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千里姻缘一线牵,全靠我娘给你(1 / 1)

第409章 千里姻缘一线牵,全靠……我娘给你编

“哟,是青云贤侄啊!”

“公差回来啦?老大人也真是的,大过年还遣青云出去,这我得和他说道说道!”

“沈,沈贤侄好,我,我是武选司主事,叫,叫范仲……”

……

兵部门口。

随着守卫一声通报,兵部内乌泱泱一群人排着队出来。

话也不多。

如葛怀一流,能和沈青云叙叙旧。

其他大多官员,几乎都是厚着脸皮交浅言深。

如范仲等极个别的,哪怕品秩比沈青云高了些许,开头一句便似面见上官一般。

丘槐梓在远处看得皱眉不已。

“咋就都出来了?”

一旁伺候的是刘正。

经过下属沈威龙搭救,刘正失去了秀发,也得了活路。

一番遭遇后,他也懒得以冠遮丑了,顶着个大光头招摇过市,倒也赢了些许率直的风评,可谓意外之喜。

听了丘槐梓的话,他笑道:“他爹又搞出诛仙弩,眼见大功当前,换成谁都想进步嘛。”

“啧,”丘槐梓无语,半晌叹道,“你说说,先破后诛,威龙到底咋想的?”

“大人,技术方面的事也不归咱管,”刘正笑嘻嘻道,“属下以为,咱要做的,就是让威龙无后顾之忧,大踏步前进!”

丘槐梓瞥了眼刘正,呵呵道:“如今不让你加班,你还不乐意了?”

“哎,”刘正唏嘘道,“若非当初大人一阵紧逼,正确实无法醒悟,思想也不得升华,态度更不得端正,说起这个,属下还要感激大人……”

丘槐梓摆摆手:“得了,把人轰走,看把咱家青云局促的。”

见刘正出现,沈青云擦擦汗,苦笑道:“刘大人,不知我爹何在?”

“青云呐,”刘正拉着沈青云的手,好一阵摩挲寒暄,这才道,“令尊平日在家,无甚爱好?”

怎说起这个?

沈青云倒也认真思索了一番,顿时无语。

“要说我爹的爱好,除了疑似各种吊汤,就是于正厅喝茶了吧……”

至于过年时打过叶子牌,完全不具代表性。

但我能说我爹毫无情趣可言?

想着,他点头笑道:“家父平日就喜欢呆在书房,他常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知行合一,方为正道……”

刘正眼珠子都不转了。

好家伙,我只是稍稍铺垫一下,伱给我整出个圣人日常?

“难怪难怪,”刘正赶紧道,“青云怕是不知道,令尊过年时又有所得,上衙后就提交了破仙弩的升级思路,名,诛仙弩!”

沈青云惊道:“刘大人,莫要开玩笑,我爹他……”

“朝堂大事,我能和贤侄儿戏?”刘正凑近耳语,“这也多亏了食铁宗,提供了一种特殊矿石……”

听完刘正所言,沈青云恍然大悟。

上次破仙弩的出现,就有赖于仙萍山的帮忙。

但接受归接受……

“破仙弩就不说了,诛仙弩……”

咱爹和仙,是有深仇大恨吗?

再转念一想……

“儿子我处处与人为善,爹你这一破一诛的节奏,嘶……”

万一后面再整出戮陷绝三种,比诛仙四剑还多一个!

“爹,通天道人都得给你整一个大写的服啊……”

打了个哆嗦,沈青云忙道:“劳刘大人转告我爹,请他出来一下。”

刘正从善如流。

不多时,沈威龙出现。

“爹……”

沈威龙一竖手:“你娘想你得紧,赶紧回去。”

“好……爹,注意身体啊!”

沈威龙转身摇手离去。

刘正笑道:“贤侄放心,令尊如今是兵部之宝,吃得比部堂大人还好,每日……”

每日什么?

沈青云疑惑。

“我就这么说吧,”刘正唏嘘道,“往来无白……丁!”

沈青云无语。

“刘大叔,你非得搁这儿替小侄我拓宽知识面?”

离开兵部,他怎么甩脑袋,都甩不脱往来无白丁五个大字,倒是把牛大维一个跳字甩出了九霄云外。

“得,我出公差,我爹熬更守夜加班……”

家中最苦的,竟是我娘!

沈青云心疼得紧,赶忙跑回崇明坊。

沈府。

一人一龙面面相觑。

“老爷这是……”

“万万没想到,”周伯痛心疾首,“老爷倒逃脱了,结果压力全给到了夫人这边儿……”

百艺忧道:“老爷夫人都不在家,周伯,咋整?”

你问我,我问谁去!

