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们不服气么？”

这一刻的叶凡，化身正义使者，踏上没有道德的高原，绽放开天辟地一般的伟人之光。

他傲视群雄，一条舌头玩出了三十六种花活，开启了群嘲模式。

肢体动作配合着语言，那小眼神，那小语气，都如同是在往火上浇油，于诸强的忍耐极限上横跳。

一旁的姜逸飞都要感慨——叶凡这人，本质上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此刻真面目暴露出来了！

看看！

看看！

他那样的“大放厥词”，赫然是在告诉无数的圣人和准帝——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气急败坏的样子！

事实上，年轻的圣体破罐子破摔了。

在一时“口不择言”后，他清楚的知晓，已经将许多“大人物”给得罪狠了。

“垃圾”两个字，最能刺痛他人的心灵。

而这也已然不是简单的道歉可以摆平的事情，在北斗古星混了十年出头，叶凡深深知晓这个时代的宇宙修行风气，那可是连“你瞅啥”都能成为矛盾冲突根源的无秩序社会，贯彻了弱肉强食的野蛮！

要是秩序管用的话，大家还修行做什么？！

所以，叶凡不打算回头，因为软弱的道歉只会“人尽可欺”，更会让他的靠山——大唐神朝失望，连他的师尊——那一尊大成圣体都会苦恼，这一代的圣体为什么会那么怂？！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那意味他有可能会被“放弃”，认为不值得培养，难堪大用……作为一个成熟的社会人，叶凡知晓这很危险。

背靠宇宙第一流的背景，却表现的软弱无能……换谁过来，能觉得这样的人可以撑起大梁？！

边缘化、冷处理……这都是一眼能看到结局的可悲命运。

故此，他把心一横，立场一改，积极向组织——大唐神朝靠拢，坚决拥护以自在王佛为核心的高层的领导，贯彻伟大佛祖的精神意志，哪怕遇到困难也绝不退缩、勇往直前，撸起袖子加油干、大胆干！

得罪人怕什么？

那都是叶凡叶凤雏对自在王佛陛下精神的领会，他脱离了低级趣味，不再被这个污浊的世道影响着随波逐流，拥有了坚定的信仰，发誓要与邪恶和腐朽战斗到底，只为守护人世间的公平与正义！

歌功颂德荒古帝，礼赞今朝自在佛！

“……你们不是垃圾，谁是垃圾？”

“忆往昔，虚空悲怆，血战星河至死休。”

“谈过往，恒宇心殇，帝子悲歌无一还。”

“荒古的帝，极道的至尊，他们用自己的血肉守护人间，铸下了禁区难以跨越的雷池！”

“禁区震撼，至尊惶恐，不敢越一步！”

“这是那个时代的风骨，是众生心中的坚强和勇敢凝聚！”

“但在今天，我看到了什么？”

“是怯懦，是自私，是耗子扛枪窝里横，是内斗内行、外斗外行！”

叶凡站在祭坛上，奋声高呼，他的语气很有张力，他的话音很是激昂，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将数以十万计的圣人和准帝大骂一通……

别说，这真的很爽，让叶凡感觉自己有发自内心的畅快。

自从打定主意破罐子破摔，放飞自我，不用再对这个世道妥协，为所欲为，他发现真的太爽快、太惬意了！

谁能如他一样？

指着整片宇宙不说九成，起码也有六、七成的强者的鼻子骂！

这绝对是人世间最具传奇色彩之一的经历，不亚于某位魔祖跃跃欲试荼毒时代的黑手——什么“尸体贷”啊、“子母河”啊……等等等等。

不过话说回来，某位魔祖干类似的事情都得悠着点，换个马甲上，甚至要把“锅”分出去，栽赃到黑皇的头上，为洗白自己做铺垫。

——魔祖的本意是好的，都是下面的狗念错了经！

叶凡就不同了。

他太勇敢了，直接一马当先，上大号冲锋在前！

姜逸飞看着台下无数道杀气腾腾的目光，心中不免感叹。

“我以为本座拉仇恨的能力就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我贤弟也不遑多让，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这么想着，姜逸飞在一旁悄悄的挪动脚步，尝试着离叶凡远点。

