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姚崇走了出来,拱手说道:“某乃姚崇,想必尊使此番前来游说,也已经知道我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尊使,俗话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可不信尊使刚刚所言,周王只是以有道伐无道。这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周王早就有吞吐天下之志,举世谁人不知?如今周强而天下诸侯皆弱,弱者为强者所吞,此乃亘古不变之理。倘若现在周王和我王易地而处,我就不信,周王会相信这番说辞。尊使来到我西凉,说什么周王并非无道之主,如此荒谬之言,想让我等信服,莫非以为我西凉都是三岁小儿吗?”
张仪自然知道,这姚崇是马腾决策最重要的依靠,所以想要说服马腾,必然要过姚崇这一关。
“久闻姚公之名,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只不过礼却没想到,以姚公之见识,竟然还会出如此迂腐之论,实在有些让人难解。”
张仪深吸一口气,沉声答道。
“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姚崇倒也不慌不忙,他知道张仪后面还有话说。
“想当初十八路诸侯伐董之时,我主以白丁之身,便敢只身入长安,计除董卓,而后又以下邳一郡数千兵马之力,起兵伐淮南之袁术。当是时,我主和袁术董卓相比,和如今西凉王和周王相比则又何如?世上之事,强弱之理,非为不变之数。古往今来,以弱胜强者,比比皆是。况且,这天下之大,且能一人能独得?别的不说,当年张骞出使西域之时,西域多少国家林立,那些何尝不能成为我汉家之地?不知是西凉王不敢去争,还是姚公目光短浅呢?”
姚崇也被张仪这一番咄咄逼人的话问的不知如何作答,看了一眼马腾,只好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这个时候,马腾呵呵一笑,开口说道:“周王在国书之中提到,愿意替本王取那并州之地,此话当真?”
张礼点了点头,“本来我王就和西凉王有兄弟相约之好,如今为了化干戈为玉帛,便想取了并州赠与王上,不知王上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四座哗然,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以为,吴立仁想要和谈,也只是两家各自撤兵而已,而现在,吴立仁竟然愿意帮助马腾夺取并州,这无论如何都让他们难以相信。
“诸位以为如何,当然前提条件便是两家罢兵,而本王需要放弃巴郡的争夺,将益州让给周王。”
以巴郡一郡之地换取整个并州,谁不愿意?更何况想要进攻巴郡,也并不是那么容易,马劳师远征,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损失了多少兵马,最后也没有占了什么便宜,即便此时张仪不来,马腾都已经生出了退兵之心了。而张仪带来的这个条件,自然让所有人心动不已。
此时马岱有些兴奋地望着张仪道:“尊使所言是真还是假?倘若到时候周王反悔,我等又当如何?”
张仪哈哈一笑道:“将军莫要着急,其实我王还有其他条件!”
马岱这个时候才有些尴尬,心中暗道:我就想没那么简单,吴铭又不是傻,怎么可能提出这个方案来作和谈的要求。
“哦,本王忘了说了,周王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让本王每三个月提供一千匹良驹,不过周王会用很多珍贵的书籍来交换,本王以为这个不算什么条件,只要取了并州,这些都不是问题。”
马腾这才开口解释道。
“虽然这马匹对西凉王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对于我王来说,确实是弥足珍贵的资源,所以选择和西凉王和谈,完全是为了互惠互利,不知王上意下如何?”
张仪的条件十分诱人,所以马腾已经抵挡不住,但是他却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问题,看着张仪一脸可信的模样,马腾不知如何回答。
“王上,虽然看起来并州换巴郡很划算,其实如今的并州并非是我王之地,还需要王上出兵去取,并州乃是刘备义子刘封,之前他曾败了晋王李鸦数次,并非等闲之辈,即便有我王派人相助,也不会很容易,所以还望王上能够了解。”
张仪的这番“掏心窝”的话,终于让马腾下定了决心,这个时候又一人走出来,望着张仪道:“我乃西凉王麾下阎圃,我还想问尊使一个问题:周王说会帮我王去取并州,只是不知道如何帮?会出多少兵马?”
“我王和刘备已经是死仇,所以一定会竭尽全力,此时李靖将军正在领军和刘封大战壶口关,相持不下,如今正是西凉王出兵的大好时机!”
马腾听到这里,再也不犹豫了,立刻起身,兴奋地说道:“有贵使这番话,那本王再无任何顾虑了!来人,传令,让孟起领兵返回,同时准备兵并州!”
看着此时的马腾意气风,张仪这才算松了一口气,可以说是幸不辱命。
而过了没多久,马就收到了马腾让他赶紧退兵的命令。
这个命令着实让马诧异了很久,甚至一度他以为这一定是有人假传马腾的命令,或者是武都出了什么大事了,马腾遇到什么不测了。但是最后跟使者百般确认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吴铭派了一个叫张礼的使者去了武都之后,马腾便决定退兵了。
可是此时的马,还是有些犹豫,他望着身边的庞德,不安地问道:“令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父王会因为一个说客就决定退兵?我到底要不要退?”
庞德清楚马的意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是现在的情况,马和周军,两军只是出于对峙状态,根本分不出胜负,即使他不听命令继续在巴郡逗留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反而会引起马腾的不满。
“公子,不如就回去吧!末将相信王上绝对不是受人蛊惑,这种事情,西凉还有许多文武,包括姚公,他们也不会让王上做如此糊涂的决定的。”
庞德的话,也总算说服了马,马便不再多想,立刻下令撤军,一切都等他回去,问清楚马腾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