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兄弟,你来此,不,不会是想干(1 / 1)

第375章 兄弟,你来此,不,不会是想干他的吧?

杨迪洞府。

二人旁观。

二人主聊。

这是一场气氛祥和的谈话。

沈青云谈笑生风,言辞间听不出丝毫怨怼。

杨迪刚要感慨沈师弟何其大肚时,余光又瞥见徐郡史顾不得失态,频频擦汗。

细细一琢磨,他发现沈师弟那令人如沐春风的话里,总有只言片语,像是……

“像是男扮女装的吕老师?!”

看似甜如蜜糖。

实则杀人诛心!

“高,实在是高……”

瞅着徐郡史的丑态,杨迪兴奋小哆嗦。

这种需要细细品味才能体会到的碾压快感,显然需要一定的门槛儿。

他为徐郡史幸灾乐祸之余,也因自己能入门喜不自胜。

“还以为希仁很了得了,但和沈师弟相比,简直没眼看……诶?”

他二人之间,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杨迪发现盲点之际,徐郡史已经受不了了,当即起立,躬身,道揖。

“沈……公子大量,徐某铭诸肺腑……哎!”

重叹一声,徐郡史脸上满是羞惭,看上去仿佛想给沈青云磕几个。

似乎不如此,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内心。

杨迪怀着我就看你装的心态,还准备继续看下去……

就见徐郡史双膝一弯,跪了。

却又被沈青云拦住。

罗永饶有兴致,视线微垂,徐郡史的膝盖,离地一厘。

“就这一厘,要人命啊……”

他暗自感慨间。

徐郡史的脸色果然和死人差不多了。

又努力一把,发现自己的修为,完全被对方单手压制……

“沈公子,徐某……”

沈青云手微抬,让徐郡史站直,这才笑道:“郡史大人这一跪,朋友都做不成了。”

朋友?

专门用来插刀的那种吗?

没想到特胖使的朋友,也缺这种朋友呢!

“徐某惶恐,着实不敢高攀……”徐郡史大汗如雨后春笋,擦都擦不完,少顷又被他想出一辙儿,“那个,徐某回去立刻让徐盛和陈铁,负灵请罪!”

沈青云笑着摆摆手:“灵石无所谓,权当交个朋友了。”

徐郡史闻言,额头上的汗跟瀑布似的。

“这,这怎么可以,明明是他们有错在先……”

“什么错不错的,”沈青云正色道,“我就看好两位前辈,一个勇,一个智,绝对的人才!”

所以,所以是早就瞄准二人的?

徐郡史心里咯噔一声,旋即又咯噔一声!

“我,我还主动跳了进来?!”

双方的交流,以沈青云一句明日登门拜访作为结尾。

送走徐郡史,再回洞府,罗永还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青云兄弟,照这情况来看,我是不是坏了你的计划?”

沈青云暗自称奇。

“该说不说,擎天宗的人,层次是真的高,素质是真的强啊……”

情况虽如此,他却笑道:“计划就是用来打破的嘛。”

“嘿嘿,”罗永失笑,只觉和沈青云的关系又近了一分,“且说说你的新计划。”

“永哥,我是这样想的,我们三人……”

提及三人,罗永下意识看了眼杨迪。

我退出!

杨迪心头的自知之明,咆哮而出。

“永哥身份非凡,却也处处掣肘,我什么身份都没,不好行走,杨师兄专于技艺……”

分析完形势,罗永就明白沈青云欲借郡府之力推动。

“确实是最省时省力之法,”沉吟少顷,他缓缓道,“便以此地为……”

沈青云笑道:“试点。”

“对,以北郡为试点,先看看情况,”罗永问道,“无线丝的架设,可需帮忙?”

沈青云看向杨迪。

杨迪忙道:“架设不难,难于损坏和干扰。”

无线丝融于水,一场雨就能让杨迪所有努力化为乌有。

干扰则在于其传导灵力的能力过强,亦受天地灵气干扰。

这也是他在洞府深处竖电线杆的原因。

罗永颔首道:“两件事,我来想办法,伱做好准备,随时开工。”

“呃,”杨迪挠头,“在下,在下同时还是郡府右长史,领伎女阁……”

大道摆在面前了,你还惦记着三亩灵田?

