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拿着名单抓人!
“在这里!”马颙立刻掏出招供书来。
嘿!好家伙!
李衡心里想着,马颙这货,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办起事来还真靠谱。
至少要的东西全拿来了。
看着马颙,李衡突然来了一句:“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刚要洒水却被人强行打断的样子?”
一边的鲁芝忍不住笑了出来。
马颙立刻开始诉苦:“啊这……大将军,下官都是为了情报啊,您可能不知道,那个小红,她知道的可多了!她……”
“马御史注意身体啊!”
“为了朝廷,下官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李衡怔了怔,他妈的!我是不是应该好好表扬表扬这货?
他打开马颙提供的名单,开始观阅起来。
一长窜的名单,大多数官员都是益州本土。
李衡提起笔,开始在名单上打勾和叉。
打叉的意味着不在名单内,打勾的意味着要清洗掉。
为什么要打叉?
因为有一些名字,已经和李衡有了利益绑定。
不能他王祐说是谁就是谁。
总还得有一个复核的筛选机制。
哪怕这个人真的有问题,这一次也不追究了。
因为这一次清晰的过滤器就是太府寺下面的纳商名单。
即便定了过滤器,就严格按照过滤器来走。
否则,很容易让原本已经站队过来的益州本土派感到恐慌,从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把这份名单整理一下,去抓人。”李衡递给马颙,“记住,这是协助调查王祐、常勖等人谋反案,是协助调查,这个过程中,有一些官员不配合,是在所难免的,需要想一些办法让他们配合,知道吗?”
“大将军放心,下官有的是办法让他们配合。”
说完,马颙立刻离去。
天刚刚黑,一群人就开始挨家挨户踹门:开门!社区送温暖!
当天晚上,从上到下,有数百多名官吏被抓,家被查封。
是官吏,意味着连基层吏员也牵涉进来了。
季汉这个时期大概有两万左右的官吏,尚未达到诸葛亮去世之后那些年的四万多。
但数百多名,仅仅只是在成都,已经非常多。
至少季汉开国以来,从未有之。
据说有一个荆州派的官员听到隔壁的惨叫声,就出来呵斥了几句,然后被当成同党抓捕起来扔到大理。
家也被封起来了,妻儿老小都在家中哭泣。
后半夜的时候,还是有人托关系到董允那里,才把人给捞了出来。
建兴十五年二月二十七日这一晚,成都注定是不眠之夜。
黑夜的街头不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还有一些人的惨叫声和哀求声。
一批又一批人被送到大理的牢狱之中。
他们无不痛骂李衡是误国的奸臣,是董卓!
还有人跑到街头,高呼道:“奸臣误国!奸臣误国!诸位有识之士要联合起来!绝不能让奸臣毁了我大汉江山呐!”
甚至有人三五成群狂奔到皇宫门口,在皇宫门口磕头,要求见皇帝刘禅。
但不多时,就被马颙派来的人带走。
不愿意走的就先毒打一顿,然后再拖走。
老百姓把家门紧闭,躲在家中瑟瑟发抖,小孩子若是被吓哭,父母就会用力捂住嘴巴。
到了下半夜,大理的牢狱已经塞满了。
剩下的犯人,转移到大将军府的牢狱中。
被抓紧去之后,就开始一群人一群人地问话。
若是不招出几个来,就要被扣上藏匿谋反者的罪名。
若是坦白从宽,尚且能酌情减刑。
于是,名单像滚雪球一样,再一次壮大。
每壮大一些,新的名单就要送到大将军府。
李衡就坐在那里,拿起笔,开始打勾,化作画叉。
整个成都被笼罩在一片惊恐和绝望之中。
这一夜,刘禅也无心睡眠,他连吃葡萄的兴趣都没有了,只是在寝殿里来回走。
黄皓回来了,刘禅连忙问道:“情况如何?”
“已经有很多人被抓捕起来,奴婢去打听了,说那些人都是与郪县、江原谋反有关的。”
“那也不能如此草率抓人。”
“说是请回去协助调查。”
刘禅怔了怔,请回去协助调查?
这……
这他妈的还真是无语呀!
没法反驳了!
“陛下,要不要宣大将军入宫?”
“宣入宫有何用?”
“陛下下令暂时停止抓人,大将军还是会听陛下的。”
“朕这一次干涉大将军的决定,下一次要不要干涉?下下次要不要干涉?”刘禅没好脸色地呵斥了几句黄皓。
“朕既然说了一切由大将军裁夺,那就要信守诺言!”
