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一夜三军没(1 / 1)

第623章 一夜三军没

马蹄声穿透黑暗,原野之上,加拉哈德策马狂奔,眸子里一片惊恐,不时回头望向身后。

脚步声、车轮转动碾压的声响延绵不绝。

数十名雕塑,持着长戈拐了一个急弯,抓地甩出一个漂移,继续朝他狂奔追杀,旁边还有雕塑的战马,拉着一辆战车,战车上的士兵,则横着兵器,燃着绿火的双目死死盯着他。

从军营出来,长达二十里的路程,不知疲惫的一直追杀他。

中途哈拉加德还将其击碎,然而,不过几息的时间,这些兵俑再次凝土聚集成型。

真是杀也杀不死,摆脱又无法摆脱。

他思绪飘了一下,正转回头的刹那,身下狂奔的战马蹄到凸出地面的石头,本就疲惫至极,这一踢上去,奔行的硕大马身轰然往前一坠,又是砰的撞击声响。

黑色的战马在地上悲鸣滑行,马背上的哈拉加德则先一步跳离了马背。

下一秒,身后轰隆隆的脚步声紧跟而至。

哈拉加德急忙转身回头,眸子里倒映数十个雕塑涌了上来,瞬间将他淹没下去。

夜空之下,不停的响着砸地、殴打、撕扯的声音……直到惨叫的人声戛然而止。

夏侯渊率几名亲卫循着兵俑追上来,地上已经只剩一滩烂肉了。

“还以为能抓活的,真是一个俘虏都不留。”他兜转战马,让亲卫从那堆烂肉里取了对方兵器,“走,回去,争取能救下几個,套一点情报。”

返回的方向,是征服者第二军团营地,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被密密麻麻的兵俑挤破,营地里能活着的人不多了。

与此同时,距离这边八十二里的正南方,属于马其顿军团的营地,两军互相配合,并行北上,然而,眼下与第二军团一样,陷入尸山血海。

“去通知马孟起,让他派几队人过去,将南门堵住。”

纵马飞奔原野的项羽,手中破城戟挥开,指着这座营地的南面,“快,蛮夷主将可能从那边突围!”

令骑飞奔而去。

项羽垂下手中长兵,目光重新落到火焰滔天的蛮夷军营,而他右侧的原野上,还有轰轰的沉重脚步声蔓延而来,随后,照着前方高大的兵俑,继续往里面挤。

“这些秦军兵俑恐怕活着的时候,与现在有过之无不及。”

项羽望了一阵,倒悬破城戟,跟在这些兵俑一侧调狂奔,查漏补缺的指挥麾下的巨鹿烈追杀逃出营地的蛮夷士兵。

南面,令骑飞奔而来。

“告诉令明封死南面,不叫一个蛮夷逃脱!”

头戴狮子盔身穿银甲白披风的马超,同样也对令人骇然的厮杀,一阵失神。

没想到有一天,他能看到始皇帝的兵马俑从土里钻出来,跟他们一起打仗。

“关、张两位将军跟着李靖,可惜看不到这样的场面。”

他低声说了一句,远在马其顿军团南面,名叫庞德的将领朝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

捏紧了腻滑的刀柄,兴奋的朝不远的马岱吼了一声:“伯瞻,一起啊!”

巨大的军营之中,不断有着火惨叫的马其顿士兵冲了出来,一起冲出辕门的,还有亚历山大,以及他麾下的将军们。

面对打不死的雕塑,不管是秘术,还是军阵,都起不到任何作用,眼下只能想办法突围,与这帮怪物拉开距离,再做打算。

然而,外面是大量的塞力斯骑兵,将他们死死困在辕门附近,疯狂的射箭压制。

饶是身经百战的亚历山大,也无法组织溃兵,去突破阵线,他好几次冲出去,都被一拨接着一拨的箭雨给射回来。

手臂还被流矢射中。

“亚历山大……我们走不了了!”

托勒密、塞琉古曾经也是当过帝王的人,对于眼下的局势,他们自然能看得懂,两人提着长剑站在亚历山大身后,“就这样了吧。”

“很高兴,能在这里能与你再次并肩作战,亚历山大!”塞琉古那张满是胡子的脸上,挤出笑容。

“托勒密你们!”