罗永看向沈青云,一脸无语。

沈青云笑道:“杨师兄跟两边都能说上话,最适合负责此事,明日和郡史大人说说,应该没有问题。”

杨迪悻悻:“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离开杨迪洞府,罗永忍不住唏嘘。

“兄弟也是心善。”

沈青云笑道:“就如永哥于罗午对我一般,那时的永哥,比我更仁义。”

“哈哈,主要是眼缘,”罗永对杨迪的芥蒂荡然无存,“此事大有可为,兄弟你多上心。”

沈青云点点头:“回头写一份策划书给永哥过目。”

罗永闻言,心痒难耐:“现在说说?”

“可以,此事要分几步来运作……”

徐家族地。

于族地中,徐盛只是个小角色。

血呼哧啦被抬回来,也没几人上前关切。

倒有不少闲言碎语,给他满身的洞洞撒盐。

“我儿……”

徐盛娘亲刚哭嚎两声,便被他强笑打断。

“娘,我,我无事……”

徐盛娘一愣,又嚎哭起来。

“俺娘俩要被赶出族地了,你个天杀的还说无事!”

赶出族地?

徐盛脸白如纸。

先是九叔不问青红皂白,狼牙棒在我身上滚……

如今更是要被逐出族地!

若说前者他还有一线生机。

“一旦被逐,失去徐家庇护,我之前欺负的那些人……”

思及此处,他额头上浮现密密麻麻的汗珠。

“到底发生了何事,我得罪了……嗯?”

犹如重拳砸心,徐盛窒息,双眼渐灰。

“也是,和特胖使称兄道弟的大人物啊,明面上说不在意,呵……”

您可以不在乎我这个草芥!

徐家也可以不在乎我这个族人!

可能徐家高层,尚无杀我息大人怒的意思……

但下面的,尤其是同辈人,人人都欲除我而后快!

“哈哈,死徐盛一个,便能消弭大佬怒火,稳赚不赔的买卖……”

换我,我都做!

徐盛笑着流泪。

“这把完了,一切都完了,难怪九叔……杨迪,无线门,可恨尔等犹豫!若昨日就能搞定此事,也不至于……”

笑着笑着,他又开始切齿,且把害自己如斯的罪魁祸首,定在了无线门头上。

噗……

喷出三口血,徐盛挣扎起身。

徐盛娘抬头一瞧,儿子眼红如魔,,明明是张憎世的脸,却又挂着扭曲的笑。

“盛儿,眼下如何是好?娘不想离开族地……”

“放心,不会有事。”

安慰一句,忍痛起身,徐盛蹒跚入了内室,不多时走出,正要开口说出去一趟……

几人破门而入。

“三哥就起来了?”

“呵,都这般了,九叔还不忍下死手。”

“徐盛,你若不死,徐家如何得好?”

“为了咱徐家,三哥您受苦走一趟,顺便帮我们问候一下三伯……”

……

弄死如今的徐盛,和踩死一只狗没什么区别。

五位同境族人来杀自己,徐盛心中并无多少怨怼。

“还想最后一搏的,可惜……”

人生最后时刻,他看向自己的娘。

娘怯懦,眼中多是恐惧,少有关心。

闭眼少顷,徐盛睁眼道揖:“换个地方可否?”

五人互视,缓缓点头。

“盛,盛儿……”

徐盛脚下微顿,决绝出屋。

双脚刚落在屋外,幽冷的声音响起。

“你若引颈就戮,你娘还能得个全尸,阖家葬于一处。”

徐盛闻言,整个人的精气神,荡然无存。

五人嘴角一扯,押人前行。

族地甚大。

过往者甚众。

徐盛感受到的,都是送终的视线。

前行十余里,他心头更是一沉。

“不是去祠堂!”

不去祠堂,行的就不是家法。

不是死于家法,五人的保证……还能作数?

见徐盛停步,五人瞬间成围困之势。

“徐盛,你也好意思,得罪了那种大人物,还想好死?”

“也就是九叔替你拖延了时间,否则昨儿你就死了!”

“乖乖受死,莫要给我们惹麻烦,否则有你受的!”

……

至此,徐盛彻底绝望,行尸走肉般朝族地外走去。

刚出族地,五人面色就是一变。

徐盛有感,侧头看去,见九叔急匆匆的,边擦汗边疾行。

“九叔……”

“都滚……嗯?”

徐绍洋一个急刹,看向几人,先是疑惑,随后大怒,一人一脚赏了出去。

“狗日的,杀自己人的刀磨这般快?”

