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相距乐平仅数十里,两名常胜军斥候同行走马,原打算先一起到乐平传信,之后再结伴赶往燕京。
路上闲聊影响了速度,所以被赵福金转瞬甩开。
乐平在平定县正南方,而井陉位于两县东北部。
当看到赵福金往乐平而去,两人意识到问题严重性,齐齐勒缰驻马之后,其中一人正色道:“那白衣女子定不简单,我要返回大营报信,不能跟你去燕京。”
“嗯,一切以军务要紧,这或许是妖术.”
郭药师为将老练,遇事没在内部声张怕造成恐慌,麾下将士都不知‘杨过、小龙女’到了平定,此时偶遇便凑一起瞎猜。
而杨长夫妇看见两人却没搭理,就像猛虎外出狩猎不会关注老鼠,习惯性忽视过分弱小的对手。
当然,主要是杨长心系乐平,担心李彦仙防守压力过大,两人正好敢去帮帮场子。
神行至乐平外围,远远绕城看了一圈,即催促赵福金回平定。
“刚刚巡城一圈,我看这边金军也围三缺一,莫非乐平北门守将也不认识?这次不准备飞上城?”
“四门官兵士气很足,想来李彦仙守得很好,我也就没必要进城。”
“可来都来了,真就连人都不见一面?将士们也需要鼓励。”
“没必要,我不打扰就是信任,信任就是最好的鼓励,走吧。”
见杨长言之凿凿,赵福金也就不在劝说,只是他搂腰时追问了一句:“平定、乐平情况都不险,那我们要留在这边多久?三妹估计明天才能到,去截住一起回阳曲?”
“回阳曲?我一个人回,你们留此坐镇。”
“却是为何?”
“围城这两部兵马,只是挞懒麾下一小部分,若是东路金军孤掷一注,孙安与李彦仙怕再难轻松,而我马上要对忻州用兵,平定军需要定海神针,而你们在风月关有经验,便留下与我分忧。”
“哦”
赵福金恍然大悟。
相较于爱厮杀的仇琼英,赵福金其实不喜欢战争,但切身经历是最好的老师,宋朝被金国当儿子一样打,为了山西这片净土和平,她乐意为守疆保土动用武力。
夫妻俩先至平定县,与孙安、欧鹏等将辞行,交待乐平此时的战斗情况,赵福金、仇琼英留下帮忙,以及重点培养李馗等事,之后又快速出城回阳曲。
回程行至寿阳附近,才与赶来的仇琼英碰上。
当得知杨长独自离去,自己和赵福金要留在平定,立刻惹来仇琼英的埋怨。
“你又自己去浪?”
“咳咳,咋我说啥词儿你都学?为夫可不是去玩耍.”
“我想跟官人北上,守城一点都不得劲儿,上次我俩待风月关一个月,官人却一路打穿太原,这次轮也该轮到我们了,公主姐姐,你说是吧?”
“妹妹要是想跟杨郎北上,我自己留在平北军好了”
赵福金知道自己无法替代,而仇琼英主要是陪自己解闷,所以不假思索选择成全,但这样反而让仇琼英汗颜。
“姐姐不走,妹妹怎好吃独食?要不让大姐跟着?”
“大姐?她才不在乎这些,妹妹莫非担心杨郎,在前线没人照顾?”
“怎么会?”
仇琼英睁大眼睛直摇头,瞟了杨长一眼娓娓说道:“此次所谋者大,要将金军直接赶出山西,甚至想一鼓作气打下大同,可我听说胡人一旦战败,妻女都会归胜利者所有,若是官人领几个胡女回来.”
“啥?胡女?”
不待赵福金接话,杨长便率先忍不住。
他戳了戳仇琼英额头,又瞥向女人后臀‘威胁’道:“你这妮子,屁股又痒了是吧?脑袋里每天都在想啥?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早说过有你们三人足矣。”
“奴家听说胡女随便又浪荡,官人如果遇到姿色上佳的”
“我赏给兄弟们不行吗?梁山来的好些兄弟都没成婚,总不能啥好处我都拿完?”
