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学彦的举动实在是过于突兀,也过于出人意料,大部分大臣都有些始料未及。
萧茹月更是被林学彦给吓到了,竟然直接看呆了。
也唯有首辅韩瑜和锦衣卫指挥使赵庆明做出了反应,齐齐的朝着林学彦冲了过来。
赵庆明毕竟是武官,速度足够快,三两步便赶到了前头,将林学彦拦腰抱住。
韩首辅见林学彦没事了,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继而便豁然转身,狠狠瞪了李炳源一眼,不过却是没说什么。
李炳源呢仗着女帝对他的宠信,却是根本没在意韩首辅的警告,嘴角反而还挂上了一丝讥诮。
“韩首辅,赵指挥使,既然林侍郎想死,那你们又何必强人所难,非要拦住他呢?他不是想要用热血洗涤朝堂上的污秽吗?你就让他洗呗!”
李炳源眼神戏谑,说话时,眼睛则是有意无意,不断的往林学彦那边瞟。
很显然,他这就是在挤兑林学彦,想要让林学彦继续撞柱。
“你给我住口!”
韩首辅是真的生气了!
他一声怒喝,顿时惊得李炳源连退了三步。
韩首辅的警告他可以不听,但面对发怒的韩首辅,他却是不得不退让三分。
能做稳首辅这个位置,韩瑜的能量,可不是他李炳源可以比拟的!
不过,韩瑜却没有再理会李炳源,而是转过身,对女帝躬身道:“陛下,林侍郎为进言而不惜一死,其为国之心,天地可鉴。而且,林侍郎身怀解决流民之策,事是不可多得之人才。还请陛下开恩,让林侍郎,戴罪立功!”
“你让朕放过他?不可能!”
萧茹月一拍桌子,怒声说道:“我泱泱大夏国,难道就找不到一个能治理流民的人才?韩首辅,朕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你能办好吗?”
“臣,无计可施!”
韩首辅眼观鼻,鼻问口,口问心,和萧茹月玩起了闭口禅。
“陛下!”
赵庆明一手捂着林学彦的嘴,一手指了指在一旁看戏的李炳源,阴笑道:“李监丞刚刚表现得很积极,我看,不如就让他去治理流民好了。”
“呃,这……”
萧茹月一下子尬住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别人不知道李炳源几斤几两,难道她萧茹月还不知道?
这家伙除了阿谀奉承,挖空心思搬弄是非,算计别人,哪儿还有别的本事?
至于李炳源本人,一见赵庆明把火引到了他身上,他登时就没了主意,只得在一旁装聋作哑。
“我知道,你这样的跳梁小丑也只会张牙舞爪,搬弄是非!”
好不容易挣脱了赵庆明的束缚,林学彦缓步上前几步,先是扫了李炳源一眼,继而又对萧茹月躬身说道:“陛下,臣也想看看,这位李炳源李大人有何真才实学,看看他能不能解决流民问题,看看……”
到现在,他反而不想死了,有挑战才有成就感。
他现在倒想多玩一会,看看这帮人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够了!”
不等林学彦把话说完,萧茹月就冷喝了一声,将林学彦的话给打断了。
直到这一刻,林学彦才从萧茹月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帝王威严,这倒是让林学彦心中稍有宽慰。
若是咱们这位女帝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大夏国又何愁不能中兴?
下意识的,林学彦的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萧茹月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冷哼了一声,萧茹月这才再次冷冷开口:“林学彦,你的人头姑且先寄放在你的项上!你不是有办法解决流民的问题吗?将你的想法说出来吧!若你不能说出个切实可行的办法,那朕就以藐视皇权和欺君罔上的罪名,杀你个二罪归一。”
“陛下放心!臣,定然是不会让陛下如愿的!”
林学彦淡淡一笑,一脸的胸有成竹,“事实上,臣下的心里早有定计,只是其中的一些重要的关节,还需要圣上您做出一些牺牲。”
“你整治你的流民,与朕何干?”
萧茹月柳眉一挑,声音立刻就冷了下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乃天下共主,那这天下事,又怎么能说与陛下无关呢!”
林学彦高举笏板,郎朗发声,向萧茹月据理力争。
“好,好一个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句话让萧茹月有些受用,她的脸色也好了一些。
但,看着高举笏板,一脸严肃的林学彦,萧茹月还是觉得心中无比的别扭,很想将这个小侍郎乱棍打出金殿。
皱着眉头,萧茹月再次发生追问:“行了,就冲着你这句‘天下共主’,朕倒是不介意作出一些牺牲。你且说说,朕到底需要怎么做?”
就等你这句话呢!
林学彦嘴角一扬,继而对萧茹月一礼到地,“还请陛下将日前从户部提走的银两归还,臣也好利用这些银钱,去完成臣心中的计……”
“不可能!”
林学彦的话还没说完呢,萧茹月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当场就直接炸毛了:“林学彦,我看你简直就是在找死!什么有处理流民的办法启奏,朕看你就是专程赶回来跟朕作对的!”
萧茹月是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最后忍不住脱口而出:“来人呐,将林学彦给我拖下去,金瓜击顶!”
“是!”
殿下的金瓜武士答应了一声,立刻便要上殿拿人。
见势不好,首辅韩瑜和锦衣卫指挥室赵庆明连忙拜倒,为林学彦求情。
“陛下,林侍郎直言而谏,冲撞了陛下,确实有罪,但他也是为了国之大事着想,罪不至死啊!”
“是啊陛下,林侍郎敢于直言,不惧生死,当真乃是众臣之表率。再加上,林侍郎提议创建银行,填补了国库空虚,乃是有功之臣啊!陛下如果在这个时候斩杀林侍郎,岂不是让忠臣寒心,关闭了直谏之门?”
“陛下,此人饶不得啊!”
李炳源却在这个时候又跳了出来,对萧茹月一躬到地,言辞恳切的道:“陛下今日如若饶恕了此人,岂不是助长了不正之风?若是以后人人都来以死相逼,那陛下又该如何自处?如何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