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恩嘴巴张不开,只有喉间发出困兽一般的呜呜声。
姬臻臻提醒道:“她被道士施了法,说不出话,鬼王可许我出手帮她?”
这道士要的便是新娘子即使到了鬼王面前也说不出话,所以这施下的术法可瞒过鬼的耳目。
鬼王瞥她一眼,指尖落在新娘脖间,欲强行破法。
不料姬臻臻突然出声提醒,“那道士施法是冲着你来的,你当然可以强行破除这小小的闭口咒,但稍有不慎,便会令这娘子喉间受损,到时候便是真成哑巴不能说话了。”
温知恩闻言,目露惊惧和恳求之色。
鬼王动作顿住,随即收回了手。
姬臻臻笑眯眯地朝他拱了拱手,“多谢鬼王信任。”
话毕,她右手捏诀,随即屈指冲新娘子喉间一弹,闭口咒当即粉碎,温知恩也得以自由活动。
温知恩扶着喉间连咳数声后,终于能够张嘴说话。
“我是温家养女温知恩,我是被他们绑上花轿的。”温知恩一张嘴就急声解释道,“我、我……”
温知念话到一半,突然不知该从何解释,一时急得直掉眼泪。
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
有报复温家的念头,他们不仁,她便不义,大不了死后做厉鬼去找他们复仇,可想起从前义父义母待她的种种,她又想着,不若就此算了,她享受了十年的荣华富贵,这条命就当是还他们这十年的养育之恩。
爱恨交织,令她痛苦不已。
等一路到了此处,她想,她还是不甘心啊。
若是一开始得知自己的存在是为了替温知念去死,她宁可不入温家。即便是在外头乞讨生活,那也是由自己做主,不似现在这般,以爱之名,铸造牢笼,让她怨不能怨得彻底,恨也不能恨得痛快,毕竟她的确是欠了温家的。即便义父义母对她的好是带有目的,伴随着算计和愧疚。
鬼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本王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你是要让这么多孤魂野鬼都欣赏你哭泣的丑态?”
温知恩打了个一个嗝儿,哭声顿止。
她迅速平静下来,满腹委屈心酸尽数收起,目光渐变坚定,一五一十地将她同温知念互换命格之事交代了清楚。
实际上她对换命格一事也是一知半解,但她知道,因为换了命格,如今的她成了早死之命,嫁给鬼王的也成了她。
只是那帮温知念的道士口口声声说鬼王不会认出她是替嫁,没想到只一个照面,这鬼王便看出她不是当年被他所救的温知念。
莫非这鬼王当年是在温知念的身上打下了什么印记?
鬼王听完温知恩的话却是冷哼一声,“贪心不足蛇吞象,当年若非本王,她已经死于六岁那一次落水,本王耗费近百年功力才令她重返阳间,她既得了好处,就该为这好处付出代价,而不是找人替嫁糊弄本王。”
如无意外,今日本该是温知念的死期,所以鬼王才令纸人去温家迎亲,待温知念一死,便将她的鬼魂带走。
岂料这温家竟请了道士,把温知恩这个活人变成了“鬼”,瞒过了迎亲队的眼睛,坐上了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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