“对哟,杨志选择投奔官人,是不是被御赐丑妻?官人得给他找个好的。”
扈三娘温柔大气,赵福金恬淡高贵,唯独仇琼英活泼奔放,总能给杨长弄出新花样,是调节夫妻关系的开心果。
当天晚上,三人在寿阳城过夜。
杨长上半夜陪赵福金修炼,下半夜陪仇琼英推车撞钟,预交了未来半个月的作业,翌日清晨才辞行打马离去。
仇琼英因受教育深刻,第二天腿打摆子不能骑马,只得与赵福金同乘马车。
马车上,赵福金见仇琼英坐立难安,关切问道:“三妹,你今天不舒服吗?要不回城找个郎中看看?”
“啊?不用不用,昨夜练功”
仇琼英本想借口搪塞,但话到一半发现不对,很快就羞红了耳根子,话题就这么戛然而止。
赵福金也不好意思追问,她因为清楚仇琼英想说什么,自己昨夜也是几度升仙,哪里有脸交流此等心得?
可能长期吐纳修炼的缘故,赵福金耐受力超过了练武仇琼英,但她自己根本没有概念,所以才开口问了蠢话。
而境界更高的杨某人,此时单人独骑背着太阳狂奔,他那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根本看不出半点劳累与虚脱。
熬了一个晚上,战斗场次不低于二十,若是凡人境已成药渣,但杨某人有炼气六层加持,力量精力无穷无尽,一夜如参天大树之一叶,对身体丝毫没有影响。
八月初八出阳曲,八月十一回阳曲,八月十二再出阳曲。
杨长几乎一刻不得闲,越到高位越是终日忙碌,所以他才一心捡尸成仙。
阳曲不含水军,有三万步骑作驻军,卢俊义带走一万、仇琼英带走五千,杨长给武松留下五千步骑,引一万步骑及四千水军北上。
汾水从西北岚州流入太原,太原与正北方向的忻州并无水路,杨长带着水军上路除了凑数,也想增加他们陆战经验。
另外,发源代州繁峙县的滹沱河,流经忻州并穿越太行进入真定,水军同行也有配合收代州的打算。
忻州地域实在太小,占领也要饱受金军威胁,但如果杨长同时收复代州,将雁门关一并握手中,就能凭借长城防守,充分利用‘表里山河’发育,然后坐看几方势力内斗。
八月十四,黄昏。
阳曲后军赶到石岭关,卢俊义将杨长迎至中军,请其帅位入座并汇报曰:“我们按照太尉吩咐,来此扎营已五日整,虽然每天到关下搦战,但守军根本不理会,看来是被打怕了”
“打怕了?”
杨长想起平定的金军,心说金人要真是怕我,怎敢不停来骚扰找死?显然还是不甘心,这次就让你们彻底死心。
“根据可靠情报,不算之前围阳曲那几万辽兵,金人在云中地区兵力还有十余万,忻、代两州就超七万,我不认为他们怕了,对了,石岭关守将是谁?”
“习室,说是元帅兀室爱将,此人端的沉稳理智,无论我们如何挑衅,他都表现得无动于衷,兼之石岭关雄伟坚固,强攻肯定要付出大代价”
柴进话末欲言又止,杨长却一脸轻松笑道:“强攻是不可能强攻的,我可没多余兵力去堆,连攻城器械都没准备,自然要以智取胜,至于沉稳理智的兀室爱将,不知道他看到自己同伴,同样自称兀室的爱将,习室还能不能保持理智。”
“鲁大师之前擒的金将,莫非太尉此次带来了?”
“早说过不养闲人,留下蒲察石家奴一条命,不就是为了这一天?明天待我亲自邀战。”
“好”
看到杨长胸有成竹,柴进想劝又咽了回去,心说太尉从不做无谓之事,或许蒲察石家奴真能破城?
