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套不出更多新卡任务内容的季礼,仍然没有走。
就像是他来到这里,除了抛尸之外,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做,而这件事也正好是潼关所担忧的。
季礼望着来时那条路上的脚印已经被风吹起的雪掩埋,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按下了三个很简单的数字。
移动电话拨号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基建工地中回荡着, 机械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也一直传到了墙的外侧,那五个人的耳朵里。
小千度叶精神一震,她将身子往墙边靠拢了半步,仔细听了一秒钟,惴惴不安地看着潼关:
“他在打电话……打给谁?”
在场的众人中,如果说除了潼关之外还有谁最了解季礼, 也只剩下小千一人。
她立马意识到很有可能潼关所说季礼已经等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于是更加不安。
而潼关脑子里忽的跳出了“时间”两个字,再一抬腕, 却已经发现此刻时间来到了清晨的五点三十二分。
这一刹那,他快速将穆念梅案的时间与这一刻对应起来,终于知道季礼是在等待什么。
“季礼是要报警!”
“报警?”
小千度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设想过站在季礼的角度如此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她却短时间内根本看不出来。
她还要再度询问,但潼关却伸手示意其不要再往下说了。
“如果让季礼提前报警,我们是否已经在第一轮任务中失败,从而被裁决……”
他脸色格外阴沉,同时也从掌心拿出了手机,手指悬在屏幕前却始终不敢按下去。
季礼那边的计划,完全是潼关始料未及的,这一点只怕季礼本人也不知道。
而隔着一堵墙,五个人都听到了季礼那边的拨号声,似乎还并没有被接通。
应该是第一个手提包已经让当地警方陷入了一片紧急之中,接警中心的警力都被抽调,第一时间无法接通电话。
小千度叶心知此时如果让季礼打通了电话, 只怕会导致他们这边全盘覆灭。
心里急的原地打转, 也从怀中拿出了手机,可不知该做些什么。
于行双手攥拳,犹豫了一瞬后狠狠一跺脚,抬步就要往前走:
“我进去见他,说不定运气好两方见面不算违规呢?”
潼关瞥了他一眼,知道于行是一个可塑之才,但现在不是头脑一热就能解决问题的。
他赶紧将其拦住,紧接着重新思考起了新卡上的第一个24小时任务内容。
“必须先于路人找到三个抛尸手提包,并通知警方”
按照原本的程序设定,潼关计划是每个手提包他们先确认位置,随后拨打警方电话,亦或是找到他人代替自己拨打。
这个方法是有效的,第一个手提包虽然出现意外,但解正应该是在出事前做到了这一点,否则他们现在已经死了。
而现在第二个手提包又因为季礼出现变数,那么这个变数是否真的无解……
潼关将这简短的任务内容翻来覆去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最终他像是被开了窍一样,一切豁然开朗。
他一把拉住于行的胳膊, 脸上的阴霾换做一片欣喜, 端着手机快速说道:
“不对不对!我们都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我们一直认为,季礼如果死守手提包,我们一不能与之见面,二不能确认手提包报警,此事无解。
但实际上,我们根本没必要去亲眼看到手提包,只要知道位置所在即可。
我们的任务,仅仅就是报警而已。
甚至任务都根本没说,我们必须是第一个报警的人,所以季礼那边爱走不走,爱报警就报警。
只要我们自己也报一次警就足够完成任务了!”
潼关这段话,其实说的云山雾绕,第一时间并没有表现出足够的说服力。
小千度叶大概听明白了,按照潼关的意思就是说,“找到手提包”这个概念是比较宽泛的。
就像是解正看见了手提包,是合格的;但他们现在确认手提包就在基建工地,这也是合格的。
可有一点她无法理解,于是赶紧发问道:
“但找到手提包还有个前提,是必须先于路人,现在季礼不走,我们怎么去完成这一条件?”
潼关摆了摆手示意对于这一点更无需担心,更加细心解释道:
“季礼是抛尸人、警方是另一范畴,路人这一概念指的是无关此事人员。
只要待会季礼被警方带走时,我们留人注意是否有将手提包带走即可。
此地根本没有闲杂人等,警方也会率先清场,所以我们绝对可以做到这一点。”
小千度叶心脏狂跳,短短的一行字竟然会有如此复杂的解释这一点是她始料未及的。
与此同时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潼关的这番解释,倒是也有极高的可行性。
于行等人听得云里雾里,不是很明白,但看到两个人面色变得良好,看样子是真的有了解决方案,于是也安静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墙那边响起了季礼与电话那头的交流声。
季礼似乎是刻意地压低了说话声音,所以传达到他们这边的时候声音很轻,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
现在似乎大局已定,潼关等新卡执行者只需要,进行第二次报警,随后留守一人观察手提包是否被带走即可。
但作为被算计的一方,如果不能尽数猜透季礼计划的话,那么就很有可能继续被动。
于行站在小千身边挠了挠头问道:“他拿着抛尸袋报警,这不是自投罗网?”
潼关脑海中已经乱做一团,各种磅礴的思路正在疯狂交织,勾勒出一个季礼完整计划的谜团。
大约半分钟之后,他摇头苦叹一声:
“看样子季礼是要主动借助警方力量,来搜查我们无从得到的情报。”
“比如……现如今死者身份、与穆念梅案的关联、亦或是当年悬案不为人知的线索?!”
小千度叶经此提示,立马将季礼的计划脱口而出,但她眼神中尽是疑惑:
“可是这么做法,季礼又怎么摆脱警方的控制,那接下来任务岂不是更加艰难?”
潼关看了一眼这个问题颇多的女子,最后还是无奈回答了她:
“我不愿意这样去想,但不得不承认,季礼比我想象得还要可怕。
被困在警局,没人可以救他,但鬼却可以。
这个人不仅把人算计了,就连鬼也被他算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