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184. 旧日恩怨
“这……”
说实话，辅子旬确是动心了，有安全保障，然后还有一个同样看起来颇有技术的上官全力支持，甚至还能拨发大量资源给自己研究，对于一个研究者来说恐怕没有什么比这个条件更让人动心的了。
“却是不知大都督现在要研究何物，能让荆州诸位大匠束手无策？”
但是辅子旬还是意外的比较冷静，决定先问问现在的技术瓶颈是什么，能让那么多研究木匠、工匠一辈子的人都束手无策。
“好说，比如我现在想要以之前提到的过的火药制作新式武器，需要以火药爆炸作为推动力，将前面的实心弹推出，达到类似于投石车一样的效果，但是无需那么多人力就能操作。
再比如，将其缩小，变成单人就可使用的武器，只要点上火，就能射出弹丸，威力巨大，与弓箭互补。”
冯习直接提出了划时代的火炮和火枪，不过他也知道这俩玩意儿现在就能出现的概率实在太低了。
原理倒是好说，主要是炮管和枪身的材质是个大问题，弄不好就要被火药搞炸膛的，到时候还没打击敌人呢，自己先给炸伤了就不美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冯习拿出来画饼。
“甚至如之前讨论这热气之时所说，若是以此为动力，做出那铁皮战车，寻常箭矢不能入，再搭配我适才所说武器，岂不是战场一大杀器？
可惜这些都只是本将设想之中，想要实现起来，怕是难上加难，唉……”
冯习顺带着又把坦克的思路抛了出来，然后故意一副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的架势，刻意刺激刺激辅子旬。
而辅子旬则是已经听呆了。适才冯习所说之物一个个都如同天马行空一般，让辅子旬都不敢这么想，但是这位大都督不光敢想，而且还想做，这让辅子旬打心底觉得有一丝“吾道不孤”的感觉。
“其他都好说，只是旬乃是墨家之人，更兼许多杂学，恐不被大儒相容……”
辅子旬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想到了现实的问题，面色不免踌躇起来。
“大儒？是了，你方才提到仇人的时候也说过你与北方两家和孔融有隙，却不知为何？”
冯习一下想起来刚才辅子旬曾经提到过，仇人有袁、曹、孔三家，这个某些意义上来说也是不得了。
官渡之战那会儿，袁、曹两家对立，按理来说怎么也不可能两家全得罪了，更别提掺杂了孔融的事儿。
“唉，此事说来也是造孽……昔日我墨家曾为袁家帐下宾客，也算为袁家兢兢业业，提供了不少器械，助袁家击败公孙瓒，甚至官渡之战前期一些优势也是如此。”
辅子旬长叹一口气，说出了其中隐秘。
冯习倒是恍然大悟，难怪当年袁绍揍公孙瓒如此顺利，就算是易京城也被袁绍大军攻破，原来其中有墨家身影，估计给袁氏提供了不少攻城利器，配合袁绍穷兵黩武的方略，还真算是相得益彰了。
“后来我墨家出仕于袁氏的消息不知为何就走漏了出来，以孔融为首的儒家自然不能相容，要将我等‘墨家余孽’全部‘明正典刑’。”
辅子旬继续往下讲，不过语气愈发低落。
“偏偏河北袁家家主袁绍，是个好谋无断，拿不定主意的摇摆之辈，最后在其麾下谋士许攸的劝说下，还是决定出卖我等，捕杀了不少我墨家师兄弟，交与孔融，也是收买其麾下文臣武将之心。
毕竟我等一来不被儒家相容，二来也只能算是低贱工匠，可能在四世……不，五世三公的袁绍想来，就算没有我们也一样能问鼎天下。”
“那曹操你们是如何得罪的？”
冯习倒是有点了然了，袁绍那副德行，把墨家卖了换取手下稳定还真干的出来，但是曹操那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怎么也算是仇人了？
“盖因为袁绍在官渡之战使用了不少我墨家的器械、战法，比如曹操采取麾下谋士刘烨之法，以霹雳车破之的高筑土山，就是我墨家昔日献策，可惜袁绍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故被曹操所破。
后听闻曹操从袁氏降将那里听说了不少让其损兵折将之法皆是我墨家所为，其也命手下大肆搜捕我墨家弟子，似乎是要除之后快。”
听完了这段过去的恩怨，冯习才明白，墨家也算是厉害，一下把交战双方都得罪了，结果北方无人能容，只能跑到南方来避难了。
“我父作为墨家大匠，侥幸逃过一劫，带我兄妹二人逃至荆州，恰逢荆州战乱，我等只能隐居山林，不与外人接触。我父因为打击太大，郁郁成疾，没过两年便病死，留我兄妹二人相依为命至今。”
冯习想来也是，这辅子旬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不太可能亲身参与官渡乃至之前的战事，原来是其父所为。
“你所担虑之事，本将已然知晓了。你放心，先不论荆州世家几乎都被连年战乱逼得死走逃亡，且我大汉麾下都是志虑忠诚之人，很少会因为其下众人所学而内斗不已。加之本将为你担保，只要你有才干，能做出事实，我荆州文武也绝对不会歧视你或者攻击伱。”
早期季汉虽然也有内斗，但是相比曹魏和孙吴已经算政治比较清明的了，基本还是用人唯贤。只要辅子旬不是浑水摸鱼之辈，马良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微词的。
“既然如此，承蒙大都督看重，旬愿为大都督效力。”
辅子旬听到冯习的保证，内心百转千回，确实如冯习所说，自己一直躲在深山也不是个事儿，总有一天会天下太平，到时候自己就只能悉听尊便了。
加上墨家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之辈，辅子旬又未尝不是在等待能辅佐之人？冯习如此开明，加之颇为明白机关之术，对自己来说也是件好事。
辅子旬不是什么犹豫之人，看到冯习给出的条件已经算是难得了，索性抓住机会，欣然同意，为墨家和自己家搏个出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