相对于软骨头的宋军,女真人通常会更加顽强,当然主要是为后方家眷羁绊,即便被擒也不出卖金国。
杨长是个极其务实的人,从未想过用俘虏直接破城,他明日带蒲察石家奴叫战,主要目的是为传递信息,让守军特别是耶律余睹,知道自己来了石岭关。
若耶律余睹识趣,就会想办法打开城门,引关外兵马入内厮杀,若耶律余睹不识趣,杨长不介意飞上城楼,再亲自会他一会。
当然,有蒲察石家奴在场,耶律余睹即便为了自保,也不敢拂逆杨长。
就在杨长与众叙话同时,习室也在石岭关召集各军主将,商议今日敌军突然增援之事。
习室左右扫视一圈,看到自己麾下的将佐都在,耶律余睹、耶律涂山也列席一旁,而帐内最为显然将领,他是新来的宋朝名将折可求。
去年初,赵构于大名府骂赵桓不孝,并以天下兵马大元帅府名义,吸纳各地义军、分裂国家,钦宗即以王宗濋为帅讨之,折可求当时在其麾下听用,最后宋军落入金军圈套被击溃,折可求成为俘虏被囚云中,直到两个月前被斜也释放。
斜也派人胁持折可求族人,并许诺以太原之地劝其降金,折可求见到父、子等人无可奈何,遂以麟、府、丰三州而降,补足了金国位于河东的西北缺口。
“南军连日搦战不得,却一直没见到杨长身影,今又突然来了增援万余人,我猜这厮根本不在此地,现在或是出关寻战的好时机。”
“诸位为何不答?两位耶律将军,你们不想一雪前耻?”
“呃”
面对习室点名发问,耶律涂山又为耶律余睹推了一把,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我们固然想雪耻,但万一杨长就在关外,出关寻战岂不自投罗网?虽然我们的兵力占优,可要知道有杨长的队伍,与没有他的队伍天壤之别”
“呵呵,余睹将军,你怎么看?”
“我与涂山兄想法一样.”
耶律余睹话音未落,就看到习室失望地摇头,并淡淡说道:“你们与杨长交过手,难道不知此人诡计多端?他要是真在关外营中,一不该派人搦战挑衅,二不该无缘故增兵,一切只能说明他心虚,你们知道虚张声势,所为者何?”
“却是为何?”
“哼哼。”
习室见耶律余睹‘无知’表情,心里顿时得到巨大的满足,随即捋须自信笑道:“我猜是东路军发力,平定军此刻危如累卵,杨长一定是赶去救场,所以派人来此稳住我们。”
“既如此,杨长前面目的已达到,为何还要继续增兵?若是平定军危如累卵,应该把援军派去平定才是.”
耶律涂山此时的疑问,让习室觉得自己智商碾压对方,随即如教儿子般解释:“之前关外就一万人,虚张声势能持续多久?你们一天看不出来,十天也不能识破此计?他越增兵越是心虚。”
“有道理”
“算上你们几部的军队,石岭关的驻军已超过四万,我欲明日出关与之一战,诸位可愿助我一臂?”
习室军职与几人齐平,甚至还不如耶律余睹,但他是元帅兀室的亲信,所以请求与命令却比不大。
耶律涂山听得心有顾忌,委婉拒绝道:“我军新败,只剩下数千人,且士气”
“你别着急表态,还有折将军在呢,他带来的部曲超过万人,而且曾与杨长同朝为官,应该是知根知底。”
“啊对对对.”
“有道理,折将军可有话说?”
折可求低头躲在一旁,原本打算就这样蒙混过关,怎料耶律余睹拉自己下水。
眼下被习室点名问话,折可求不得不作答,言曰:“有些话,我想提前说明,首先我与杨长不熟,甚至一次没见过,真谈不上知根知底;其次我的部曲久疏战阵,当先锋陷阵肯定有所欠缺,最好还是配合一起作战;最后以我对杨长印象,此人行事谨慎且精于算计,只怕没有充足的把握,不会派军队来此”
“既然大家都有顾忌,那我就听劝再观察两天,届时若核实杨长不在,诸位都要出力助我。”
“是。”
“乐意效劳。”
众人各怀心思,都不想当出头鸟出城作战。
习室沉得出气并不动怒,更没像蒲察石家奴那般威胁,反而笑呵呵顺应众意,暗地里却派人赶赴代州报信。
见自己请不动人,就决定找兀室下军令,结果他刚睡了一觉,就被现实打了脸。
砰砰砰。
翌日清晨,习室被敲门声打醒。
“何事打门?”
“回禀将军,杨长在关下搦战。”
“谁搦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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