周伯绞尽脑汁:“如今就二法,一是夫人傀儡外出打叶子牌……”

话没说完,百艺就连连摇头。

“周伯,夫人贵为雀神,技压群雄,如今天谴谁还愿意和夫人打牌?容易穿帮呢。”

“既如此……”周伯咬牙道,“做媒去!”

百艺龙眼大了圈儿:“少爷都进坊了,如何来得及?”

“稍安勿躁,”周伯神识瞬间外放,须臾间扫遍全城,“找到了,去年招的那帮媒婆,有人正在做媒,你速带夫人傀儡赶过去!”

百艺连连点头,却又犹豫不决:“夫人傀儡,有此功用?”

“你不是陪着吗!”

“啊?”

“堂堂五爪金龙怕甚?尽管即兴发挥,且速去,我还要去安排一下!”

崇明坊坊口。

沈青云面无表情坐在莽山甲猪身上。

“说好了二十次,可不能反悔。”

鼓鼓边摇边伸小奶手,比划半天,比出个三。

沈青云:“二十一次。”

鼓鼓看看双手,啵儿一声,又弹出根小手指。

果真识数!

沈青云眼皮一跳:“鼓鼓,没你这样讲价的。”

鼓鼓气鼓鼓,大眼睛一转,变得雾蒙蒙的,小手也指了指自己熬更守夜弄出来的……眼袋。

“好好好,”沈青云头大,忙叫一旁看热闹的小二过来,大气道,“咱都街坊邻居,小哥行个方便,咱也不算次数了,包半炷香的如何!”

“我是不成问题的。”小二看向鼓鼓。

沈青云也忙对鼓鼓道:“鼓鼓啊,咱也不算次数了,一次坐够半炷香,这可是……一百五十个弹指啊!”

鼓鼓被一百五十这开天辟地般的数量打懵了。

“你问他,”沈青云一手指小二,一手比划四,“是不是比四十大!”

小老弟,你也做个人吧!

小二瞥了眼沈青云,正打算声张正义,手中突然长出一张……

低头一瞅,小二木然道:“你家少爷还能骗你?我是没见过这般不是人的。”

你把金票还我!

沈青云瞪小二。

小二扭头就走。

鼓鼓想了想,大眼睛变成了月牙儿。

我死了我死了!

沈青云边喊我死了,边说盖棺论定之词。

“鼓鼓,咱就算说定了,时间一到就走人,谁反悔……谁不识数!”

鼓鼓可是识数的!

认真点点头,鼓鼓还待享受莽猪余浪……

“时间到,走走走!”

目送沈青云抱着鼓鼓就跑,小二啐了口。

“连奶娃子都骗,我也就是穷,否则高低得路见不平一次!”

进沈府时,鼓鼓还处于懵逼和恍然的叠加态。

沈青云暂时管不了鼓鼓往哪边儿坍缩,扫了圈儿家,发现无甚变化。

见周伯还在用木铲子铲雪泥,喊了两声,朝正厅走去。

走了几步,他一顿,看向毫无反应的周伯。

“周伯,周伯!”

“啊……”周伯愣而转身,老脸渐渐浮现惊喜,“少爷回来啦!”

周伯耳朵也开始不好使了……

沈青云心头微酸,一把抢过木铲子搁一旁,大声道:“周伯,我娘呢?”

“夫人啊,”周伯还没意识到少爷的大喊,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忙道,“夫人带着百艺外出了。”

沈青云一愣:“还有敢挑战雀神?”

果然不出我所料!

周伯心头悻悻,笑道:“夫人是去做媒了。”

“哈哈哈哈……”沈青云乐不可支,“周伯莫开玩笑,我娘做媒……真,真去了?”

周伯点头。

我娘,亲做媒?

沈青云懵了。

想想那场景……

这不得比秦王绕柱还好看?

打了个寒颤,他急道:“在何处?我且去看看。”

果然又又又不出我所料!

周伯幸甚:“福乐坊,贤良巷。”

沈青云拔腿跑路。

“哎呀,少爷等等老奴,老奴带少爷去啊!”

“周伯你歇着吧,等你到……”

天谴城媒婆界的寒冬就来了啊!

贤良巷。

福乐茶楼。

沈青云还在二上三的台阶上,就听得三楼包房里传出的声音。

“听说,男方身高不怎样?”

哦,听上去是女方的娘。

“还在问身高,怕是刚刚才开始……”

还来得及!

沈青云暗松口气,左脚又上一台阶,又听得……

“啊,是不高,才四尺半……”

我娘的声音!

咕咕咕……

沈青云捂眼:“不愧是我娘,就喜欢挑战高难度!”

他还在给亲娘打call,又听得……

“但蹦起来六尺有余啊!”

沈青云如遭雷劈,脚都落不下去了。

好久都没声音传出。

“怕是黄了……”

也是。

云媒婆这话,搁谁身上谁不懵逼?