毕竟，姜逸飞不想把自己这个“大号”也给弄脏了。

有“魔祖”干脏活就可以了——无恶不作魔道祖，众生敬仰姜天帝！

叶凡现在这么跳，让姜逸飞有些忧虑——

叶凤雏呐，你最好能死远点，血不要溅到我身上！

或者说再等一等，让我去拿个馒头也好！

不过，依姜逸飞的目光看去，或许、可能、说不定……不用考虑血的问题了。

因为，叶凡的火力太猛，这带来的将是无比恐怖的反噬，搞不好就是尸骨无存的那种。

“我知道你们都知道，生命禁区是黑暗动乱的源头，许多人对其充满了怨恨……你们的祖先被里面的至尊践踏在脚下，靠着弱小才得以苟活，真强者大多都死在了那时！”

叶凡字字如刀剑，很戳人心窝。

“然而，就是这样刻骨铭心的仇恨，这样巨大的房间里的大象，你们中又有谁敢对那些生命禁区挥刀？！”

“你们不敢！”

“你们怯懦！”

“你们胆小！”

“甚至在你们之中，还有人向那些禁区至尊的后代诚惶诚恐的摇着自己的尾巴，试图巴结他们，讨好他们……这卑贱到了尘埃里！”

“不对施暴者反抗，反而摇尾乞怜……我凭什么不能称你们为垃圾？！”

“你们但凡是因为打不过至尊，战不了古皇，无奈无力，我都能理解……可是你们讨好那些古代至尊的子嗣，对他们的血脉充满敬畏，视之为高贵……这我就不能理解了！”

“明明他们还没有成长起来，比你们这些圣人、准帝，都要弱小……你们平常时候高高在上的架子呢？这个时候去了哪里？”

“要高傲，要自大，你们好歹从一而终，不要反复横跳，平白让人看不起！”

“这让无数古史中，那前赴后继镇压黑暗动乱的英灵们如何看待？！”

“有的人看似站起来了，但他们的心中一直在跪着……就这样的人，称为垃圾又如何！”

“可叹！”

“可悲！”

“若不是有始终不忘初心的极道圣地，让那一件件帝兵威慑禁区……”

“若不是有自在王佛陛下横空出世，威压万道，震慑星空……”

“若不是有一位位人间天帝，在专注探索仙道之余，也不忘同情人道悲歌……”

“你们这些垃圾，怎么敢如眼下这样汇聚到一起？”

“早成了那些禁区至尊的一盘菜！”

“不要忘记，越是强大的人，体内蕴含的生命物质就越多，无论你们怎么巴结，你们都是他们口中最美味、最有营养的食物！”

叶凡高喝，他在狂喷台下无数观众的同时，也没有忘记赞美自己的背景靠山，使劲抱紧那一条条睥睨宇宙的大腿。

他赞美极道圣地，就是在赞美神州、九黎、炎帝这些人，都跟他沾亲带故的。

他赞美自在王佛，也是因为这位佛门至尊很能打，也表现的最有公德心。

他赞美几位天帝，如狠人、青帝、神皇之流，因为这些人万万不能得罪了，毕竟他的那位大成圣体师尊都只配给人看大门。

叶凡琢磨着，只要得到了这些大佬的认可与保护，他纵然与全宇宙所有的族群与圣地为敌，又有何妨？！

就像生命禁区的那些至尊子嗣，世人憎恨他们，仇视他们，可又有几人敢针对他们下杀手？！

——抱紧本方大腿，这把就稳了！

叶凡如此深信。

殊不知，最大的危险，便来自……他的大腿们啊！

要知道，劫匪抢劫，了不起把人抢成穷光蛋。

但是自己人动手嘛……那一个个都是冲着叶凤雏的未来去的，旨在让他透支未来！

姜逸飞看着叶凡的激情表演，再三感叹，这是一个妙人。

“啧……不知道他未来洞悉了真相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这样坑他，是不是有点丧良心？”