几人手上不敢反抗,嘴里却不饶徐盛,边挨踹边抱怨。

“九叔,徐盛不死,徐家如何给特胖使交代?”

<div class="contentadv"> “那等大人物,一旦动怒,徐家便是风雨飘摇之局啊……”

“北洲本来就不安宁,若再节外生枝,怕是……”

……

“对内重拳出击,”徐绍洋怒极反笑,“你们也就这点儿能耐了,却是愚不可及!”

几人不服,还欲辩驳,徐绍洋冷冷道:“明日特胖使和沈公子上门,若见不到徐盛,老子把你们五个的头贡上去!”

说完,他扭头进了族地。

此等大事,必须尽快通报高层。

五人狐疑。

“上门,这是何意?”

“怕是兴师问罪啊……”

“三哥,你倒真不如死在我们手里,呵!”

……

徐盛恍惚良久,回过神来,送自己上路的族人早已不见。

“呵……”

嗤笑一声,回了院落,娘还坐在榻边,魂儿不知去了何处。

徐盛来到院中,闭眼静坐。

良久。

脚步声响起,他起身垂手。

“哼!”徐绍洋手又痒了,面无表情道,“听清了,这次差的灵石,族里帮你补上,后半辈子,将功赎罪!”

徐盛泪如泉涌,深深一躬,欲开口,又泣不成声。

“九,九叔,那,那明日上门……”

若非对方明摆着有更大企图,族中能替你出两千万中品灵石?

徐绍洋越想越气,上前狂甩大逼兜,边甩边骂。

“你爹将你托付给我,不是让你给老子挖坑的!”

“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家产也轮不到你继承啊!”

……

是夜。

徐家族地并不平静。

徐保儿都无法静心修养,思索了一夜。

至天亮,他才有了决定。

“就说我重伤闭关,无法相见。”

众族老一惊:“家主,会不会有些失礼?”

“失礼便失礼了,”徐保儿冷冷道,“总好过掉肉!尔等先与他二人商谈,实在谈不下去,我再出面。”

想了想,这样不失最好的办法,众族老才起身离去。

“擎天宗,呵……”徐保儿闭眼叹气,“惹不起啊……”

天亮。

由韩复作陪,领罗、沈二人抵达徐家族地。

所谓族地,和俗世府邸类似,面积更大。

至于多大……

沈青云远眺族地内一座千丈山峰,咂舌道:“永哥,这是不是有说法?”

“要说有,还真有,”罗永见多识广,笑道,“徐家放在修仙界,亦是道场宗门一流了,有峰镇压灵脉是其一,其二嘛……”

韩复抓住机会,插嘴笑道:“好教沈公子知晓,那峰亦是族地阵法阵基之所在。”

沈青云正要点头,罗永惊咦道:“这等隐秘你都知道?”

“倒不是徐家公开过,”韩复忙笑道,“楚汉大族,俱都如此。”

罗永被干无语了,转而对沈青云道:“青云兄弟,日后万一和这种大势力结怨,千万莫要针对阵基动手,一动手,护宗阵法就完了,那对方就只能任人宰割了,知道吗?”

韩复还没反应过来罗永的反式教诲,沈青云嘴都绷紧了,忙道揖:“谨遵永哥教诲。”

正说着,徐家高层列队而出。

同时,两排灵禽自族地升空,盘旋之,舞动之,轻鸣之。

亦有长相俊美的走兽,但走兽刚出族地,罗永就微微皱眉。

见此状,暗中负责迎接一事的徐家大修,连忙阻了此项仪式。

沈青云倒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还吞吞口水。

“永哥,那是什么牛?”

罗永眯眼一瞅。

沈青云手指的牛,通体青色,膀大腰圆,全身腱子肉,鼓鼓囊囊的。

“兄弟真有眼光,此牛名为通健,体内有些许夔牛血脉……”罗永介绍完,笑道,“这东西应该呆在盘子里端上来。”

沈青云比出大拇指:“永哥高见!”

话音落,排在走兽队列中的通健,就被人牵了出去,还哞哞叫了两声。

“得闻特……胖使和沈公子大驾,徐家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双方见面,罗永也未道揖,抬眼一扫:“贵家主不在?”

