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尤其是像朱常禧这样的非同一般的男人,在如今这个局面却难以把控得住。
他伤心,他后悔,他甚至都绝望了。
朱常禧盯着顾紫重的面庞,越盯越是伤心。
之前也曾经有过皇家世子去边疆戍敌,结果没有回来却在边疆过了一辈子的。
朱常禧害怕,他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顾王爷不同意,顾夫人也不同意,只是单单顾紫重一个人同意也没有办法的。
顾紫重心怀恨意,斜视着这个朱留宏,他倒地还是来搅和事情来了。
朱世子本来就心神不宁,他却还在朱世子的伤口上撒盐。
他这做法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顾紫重心里有些愤怒,也有些自责。
自己前世过了一辈子了,如今回到十五岁时,面对这样一件小事却仍旧无能为力。
要不然放弃父母直接偷悄悄地和朱世子走算了。
可是那样却又是不孝顺,万一因为这事情,父母的身子再气出个好歹的……
她不能这样做。
顾紫重实在是犯难。
她现在都在记恨老天爷,既然给自己重生的机会,为什么要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朱留宏觉得自己的计谋得逞了,当即接着刺激道:“仁兄,小弟我曾听闻南方广西朱琮朱王爷就是因为去抵御羌族,因而错过了他的心上人,再后来几十年回去了之后,已经是物是人非了。他看着和心上人曾经的游览之处,尽情落下泪水……”
“够了。”
顾紫重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痛楚,高喊一声。
把朱留宏都给喊呆了。
朱留宏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昔日里玩得团团转的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高对自己大呼小叫的。
真是反了她了。
朱留宏也没有想到,如今的顾紫重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个稚气未脱的女孩子了。
顾紫重心里十分清楚他朱留宏心里的小算盘。
几十年后的你我都清楚,现在的你在我面前就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顾紫重看着朱留宏,眼神当中露出轻蔑来。
她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朱留宏,现在的他不过就是一个小豆芽一样。
顾紫重转了转眼珠,当即便道:“朱世子何必烦恼呢?事在人为,况且家父家母并非执意不同意让我追随你。朱王爷也在,朱家的达官贵人都在,我们难道还说服不了我爹娘吗?”
朱世子现在缺少的就是这个鼓励。
现在他听闻自己喜爱的人在鼓励着自己,真的就觉得希望来了一样。
他的双眼一定,忽然将头抬起来,认真着道:“是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果然如此。好啊,我这就去给我爹说去……”
朱留宏铺垫了半天,就被顾紫重这一句话给打断了。
朱留宏心里真是生气。
他的目光带着憎恨,不过转即他又是带着微笑,却叹息了一声:“我也希望如此啊。我前些日子还因为这个和顾夫人说过呢,可是越说,她老人家越伤心呐!”
“啊?”朱常禧又是愣了,不过这次他却是显得格外失落。
方才被顾紫重点燃的希望瞬间又给破灭了。
朱世子盯着空处,起了呆来。
顾紫重却恨道:“朱兄弟,你何必如此说话呢?家母是个什么样的人,难不成你比我还清楚?”
这一句话够硬。
说得朱留宏没了话说。
朱世子也又一次回了神道:“对啊,我还是去问一问家父,让他老人家来说情吧。”
顾紫重不怪朱世子,他现在也是太过相信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了。
这个朱留宏,除了防备,不应该再对他抱有任何的幻想。
朱世子不过是人心太善,感觉他周围的人都在对他推心置腹一样。
可是其实事实并非如此。
这个朱留宏就是典型的小人。
不掺和别人的事浑身就不舒服。
前世里他处处限制自己,处处限制顾家人。
顾紫重还清楚得记得前世里在后宫,当她和朱留宏撕破脸皮的那一瞬间,朱留宏却对她说出了这样的话:“我才是皇族的后人,你们顾家何德何能,居然也能混上王爷,和朝廷攀上亲?”
他心里只怕很不服气,他在嫉妒自己顾家,感觉朝廷中只有他朱家人才配当王爷。
而且甚至再狠一点,朱家人中只有他才配当皇上。
他把他自己当成刘邦了,觉得斩蛇就能起义吗?
真是痴心妄想。
顾家的先祖靠着赫赫战功才被先皇封为异姓封王的。
这个王爷顾家人用了多少生命才换来的,几代人延续下来,已经根深蒂固了,你一个小小的朱留宏就看不惯?
他也是权力熏心,所以才招致如此。
他钟将会被他的这个狭隘心里所害。
顾紫重倒不愿意去管他,只想狠狠地治一治他。
她柔情的目光再次盯住了朱世子。
这下子把朱世子整个人都给盯羞了。
朱世子顿了顿,鼓着腮帮子,那个样子很是可爱。
朱留宏倒真的没了话说。
顾紫重轻声劝慰道:“朱世子放心,家母从来都是顺着我来的,从来都没有和我作对,这一次母亲是怕我在外面受了什么伤害因此不愿意让我出去。”
“嗯。”
朱世子心领神会,看着顾郡主柔情的深眸,他也被深深感染了。
朱留宏心里却在记恨着这个顾紫重,这个小丫头片子实在太厉害了,不可小觑了她。
朱世子忽然又将目光转向朱留宏:“贤弟,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现在就回家去,让家父亲自出面,想必定然会成功的。”
他觉得他和顾紫重的爱情故事轰轰烈烈。
可是朱留宏却是失落。
朱留宏只能赔笑道:“好啊好啊,我等着仁兄带给我的好消息。”
朱世子当即牵住了顾紫重的手,认真道:“顾郡主,你先回家,不过多时我便请求家父亲自登门拜访了。”
顾紫重欣然答应。
朱留宏越感觉自己在一旁很是不合适,人家两个人海誓山盟的,自己却像一个电灯泡一样在一旁尴尬万分。他的心里只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