姜逸飞默默的为叶凡掬了一把同情的泪。

想到这里，他似乎都有恻隐之心在升起。

做人不能太段德，总搞些断子绝孙缺大德的事情……不是吗？

姜逸飞沉吟着，按着自己的胸口。

——胸膛好痒，好像要长出良心了。

不过，很快叶凡就告诉他……不要着急！

“……不要忘记，若没有那些可敬的至尊人物守护，就凭魔祖一人，这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之辈，便能将你们这些人的族群、圣地，一个个满门屠戮，杀个干干净净！”

叶凡唾沫星子横飞，他努力证明了台下无数圣人、准帝的垃圾指数，证明了大唐神朝的正义性、正当性，顺便也为自己裱上了金装。

叶姓圣体，他站稳了自己的立场！

一切都是那么的正确。

可惜，他千不该、万不该，不应把火烧到魔祖的身上。

这让一旁的姜逸飞，脸色微微变了。

他侧目看向叶凡，目光很深邃。

——这说的什么话？

——他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胡说八道！

——好吧，可能有一部分是真的。

——但是，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你能到处乱说的吗？！

姜逸飞的眸光变幻，按着自己胸口的手放下来了。

——良心莫得了！

“年轻人，就是要多多磨砺才好。”

姜逸飞心底轻语着。

他这个人很豁达，一般来说不怎么记仇……因为有仇他当场就报了。

就像此刻。

有人在骂他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他觉得就应该展现出来给那人好生看看，什么是狠辣，什么是无情，帮其长长记性，切记祸从口出！

——你说的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还有……”

姜逸飞眉梢微挑，“这些话都是谁教他的？”

“黑我是吧？”

“得好好查查！”

魔祖心底冷笑，笑的十分瘆人。

虽然说要“查查”，但他大抵是猜到了什么。

毕竟，姜逸飞一生与人为善，得罪过谁都心底大致有数。

而叶凡能接触到的人就那么些，他认识的，姜逸飞也都认识。

两相结合起来，“小黑子”一目了然！

“查出来之后，安排一下，让他走的安详些……”

姜逸飞冷冷的盘算着。

同一时刻，某尊大成圣体狠狠的打了十几个喷嚏，浑身上下没有一个毛孔不冒着寒气。

“怎么回事？”

他很惊悚，在荒古禁地门口的保安亭中东张西望，疑神疑鬼。

身为一尊可以叫板大帝的猛人，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生理反应？

这太过不寻常了，让人头皮发麻。

“难道，是地府的诅咒没有除干净、还有残留吗？”

大成圣体很担忧，长吁短叹，没有个安宁。

……

“……所以，你们不是垃圾，谁是垃圾？”

群嘲在延续，叶凡在表演。

但不得不说，这一番表演还是有用的。

虽然让敌视与觊觎他的人，仇恨度翻了好几倍……可同样的，也让一些心怀正义之士，陷入了沉思。

后者尽管同样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他们回顾历史，回顾时代，看宇宙风气，心中不免自惭。

的确。

面对生命禁区这亘古长存的万族威胁，他们不思联合起来推翻也就罢了，还各种彼此间进行迫害，各种“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族群间的斗争，比禁区至尊的杀戮还要可怕，这不得不让人深思。

被人称为垃圾……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们反思着，对叶凡先前的“惊人之语”一时间似乎理解了——这是在点醒他们啊！

断然不是叶姓圣体一时飘了，膨胀了，真的看不起圣人和准帝了，而后心直口快，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人们不会相信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只会根据自己的认知进行脑补。

“……我知道你们很不服气，不会自认为是垃圾。”

忽然间，叶凡话锋一转，“好，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我受命于诸多伟大的至尊，巡查人间，监督万族……”

他首先抬出自己的背景，而后划下道来，“这一路上，我允许你们族中的天骄来挑战我，为自己的族群正名！”

“我以‘荒’之王号，绝不避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