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思各异,但是现在,抓紧赶回咸阳,让新皇登基才是最重要的事。
但是在这之前,始皇驾崩的事不能让天下知道,稳住大局才是重中之重。
但是......蒙毅现在心烦意乱的。
因为赵高不愿意把始皇帝的遗诏给他看。
赵高扬言始皇帝下令在抵达咸阳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打开遗诏。
虽然有所怀疑, 但是蒙毅还是相信了赵高所说的话,毕竟赵高跟在始皇帝身边那么多年兢兢业业,也算是一个值得信赖的老臣了。
只不过,赵高在始皇帝驾崩的第二天,就安排自己在队伍中的几个亲信前往了咸阳。
胡亥那边已经欣喜万分的同意了赵高的篡权计划,李斯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
车上, 始皇帝的遗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为了避免被人发现, 赵高和其他几個人一合计, 弄来了大批咸鱼干放到了车上掩盖臭味,又派出了另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假装出始皇帝还活着的情况。
就这样,车队沿着始皇帝生前定下的行程前进着,途中一直有侍卫骑着快马在诸多地点之间往返,传递消息。
天下,仿佛始皇帝还没有死去一样,依旧一副祥和的模样。
直到一封“诏书”送到了长城下,北击匈奴的队伍中。
扶苏拿着这封诏书,浑身颤抖。
“公子,你听我说!”蒙恬双眼瞪大,钳住公子扶苏的手,“这封诏书不能信!绝对不能信啊!”
“住口!”扶苏强行推开了蒙恬,双眼通红,一直流着泪, “这是皇命,这是父命......这天下,有谁敢捏造圣旨?这不可能是假的啊蒙恬!”
“可是!就算是真的, 你不问问缘由的吗!?公子!”蒙恬喘着粗气,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那封圣旨,让扶苏和蒙恬将北方大军的指挥权暂时交给副将王离,然后......让他们两个自杀。
蒙恬当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在北边和匈奴拉扯的好好地,根本就没犯任何错,甚至最近还拿到了些优势,为什么突然就命令他们自杀?
就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也得给个理由吧?
而且在蒙恬的印象中,这位兼并天下的霸者并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这圣旨有问题!蒙毅能够肯定这一点。
但是扶苏不信啊!
蒙恬也不知道扶苏在想什么,看到“圣旨”之后就准备抹脖子了,蒙恬拼了命的拦才拦下来。
但是依旧无法改变扶苏的想法。
扶苏已经把剑放到了脖子底下。
“公子!您再考虑考虑啊公子!您父亲,皇上他——怎会杀你啊!”蒙恬跪在地上,悲戚的哭嚎着。
但是扶苏死意已决,也没去回答蒙恬,便将那放在颈下的铜剑一拉。
鲜血迸溅,扶苏“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上,眼睛中的光芒逐渐消散。
任凭蒙恬如何呼喊,如何摇晃, 都不会再醒来了。
......
赵高乐疯了。
他是真没想到啊, 扶苏竟然真的自杀了。
他已经狂喜的不可自制。
扶苏一死,大局已定。
他们,翻不了车了。
既然已经彻底锁定了局面,李斯那边得知了扶苏的死讯也选择了同意赵高的合作,赵高也不含糊,让人控制住了蒙毅,北边的蒙恬也软禁起来,准备送回咸阳,然后就驾着车一路狂飙,还没到腊月就回到了咸阳。
李斯和胡亥已经在咸阳内掌控住了局面,等的就是赵高手里的一纸遗诏了。
赵高回到了咸阳。
秦二世,胡亥,登基了。
胡亥登基,将先皇嬴政葬在骊山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赐死了自己哥哥扶苏的左膀右臂,蒙武的两个儿子,蒙恬和蒙毅。
然后将自己其他的兄长都抓了起来,于xianyang市中处死了十二个兄弟,又在杜邮将自己的十个姐妹活生生碾死,紧接着又逼死公子将闾等三个皇子,最后的公子高见到难逃一死,便主动向自己的弟弟请求为父皇陪葬。
至此,除了秦二世胡亥以外的始皇帝其他所有的孩子,总共十七个儿子十个女儿,全部被胡亥残杀的一干二净。
天下,都陷入到了极端的恐慌之中。
但是和大部分人都被胡亥惨绝人寰的行为骇的心惊胆战的时候,有一个人,却一样也狂喜了起来。
那就是项梁。
项梁:始皇帝?我老熟人了。什么!?他死了!?这我不得造个反庆祝一下!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项梁狂喜之余,却也冷静了下来。
“现在始皇帝死了,我们反而要按兵不动!”他看着眼前的项家诸人,嘴角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二世胡亥,这个人就是个十足的蠢货加小肚鸡肠的家伙!”
“十七个兄弟,十个姐妹,刚刚登基就干出这等连我都心底发寒的事,他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项梁兴奋的用指关节敲击着桌子。
“我原本的想法是最近就揭竿而起,但是现在看来,我们得等等了。”
“这个秦二世能把这秦王朝玩死!”
项家诸人都深以为然。
登基最先想的是屠戮手足,残害忠良,这秦王朝交到这样的人手里,真的有可能长久吗?
项梁坐到了椅子上,一边笑一边说道。
“我们楚国原本输给了始皇帝,输给了嬴政,输给了秦,但是我们输得不怨,他确实是千百年都不曾有的雄主霸主!输给他我恨,但是我绝对不怨!我也愿意承认始皇帝的才能!”
“但是现在——”项梁绷不住的笑出了声,“我是真的‘心疼’他啊!”
“秦国不知道多少代才积攒出来的家业,就交到了这么个玩意的手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项伯和项卢也在笑,项敬的脸上隐约带着一些快感,梓鹃一脸肃穆,拳头攥紧。
那项羽项安兄弟俩,却眼底都出现了一丝复杂,对视了一眼。
他们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感到复杂。
或许......只是某种早就死去的情感在作祟吧。
“总之!我们现在要继续等才行,等到......”项梁眯起了眼睛,“这个秦二世,让天下都乌烟瘴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