一族老忙道:“家主前些时日身受重伤,闭关至今……”

“呵呵,”罗永扭头看沈青云,笑道,“上次去见仙皇,他也受伤,你说奇怪不奇怪……”

二人说着入内。

众族老开始冒汗。

“借仙皇来敲打家主,来者不善啊……”

待入厅,金碧辉煌的感觉扑面而来。

罗永扫了一圈儿,指着厅前一尊人高的玉瓶。

“那里,倒算上得好东西。”

沈青云正看得起劲,一族老上前笑道:“此瓶名为先天蕴气瓶,可存灵气于内,经百日……”

罗永笑了笑,对沈青云道:“瓶内有纤云蝶一对,相隔数十万里,亦能有所感应。”

众族老闻言僵住。

谢谢永哥!

沈青云暗自感激罗永,随着坐了下来。

经罗永两次打压,这次会谈的主动性,便到了他手里。

环顾一圈,他微笑道:“却不见徐盛徐前辈?”

前辈二字一出,罗永都忍不住咳了咳:“青云兄弟,你也不怕把人叫死……行了,谈正事吧。”

少顷,徐绍洋引徐盛入厅。

“特胖使,沈公子,罪人徐盛,徐某已带来……”

沈青云摆摆手笑道:“所谓不打不相识,前尘事便让它过去……”

一族老见状,端着托盘上前。

“有罪不罚,徐家也做不出这种事,沈公子,这里有中品灵石两千……”

这是要堵我们的嘴啊。

俩兄弟无语互视。

“灵石便留在徐家,”沈青云看向徐盛,“权当我投资徐前辈了。”

来了来了!

“一定要挺住!”

徐家众族老闻言,齐齐给自己捏了把汗。

徐盛猛抬头,惊愕道:“投,投资?”

“怎么,郡史大人未提及此事?”

徐绍洋心脏砰砰直跳:“徐某愚钝,昨日未曾听懂公子之意,不敢多嘴妄言。”

“倒是在下疏忽。”

沈青云将欲在北洲郡城推行无线丝一事说出,众人皆愣。

听上去,此事并不算什么。

“但擎天宗特胖使参与的事,能不算什么?”

思来想去,无人敢应下,厅内渐渐沉默。

时间流逝。

罗永笑容愈盛,眼睛也亮得煞人,照得厅内众人睁不开眼。

“能与擎天宗特…胖使共襄盛举,此事徐某应了,多谢特胖使照拂。”

话音落,厅内徐家众人转身,表情愕然。

“家主?”

“见过家主……”

……

罗永和沈青云相继起身,打量入厅的中年修士。

修士面色苍白,眼中带着能拉近距离的笑,步步间,可见其势如虹,其威如狱。

短短数十丈路,被他走出了诸多味道。

罗永想了想,正欲道揖见礼,忽而看向身旁的沈青云。

沈青云也在笑,会说话的眼睛,此刻却仿佛不会说话了,甚至还蒙上了一层阴郁。

“这眼神,似乎……嗯?”

罗永脸色微变。

他想起来了。

“之前我抓鼓鼓,他出现时,似乎便是这种……嘶!”

想到北洲这边追杀炼体士一事,他心头猛跳。

“兄弟,你来此,不,不会是想干他的吧?”

“可以吗?”

还真是?

罗永倒吸一口凉气,还待劝说,耳边传音响。

“永哥我开玩笑的,别说我打不过他,北洲还有更可怕的高手。”

还有高手?

罗永一怔:“你见过?”

“嗯,一个瘦子,年纪不大,手段相当厉害,定是楚汉一等一的天骄……”

若无所料不差,这个瘦子……

罗永摸摸鼻子,上前几步见礼,替兄弟争取整理心绪的时间。

沈青云趁此时闭眼。

复睁后,天谴之殇的一幕幕,强行出手的冲动,俱被他压下。

“既然还不够大,便往更大了整!”

刚好二人见礼完,他上前道揖,露出八齿之笑,道揖。

“晚辈沈青云,见过前辈。”

徐保儿打量沈青云,赞道:“人中之龙啊。”

说着,他左手微抬。

一对彩蝶,自先天蕴气瓶中翩翩飞出,落在掌心,被他递到沈青云面前。

“初次见面,小小玩物,不成敬意。”

沈青云接过彩蝶时……

郡城百里外。

霍休架着牛车,缓缓前行。

稍时,一只手伸出车帷。

“陛下,这是……”

“秋风门主送的玩物,百里之内,可通讯,我二人可随时联系。”

霍休松了口气,笑道:“有了此物,老臣便可放心外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