只有区区数百人,哪里还有翻身的机会,而周瑜大军,已经就在不远处,此时赵毅想必已经暴露,若是遇到他们,他们定然在劫难逃。
“父亲,且止住悲伤,躲过这一劫再说。”
然而此时的孙静已经万念俱灰,实在提不起精神再做什么安排,一个人仿佛在喃喃自语,埋怨自己,又好像是在和孙瑜忏悔,“我老了,早知就应该直接回吴郡,颐养天年多好,何必啊!”
孙瑜却不想坐以待毙,立刻命令麾下将士道:“将父亲扶好,我等装作是被孙权残杀的将士,到时候齐声喊道孙权谋害了主公,那周瑜必然回城心切,不会为难我等!”
没一会,周瑜便和高长恭等领大军冲了过来,看到这数百残兵败将,周瑜立刻让人拦住了他们,高声喊道:“汝等逆贼,还想跑吗?”
听到周瑜这一声喊,孙瑜领着这些将士一起跪下,齐声哀嚎道:“都督饶命!孙权谋反,杀了主公,自立为主,我等不从,才被孙权残害,拼死才逃到这里……”
果然如同孙瑜所料,还没等说完,周瑜脸色一变,顾不上再去理会这几百人,立刻喊道:“回城!”
周瑜原本就一直放心不下,虽然不知道孙权无兵权在手,如何能在程普数千将士的护卫之下谋害主公,可是他心中一直隐隐有些担忧,此时听到这些残兵这样一说,顾不得辨别真伪,领大军冲向城中。
到了城下,看到城门仍然紧闭,城墙之上孙权和张玉站在那里,周瑜仍然抱着幻想,手中马鞭向着二人一指道:“仲谋,张玉,快开城门!”
这时孙权拱手对周瑜行了一礼道:“都督,孙权有礼了!我有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想告诉都督一声:程普老贼忽然谋反,暗害了主公,等权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但是幸好将士们都不愿与反贼为伍,助我杀了反贼程普一家,更是拥立我为新主公,不知都督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从孙权口中亲自说出来,周瑜才相信,这才刚离开不一会儿,城中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想到孙策死前的重托,周瑜手中马鞭指着孙权,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胸中忽然一股浊气滞于心窝,久久不能散去。
这时周瑜脸色惨白,冷汗直流,继而大叫一声,翻身跌落马下。身后高长恭和甘宁等将疾呼一声“都督”,顿时一起下马,将周瑜扶了起来,替他调匀气息。
甘宁自然也了解了事情始末,想到当初和孙权并肩作战之时的情形,感慨万千。高长恭则在一旁好言劝慰道:“都督,切莫着急生气,孙权竟敢如此,都督如今大军在手,当发兵讨之,诛杀此逆贼,为主公报仇,再另立新主,以保江东孙氏基业不失。”
周瑜终于将胸中的那股浊气吐了出来,他再次翻身上马,冲着孙权大吼一声道:“孙权,汝竟敢谋害主公,大逆不道,我周瑜与你,誓不两立!”
孙权哈哈一笑,继而摇了摇头道:“公瑾啊公瑾!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不喜欢我,你也不喜欢我,可是我孙权到底哪里比不上那几个小儿?孙翊已死,孙匡昨日也忽然染上恶疾。若是都督还不死心,那就请看看这个又是谁。”
说完,只见孙权一声令下,身后出来两个将士,其中一人怀中抱着婴儿,一人押着一个妇人,那妇人哭哭啼啼,向着城下的周瑜喊道:“都督,求求你救救我儿吧!”
周瑜一听,顿时大惊不已,因为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那妇人正是孙策之妾方金芝,而那个婴儿自然是孙策死之前才生出来的唯一的子嗣孙传。
瞬间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遍周瑜的全身,孙传,是周瑜的死穴。如今孙权将孙传扣在手中,他还怎么能诛杀叛逆孙权。
“公瑾,若是你不率众归降,我这个侄儿恐怕就可怜了!”
孙权此时轻轻笑了笑,将孩子抱在自己怀里,用手指又摸了摸孙传的脸,好像一个慈父一般。接着眼神一变,又看向了周瑜,周瑜心中纵然有千般不愿,也没有一点计策,他长叹一声:“天不佑孙氏啊!天不佑…孙氏…”
孙权哈哈一笑,仿佛在嘲笑着周瑜,“公瑾,你是糊涂了吧?我也是孙氏子孙,如何说天不佑孙氏呢?只要公瑾能助我稳住军心,坐稳这长沙之主,我自然不会为难嫂夫人和我这个侄儿,公瑾以为这个交易公平吗?”
周瑜翻身下马,对着孙权躬身一拜,一字一顿道:“周瑜拜见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