沈青云悻悻。

速战速决四字,果然具有战略意义啊。

没成想,女方娘亲又鼓起勇气开口了。

“方才你说男,男方稳重是吗?”

“可不,小三百斤,必须稳重啊。”

“胖点儿也成,但……都已成了两次婚的?”

“这叫拿得起放得下。”

“好,好吧,听说……男方在刑部干过?”

“啊,杀了个人,进去呆了几年……”

“杀杀杀,杀人?”

“哎呀放心啦,现在人都很好的了,不会乱杀啦,你看我刚从他家出来,不好好的吗?”

……

<div class="contentadv"> 沈青云站在楼梯中间,怔神良久,默默下楼。

出茶楼,望天唏嘘。

“千里姻缘一线牵,全靠……我娘给你编。”

方式方法不重要。

“重要的事我娘这颗牵线的心啊……”

就是那种就你两人是吧,老天爷来了都阻止不了你们成婚,我云倩倩说的!

绞尽脑汁,为老娘找到了出发点,沈青云吐出口浊气,回头瞅了眼,趁双方没打起来,跑了。

府衙。

“啊,原来是禁武司的沈判官,快请快请。”

沈青云婉拒,急道:“大人,我来此是有急事,请立刻派人去福乐坊贤良巷!”

“是有何大事将生?”

“再不去,怕是要打得头破血流了!”

目送一队衙役匆匆离去,沈青云好歹算松了口气。

正要走……

“沈……道……大……哥!”

称呼三变。

回头一瞅,正是牛威武。

“乖乖,三梁银带,白鹇青袍,还真是正五品的治中……”

覃府尹真是舍得!

沈青云忙拱手道:“下官见过牛治……”

“打住打住!”牛威武忙拦道,“几日不见,沈哥怎这般见外?赶紧里面请……”

沈青云推辞不过,只得跟着进了治中公房。

公房颇大。

窗明几净。

一瓮未知檀香,飘出屡屡清气,嗅之,精神爽。

沈青云羡慕道:“威武兄这差当的,羡煞旁人啊。”

“哈哈,”牛威武笑道,“府衙清闲,可不敢比律部,但我知沈哥是干大事的,在律部更能大展身手,否则……这治中之位,我愿拱手想让。”

威武兄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沈青云忙道:“司职不同罢了……对了,方才和牛前辈见了一面……”

赞了灵兽检验制度几句,牛威武喜不自胜。

“沈哥也认为此法甚好?”

沈青云正色道:“登记详细,平日检查也一目了然,威武兄此举,堪称两全其美。”

“沈哥谬赞了,”牛威武强作严肃,“目前看来,此法是没什么问题,但法无定法,私以为任何法规,都要随环境大势而变,切不可守旧不变。”

沈青云连连点头,敬佩道:“覃府尹得威武兄,有如神助啊。”

二人小聊一炷香,便有七八波人来找牛威武。

沈青云连忙告辞。

牛威武不舍,也只能放人走。

“沈哥,空了小店走起啊,我做东!”

真想让二叔看看,如今精神焕发的牛公子!

沈青云感慨离去。

去往禁武司的路上,他顺道进了小店,不多时提着一食盒柠檬红茶出来。

离开月余。

禁武司变化不大。

红墙黑门依旧。

八禁卫仍然是禁武司的八颗牙。

只是如今这八颗牙比之前忙了不少。

“姓名,性别,年龄,修为,何处任职……”

登记好来人信息,发放特制令牌,前来考核的各军军士,方能入司。

沈青云看了半晌,有些头大。

“大人都还没点头,吕哥就开始招人了……”

这得忙成啥样才会如此啊?

果不其然。

见沈青云出现,八禁卫只能匆匆给个笑容,又埋首忙碌。

“辛苦辛苦,来解解渴!”

八杯柠檬红茶出现,众禁卫感激涕零。

“沈哥高义!”

“忙了大半天,水都喝不上一口!”

“你是上面渴,我是下面涨啊!”

……

沈青云哭笑不得,手一挥:“赶紧去放水,我来替你们一会儿。”

八禁卫知道沈哥能耐,一股脑全跑了。

沈青云施施然坐下,也不提笔。

“诸位都是秦武各军的高才吧?”

众军士有些傻眼。

半晌,排头的魁梧军士才抱拳道:“大人,吾等都来自亲卫指挥使司。”

“哦……”沈青云想到冰城外的大胡子,叹道,“亲卫使司乃军中精锐中的精锐,诸位此举,纯属支援禁武司啊,在下敬佩不已。”

众军士闻言,脸微红。

“大人谬赞,吾等……只是想换个地方锻炼自己。”

“嗯嗯嗯,能看出诸位的进取心,”沈青云认真道,“在下也是发自内心感激,说来也巧,禁武司正打算南出百万里建立据点,诸位的加入,不啻于……”

众军士脸都白了。

“大,大人,百万里?”