亚历山大闭上眼睛,随后点点头,跟着哈哈大笑,与两人一起,转过身,看向营中的火海。

以及……压着长戈的一个个高大的兵俑,眸中泛起绿火,从火海中冲过来,朝着对面三人,以及逃窜的马其顿溃兵席卷而去。

地面都在迈开的无数双脚下剧烈颤抖起来。

“哈哈哈!”

看着洪流席卷般冲击而来的兵俑,亚历山大单手举起剑大笑着与托勒密、塞琉古迈开双脚,迎着冲来的兵俑挥开了兵器。

剑锋斩碎一个兵俑的手臂,下一秒,三人就被涌来的无数兵俑吞没下去,长戈、剑捅、手拽,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的同时,他们的身躯被撕扯成几段,抛洒在半空。

封锁原野的庞德、马岱,抹着脸上的血水,骑着马来到辕门,睁大眼眶看着被分尸的三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若是换做是他们,就算能撑一阵,也白费力气。

恐怕最后的下场,也跟这三个蛮夷将军一样,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里面恐怕没有活人了。”

马岱骑在马背上,视线越过辕门处还在疯狂寻找敌人厮杀的秦王兵俑。

视野之中,驾驭战车上的石俑挥舞长戈,在奔逃的人群中带起长长的血线,也将一顶顶着火的帐篷,撕扯上了半空。

混乱、拥挤的营地已经被完全推倒,更多的石俑持着兵器从四面八方涌了进去,或追逐逃到原野上的马其顿士兵,一旦追上,它们伸出泥塑的大手,抓住对方的颈脖,举起,砸在地上。

偶尔,也有争抢一个马其顿溃兵的两个兵俑,一个拖拽一个往下拉扯硬生生撕裂成两段,又嫌弃的丢在地上,继续追杀下一个目标。

脚步声如雷霆过境,响彻黑夜,不知疲惫的兵俑甚至追逐到了很远的方向,遇上大河拦在前方,浩浩荡荡的石俑,成千上万万的直接跳进河流,在水底走动,或给后面的搭起过河的‘桥梁’。

场面完全是处于失控的状态,或者说项羽、马超两人根本插不了手,这些兵俑根本不像死物,更像是有人寄居在里面。

不久,马超带着马岱从那边过来,正瞭望原野的项羽回过神来,偏头看向一前一后过来的兄弟俩,“孟起,不去追了?”

“感觉……用不上我们。”

白马上,马超将虎头湛金枪插曲地上,他抬起头,盔缨在风里抚着,目光深邃的望着漫山遍野都是厮杀的兵俑,意味深长的说道:“陛下只需用这些兵俑就好,根本不需要我等出力打仗了。”

一旁,马岱点点头,不过他没听出兄长话里的另一层意思,颇为兴奋的附和道:“有这些秦王兵俑打前阵,咱们也能轻松许多,说不得年前就能回去。”

<div class="contentadv"> 那边,听着兄弟俩说话,项羽笑了起来,他虽然在政治上不及刘邦,但对于其他人,还是合格的。

“孟起这是话里有话……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等再无用武之地,兵俑不过秘术而已,其实我来时,忘记告诉你,天亮之后,这些兵俑就会消散,估摸跟光武帝刘秀的秘术一样,需要很长的恢复时间。”

“原来如此,是超多虑了。”

马超听完讲述,才知道是自己想得太多,旋即,跟着笑起来,朝项羽拱手道谢一番,表情这才自然许多:“那咱们这次,就做监军,看着这些蛮夷被屠杀殆尽!”

“兄长,你变化的好快。”

“朝堂上站久了,你也会。”

听着马超与马岱两人一问一答,项羽颇为羡慕他俩的兄弟情,正好迎上马超看来的目光,项羽也跟着笑了笑,“那就一起当监军,走吧,马监军,咱们看看周围,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项监军请!”马超在马背上伸手一摊。

“请!”

两人都被对方的神态,给逗的大笑出来,只剩马岱看着他们并行战马远去,他看到过来的庞德:“庞监军,请。”

“滚!”庞德笑骂一句。

……

哈拉比托斯东面。

厮杀声正烈,吕布带着控弦狼骑,飞马狂奔在汪洋一般的兵俑侧面,招手让后方的安禄山跟上来,瞅准了迦太基混乱的军阵一侧。

他眸底泛起凶戾,口中喝道:“一个不留!”