“是是是,陛下是圣明之主!”
说是这么说,但刘禅额头冒汗,他是真的怕啊!
刘禅是一个对权力有着比较客观认识的皇帝。
例如,历史上诸葛亮病逝之后,刘禅自己就开始集权,刚开始权归尚书台,其实就是集权到自己手中。
这说明他对权力的配置问题,有着非常清晰的理解。
权力从来不是单独存在的,权力必然伴随着责任。
无论是政策的制定者,还是执行者,他们在行使权力的时候,都会考虑事情的后果。
这个后果带来的麻烦,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一旦开始使用权力,使用者就必然是要承担后果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禅也算是在施行他的帝王术。
权力给李衡,这个局面的后果,自然也需要李衡来承担。
眼下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刘禅左思右想,仔细权衡,自己绝不能贸然参与进去。
就算要干涉,也要等丞相去干涉,等蒋琬、董允等人去干涉。
就算要发声,也要等吴懿、吴班、刘邕等人去发声。
李衡也算到了刘禅的想法,下半夜,有人向李衡提出有官员跑去皇宫门口。
李衡是这样说的:陛下圣明烛照,岂会被一些小人蛊惑?
其实这话的真实意思是:刘禅性格柔弱,他明白很多事,但不愿意为这些难事承担后果,他不会出面说话的。
所以,许多时候,读史得了解人性,再综合全局来读。
刘禅没有发声,蒋琬更不会发声,蒋琬素以沉默寡言著称。
天快亮的时候,杜祯回到家中。
杜琼一夜未眠,他坐在书房中。
“父亲。”
“如何?”
“许多官员都被抓起来了。”
“哪些被抓了?”
“能抓的都被抓了,意料之外的也全部被抓了。”杜祯有些害怕起来,“父亲,我们与常勖他们似乎没有往来?”
“我是太常,九卿之首,又是谏议大夫,深得陛下器重,李济安还不敢动我!”
他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喧闹声。
杜祯顿时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外面便传来声音:“杜公,大理的人来了,说找您有要事。”
“父亲!”
“不必惊慌!”杜琼整理了一番衣冠,便带着人走了出去。
马颙在门口。
“杜太常。”
“马御史,如此早,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没什么,就是有人说您与常勖、王祐谋反案有关,想请您回去问问话。”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杜琼一脸威严,“本官是太常!伱说本官与谋反案有关,可有证据?”
马颙招了招手,几个人走过来,呈递上一堆厚厚的文书。
“这些都是证据,杜太常要不要看看?”
“我什么都没有做!看什么!”
“这是郪县王渊的招供书,他说郪县的叛乱,是有人示意的,那个人就是太常您!”
杜琼冷笑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们当然不会相信他,我们相信太常是无辜的,所以才请太常回去调查。”
“去调查?”杜琼冷声道,“去哪里调查,去监狱?”
“去大将军府。”
“见大将军?”杜琼有些意外。
“是的,大将军在等您。”
“好,本官也正好有事要见见大将军!”
“请吧!”
当杜琼到大将军府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李衡正好整以暇地挖土。
“大将军,杜太常来了。”
李衡回过头看了杜琼一眼,笑道:“杜太常,请坐。”
“大将军有什么话,就只说吧。”
“等我先把这棵银杏树种下。”
“大将军到现在还有心情做银杏树?”
“是啊,我想看看,等它长大、长高之后,这天下会变成什么样。”
“现在天下已经被大将军祸害得一团糟,难道大将军不知道?”
李衡却不理会他了,而是继续挖土,挖完之后,才将小树苗放进去,小心翼翼地回复土壤。
等一切都做完之后,李衡接过一杯水喝起来。
春天的朝阳透过后院繁茂的大树,洒落到庭院中。
等喝完水,李衡才说道:“你们为何不为太常准备早膳,去,准备一份丰富的早膳。”
“喏。”
“大将军到底要说什么呢?”
“我要说,事已至此,太常不如号召益州众英杰,拿出田地,献出部曲,安心做个官,或置办一些产业,如何?”
“大将军是希望下官能够帮助大将军,不分是非黑白,祸害忠良?”
“太常此言差矣,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大汉。”
“你昨夜没有任何证据,抓了多少官吏?”
“六百三十七个,若是加上太常,六百三十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