沈青云点头。

“是啊,你们也知道,修仙界广袤无际,所以这只是第一步,等日后,千万里,万万里也是值得期待……诶?怎么都走了?诸位好汉,留步啊!”

众军士人人胯下一匹空气宝驹,嘚嘚嘚跑了个没影儿。

沈青云摸摸鼻子,扭头去了律部。

等八禁卫一身轻回来,傻了。

“乖乖,清空了?”

“该说不说,沈哥是出了名的快!”

“哎,愈发想进律部了……”

“你也是不知死活的,沈哥是快,但快也意味着干得多啊!”

“哟,衡五,你这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啊!”

“就是,这个月的剖析,咱就剖他!”

……

打趣完,八禁卫坐下看登记表格,一看一个懵逼。

“没,没多啊?”

“沈哥是不是记在心里了……”

“管求那许多,王大统领的命令是来一个登记一个,没人还登记啥!”

“不是,我就是想知道,沈哥施了何种手段啊……”

……

律部。

沈青云猫步前行。

至吕不闲公房外,他悄悄探出半颗脑袋。

见吕不闲俯首忙碌,他暗松口气。

前日回天谴,一是因忙于给秦墨矩找台阶,其次是怕吕哥数落,他没敢见面。

“我一人走还好,结果柳兄他们也来了……”

偌大一个律部,吕哥独木支撑。

“怕是仙部和镇部,吕哥也得惦记一二……”

此情此景,我这一食盒减八的柠檬红茶,怕是hold不住吧?

正想着……

“既然回来了,还不进来,怕我吃了你不成?”

沈青云目瞪口呆。

“除了闪现,吕哥又练就新神技了?”

摸摸鼻子,他拎着食盒,低着头进公房。

“吕,吕哥……”

吕不闲还在写公文。

“吕哥,吕哥?”

吕不闲笔一顿,愕然抬头,见是沈青云,放下笔,闭眼,揉之。

复睁,人还在,他顿时僵住,渐渐,表情又复杂起来。

“一句话,说了几百遍,终于……把人说回来了……”

人回来。

吕不闲张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

布满血丝的双眼,反倒蒙上了一层水雾。

沈青云瞅了眼,忙拆食盒取红茶插苇管,笑着递上:“吕哥,趁热喝吧。”

吕不闲下意识接过,少顷放下,注视沈青云。

“陛下如何?”

“陛下重伤,多亏大人去得及时,性命无碍,业已返程,不日将归。”

“他们呢?”

“呃,柳兄他们都好。”

“大人呢?”

大人?

琢磨少顷,沈青云才明白吕不闲意所指。

“此行过程……略显崎岖,大人的意思是,除了大人以外,再无人去过楚汉。”

吕不闲也不刨根问底,想了想,失笑道:“大人好歹还有唐经历作陪,你倒好,孤身一人……”

沈青云笑道:“我把灵驹也带去了,好家伙,吕哥你是不知道,咱家这小驹驹,那是真人不露……啊,吕哥!”

猝不及防被起身的吕不闲抱住,沈青云全身硌得疼,却也温暖。

“下次再这样,”吕不闲放开双手,一字一句道,“我会很生气。”

沈青云摸摸鼻子:“再有下次……吕哥你咋这么想不开的?”

“哈,你……”吕不闲笑了,深呼吸几次,只觉轻盈不少,“回来就好,娘的,一个个都跑了,没把我给累死,尤其柳高升!”

沈青云惊道:“柳兄又怎么了?”

“嘿,他没给你说?”吕不闲气笑,“回头你问他……哦,险些忘了,柳高升还算好的!”

沈青云再惊。

心里一数……

“律部能跑的都跑了,还能有谁比柳兄更放肆?”

正想着,吕不闲拍桌子。

“尤其是那个廉判官,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

“三境都没到,还敢去楚汉,自己不要命不算,还拖累同僚!”

???

沈青云没疑惑多久,脸都白了。

“廉,廉大哥也,也去了?”

吕不闲气道:“别给他打掩护,我又不是猪!”

我,我没看到人啊吕哥!

“不对不对不对……”沈青云想了想,突然问道,“谁还在司里?”

“当然是最乖巧老实的麻衣!”吕不闲哼哼。

哦豁,哦豁哦豁哦豁!

沈青云绷嘴。

吕不闲一瞧,顿生狐疑,略作沉吟,他一掌拍在脑门儿上。

“不,不会吧?”

沈青云也不说话,出了公房。

不多时回转,一脸悻悻。

“揉脸术。”

“麻衣也学坏了啊,”吕不闲怅然若失,喃喃道,“大人,愈发对不起麻衣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