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狸反应过来。
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幽幽一笑。
“熊猫妆，好看吗？”
凤悠情：“……”
“你不会是被我打傻了吧？”他的表情一言难尽，竟然破天荒的出现了一抹不知所措的后悔来。
“早知道当时不应该打的那么狠，至少不应该让你头着地，本来就很傻，现在摔的更傻……真是糟糕。”
而不是让萧无念决定。
无事不登三宝殿，黄鼠狼给鸡拜年，你这个狗东西一出现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情，快点把事情说了，看着你就烦。
看着院子里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她的眼睛慢慢地发黑，本来就大的黑眼圈，也变得更深，更大了。
谢狸：面无表情。
她就被捅死了。
凤悠情皱着眉头，他想，谢狸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或许会哭，但绝对会笑，遇到他的时候，面对挑衅的时候，哪怕知道自己有所不敌，她仍然会拔剑，会骂他死凤凰，会告诉他他虽然来自下界，但终有一天，她会拔光了他的毛。
如果是往日，她早就和凤悠情阴阳怪气起来，但今日，她不想再这样子了，知道了自己和其他人的命运，她唯一挂念和在乎的，就是如何改变自己必死的结局，和凤悠情等人的争端，倒是没有那么重要了。
傲气的凤眸里面闪过一抹不解：“谢狸，你为什么不骂我？你为什么不拔剑？”
谢狸得活着。
她就觉得，心脏在疼。
想到自己曾经死在面前这个最信任的人手里。
她在苏醒了上辈子身死的记忆之前，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她拿着一本下界的话本，敲开萧无念的门。
她的残魂，也需要合适的元神滋养。
她要活下去。
她神色平静，缓缓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这几天她经历了太多，痛苦，惊慌，刺激，没日没夜的练剑或许可以让她发泄，然而她依旧很累。
所以，谢狸对他的想法，他一清二楚。
所以。
……她当时是哪里来的自信，不，是哪里来的智障，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这明晃晃的就是表白啊。
他的头发，是银色的。
他唇角的笑容散了散。
萧无念当时的表情，很难形容。
谢狸很快就想开了。
但他显然当真了。
转头离开。
纵然她只是山间的一个精灵，下界的一根竹子，或许她命如草芥，但她仍然有着活下去的权利。
生与死，该由她自己来决定。
他很少说话，那一天却说的格外多，甚至用了很多嘲讽的话来贬低那本话本，简直刻薄的不像一个高冷的剑君。
“师尊有什么事情吗？所以才造访徒儿的院落。”
嗯。
谢狸：“……”
他皱了皱眉。
……如果可以休息就好了。
他的目光落在谢狸的心脏处，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杀意——但他不能怎么做，他的阿芸还需要躯体复活。
……狗东西。
对。
密密麻麻的，剧烈的，难以抑制的仇恨，痛苦，心酸，不甘，铺天盖地的从心脏处传来，那是属于元神的不甘。
她错了，她不该妄图染指自己的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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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萧无念不喜欢她她理解，毕竟她们一来是师徒，世俗很少能容，二来，萧无念一看就是个高冷绝欲，一心只有正道的男人。
她忍不了了。
她承认她好色，并且，只是贪图美色，她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不轨之心是错的，她不应该有所肖想，于是她当机立断，向萧无念道歉，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反思，那几天她再也没有缠着萧无念，两个人仿佛陷入了冷战。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阴沉，恼怒，鄙夷，甚至还带着一种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竟然没有一点惊讶。
“师尊。”
谢狸没说话。
属于剑君的剑气无风自动，只是因为他的心绪比较平和，落到人的身上的时候，也只是好像被风吹了一下。
长到腰际，甚至都快要到腿部了，银色的头发散落在白色的衣衫上，如同雪与雪的交融，一时间竟然让人分辨不出。
情窦初开很正常，她这样安慰自己。
她不仅要活着，还要活得快快乐乐，无忧无虑，要淬炼身体，要保养容颜，因为她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心上人准备的。
凤悠情落到地上，凝视着那抹青色的背影，少女的身影仍然如同青竹一样，却仿佛散掉了往日的生气。
慢慢的，俯身下去。
但她最后只是幽幽看了凤悠情一眼。
萧无念果然不说话了，一双眸子中也带上了些许厌恶，明显是想到了谢狸带给他的那本师徒恋的书。
差一点她就要拔剑，跟凤悠情好好切磋一下，哪怕拼着再被打一顿的结局，她也要拔掉这只死凤凰的毛。
“我……我也想见师尊，但是我想，师尊应该不会想要见我，况且，徒儿心性不定，也不想再道心受损。”
萧无念的目光，从院子里的竹林，慢慢的落到了谢狸的身上。
往日他带回来的少女，已经褪去了曾经的稚嫩和鲜活，变得更加的成熟和优雅，已经会礼数得当的对她行礼。
哪怕命如草芥，她想。
凤悠情：可能真的是被自己打傻了吧。
慢慢的走远了。
他的瞳孔深邃，看着人的时候，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她叹了口气。
她想休息。
她很快想开，并且开始放开眼光，欣赏自己的同门们，可惜，她这只勤勤恳恳的小蜜蜂，还没来得及展望一下未来。
——她是喜欢过萧无念，没有哪一个少女，会拒绝一个从天而降，将自己带上上界的，长得还如同仙人一样的男子。
“为何同我这么生分？”
……他其实可以杀了这个惹人厌烦的女孩子。
他修炼这么多年，哪怕心里只有白月光，那位神族的小公主，但是其他女子的感情，他也并不是不清楚的。
她不应该走掉。
不应该。
谢狸怂了。
……
她垂下眸子。
——因为我知道有一日我会死在你的手里。
谢狸漫无目的的走着。
问他对师徒恋怎么看。
她过得越快乐，元神也就更纯粹，更干净。
也就更适合做他的阿芸的养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