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当人子？老爷子，你何出此言啊！”
林学彦摇了摇头，淡淡的看着那老者，不怒反笑。
“你说我不尊皇权？那你告诉我，直谏之人到底该如何行事？你说我不遵礼法祖宗，说我的改革是倒行逆施，那你告诉我，若人人都遵礼法祖宗，又何来的朝代更迭？至于你所说的淫秽书刊……”
林学彦略略的顿了顿，目光从在场的官员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又回到了那老官员身上。
“那我倒是想要问问老爷子你，若无乃父母的床笫之欢，你又是从何而来的。”
“你！”
老官员被气得是面色潮红，胸膛鼓胀，气息更是变得无比粗重。
“你也是读圣贤书之人，因何会如此粗鄙？这里可是朝堂，你公然提起此事，又置礼法于何地？置国朝的颜面于何地！
“我在朝堂上公然提起此事？”
林学彦嗤笑着摇了摇头：“您老难道忘了，提起这件事的人可是你！不是你如同疯狗一般的出来乱咬，晚辈又如何能提及此事？”
“岂有此理，简直气煞老夫了！”
老官员黑着脸，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指着林学彦，半晌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看他那面色潮红的样子，似乎碎石都有可能死过去。
但，林学彦却是根本没在意那人的状态，而是冷冷的再次开口。
“圣人云，食色，性也。在场的诸位都是读过书的人，这句话的意思，诸位不会不明白吧！”
一席话，问得金殿上的众人是鸦雀无声。
放眼望去，所有的大臣脸上都写着明晃晃的九个大字：这是哪个圣人说的话？
林学彦却没理会众人的反应，而是不卑不亢的再次开口。
“这句话的意思是，男欢女爱和吃吃喝喝一样，都是人的本性。人之所以有了本性，才能称为是人。你们刻意的想要把自己的本性隐藏起来。怎么，诸位是不想当人了？”
“你，你……”
那老官员喘息得更加剧烈了，那如同风箱一般的‘呼哧’声，听得人十分的不舒服。
“林学彦，钱老说的是你印制不良书籍的事情，你扯到做人上面，跑题了吧！”
终于是有人看不下去，站出来替那老官员解围了。
林学彦斜眼看了看说话的这位，眼中闪过了一抹讶然。
说话的这位是兵部尚书袁宏道一党的一员宿将，名叫单金忠。
这文臣武将速来不合，这可是全天下皆知的。
特别是在朝堂上，文臣武将互相看不上眼，结党攻击对方的事情可是屡见不鲜。
可为何，今日竟然会有武将来替这酸腐老儒说话？
不过转念又一想，林学彦心下已是了然。
这老儒也是兵部尚书袁宏道一党的，而且肯定和这个单金忠关系密切。
不然的话，这厮也不会来这里替钱老儒出头了。
这老东西，还挺幸运的。
林学彦一边暗自腹诽，一边不卑不亢，淡淡反驳：“刊印书籍和做人一样，做人要堂堂正正，书籍也要见得光。本官想请问一下，本官刊印的那些书籍，有违背国法的地方吗？有不堪入目的情节吗？没有把！”
“你在书中打大肆宣扬女子可以自由恋爱，可以和男子一般，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还赞成女子入朝为官。甚至，就连男女私通这样的事情，你竟然也大力赞扬，这难道还不是不堪入目？”
钱姓老儒刚缓过一口气来，便再次投入到了和林学彦的争辩当中。
他的唾沫星子横飞，同时恶狠狠的瞪着林学彦，一副要把林学彦生吞活剥的样子，看得林学彦是连连摇头。
“的确如此！”
又有人站出来附和着开口，跟风开始指责林学彦。
“林学彦，你整顿城池，屯田赈灾，发展商业，力推宵禁，这些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举措。但唯独这话本，是再回首不堪入目，难登大雅之堂。今日，你若不给出一个说法。朝堂之上衮衮诸公这里，你是过不去这一关的！”
林学彦闻听此言，眉毛不禁就是一掀，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
但当他看清了说话这人是谁的时候，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微笑。
咱正愁没个好例子来反驳这些混蛋呢，你就把脸凑过来让咱打，你还真是咱的及时雨啊！
深吸了一口气，林学彦眯眯眼看着说话的这位，乐呵呵的开口：“你也觉得女子就应该躲在家里不出来，该做男人的附庸，觉得男女之间情到浓时的结合属于私通，是下作的事情？”
“然！”
那人很是干脆的点了点头，根本不疑有他。
很好，咱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林学彦的心中冷笑，嘴上则是很尖酸的说道：“陈连玉，陈侍郎。你父亲早年在外征战，伤了子孙根，无法人道，为了延续家族香火，你母亲是如何选择的？你母亲，是不是也在被你痛骂的那些女人的行列当中？这样的行为，为人不齿吗？”
一句话，便让这为兵部右侍郎羞得无地自容。
他的身世不清不白，京城很多人都知道，他叫着自家老爷子做爹，但他的亲生父亲却是自己叔叔。
这件事情，一般情况下没人会提起。
只可惜，他遇上了一个不讲理的林学彦。
嗯，也不能说是不讲理。
咱做事情，追求的是结果，不相信过程。
既然你惹了咱，那咱就绝不会给你留任何面子。
这，就是林学彦做事的一贯作风。
不等陈连玉做出反应，林学彦随后又再次冷冷的开口。
“刚刚，本官的确是说得有些难听了，本官承认。但本官想说的是，事情不能一概而论。有些时候，有些女人作出的牺牲比男人更大！似你们这般，一棒子打死了许多人的家伙，实在是可恨！另外……”
林学彦举起双手，对皇宫的方向抱了抱拳。
“女子为官的例子，皇宫大内比比皆是，需要我举例子吗？还有，男女之间的忠贞爱情故事，本官随便就能讲出十几个，而且各个都是令人津津乐道。大夏国千千万万百姓所赞扬的事情，在你们这里就要被唾弃？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