飞烟红云马一声嘶鸣咆哮,驮着上方的主人踩着轰轰的蹄音加快了速度,身后的四千狼骑呼啸前行,安禄山按着头上的铁盔,也在尽量跟上。

与他们并行的,是成千上万秦俑,浩浩荡荡奔驰原野,如潮水般蔓延前方的迦太基军团。

以曾经秦军悍勇、恐怖的气势,直接撞了上去——

忙着组织、安抚军阵的汉拔尼,望着前方再次轰然掀起的破阵声,饶是沉稳如他,也忍不住了骂了一声。

然而,在阵型前方的迦太基军团士兵,可不在乎汉拔尼骂不骂,他们面对的是一群没有生命的雕塑,压力和恐惧可想而知。

他们视野前方,面容凝固的泥塑没有任何表情,紧闭的嘴唇只是微微张开,越来越多的兵俑也都微微张开嘴。

然后,齐齐发出一声,如同石磨碾动的声浪。

“风!”

凶猛撞击而去的刹那,当先过去的,是一道道弦音綳响,如蝗的弩矢黑压压的擦过前方兵俑头、肩,形成一张铺开的黑色毯子。

“抵御!”

后阵的汉拔尼看得最为清楚,他睁大眼睛嘶吼,可声音根本无法与士兵做到瞬间协同。

下一秒,飞来的一支弩矢呯的钉在一个迦太基士兵胸口,挤压断裂,石屑纷飞开来的同时,更多的弩矢怒潮般延绵展开里许之地紧跟而来,四周耳中听到的,全是呯呯呯弩矢钉在延绵摆开的军阵里。

呯呯呯——

到处都是泥塑的驽矢折断的声音,这些驽矢也有射进人的身体里,再断成两截。

这一瞬间,人群如同割麦般瞬间倒下一片,成百上千的身体满地哀嚎,大多数都是被驽矢打出了伤势。

然而下一刻,已成冲势的秦王兵俑,如怒涛般拍了进来!

轰!

啪!

巨浪扑礁般的浪潮拍去还能站着的迦太基士兵,满地哀嚎的伤员,则瞬间被一只只石质的大脚踩的喷出鲜血。

四肢、血肉都在接踵而至的脚掌下,踩的粉碎,化作一滩肉泥。

这些高速冲锋而来的兵俑,也在撞击下化为裂开,洒落一地,后面的石俑紧跟而至,扑上来,继续往人堆里冲锋,撞碎,继续冲上,又碎裂散去,仿若打桩机一般,疯狂朝里面延伸。

洒落一地的碎片,被不断冲来的石俑踩踏上面,待奔来的兵俑离开,又渐渐凝聚,迅速化作原来的模样。

也有脑袋恢复错的,两个兵俑便打了一架,将泥塑的头颅掰下来,按到自己颈项上,随后捡起地上的兵器,张开嘴发出“啊!”的低吼,跟着‘洪流’继续往前杀。

半个时辰不到。

屹立兵俑‘人海’的迦太基军团,从两万多人,只剩几百人,还在苦苦支撑。

他们给予的反击,除了枪阵,就是锤兵,能直接将这些兵俑的四肢、身躯、脑袋砸碎。

然而,这些石俑仿佛源源不断般涌来,挥锤的士兵累的精疲力竭,甚至还有人被活生生的累死。

几百人的防线,也在随后不久轰然崩塌,盾牌后的迦太基士兵瞬间被巨大的冲击力推飞出去,砸进人堆,旁边同伴扑过去,想要救援,刀锋劈砍泥塑的身躯,溅起的是无数尘埃。

“吁!”

吕布在一侧不远勒马停下,他望着已经冲开蛮夷最后阵列的兵俑,“看来,用不到某家了。”

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这些蛮夷,怎的也不多坚守一会儿。”

“温侯!”

安禄山骑着战马从后面追上来,他捂着歪斜的头盔,在马背上直起上身,顺着吕布的视线,朝那边看了一眼。

粗糙的肥脸顿时露出笑容。

“打过这么多仗,就属这次最轻松,还不用死伤儿郎们。”

他这话换来的,是前面的吕布回头瞪来的眼神。

“不要将某家与你相提并……”吕布正要说出下半句,身旁一个亲卫忽然开口:“温侯,你看,一个兵俑化作泥沙了。”

吕布一勒战马,转了一个方向,顺着那亲卫指着的地方,只来得及看到只剩两只脚站在原地的兵俑。

顷刻。

越来越多的兵俑在狂奔、嘶吼、厮杀里渐渐化作泥沙,在天空飞洒飘扬。

东方的天际,破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