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婆一进门,就张罗着两个小丫鬟去把顾紫重给搀扶起来。
顾紫重一瞧这架势,还有点不太适应呢。
她被两个小丫鬟给搀扶了起来,随即扶到了铜镜前。
“不要动。”接生婆突然一句话,顾紫重没有反应过来,坐着一点都不敢动弹。
接生婆湿了湿毛巾,给顾紫重擦拭着面庞,同时还带着笑容道:“郡主,您昨夜刚来避暑山庄,对这个地方还不太熟悉。将军特地派老身过来给郡主您帮忙的。以后由老身来伺候郡主您吧。”
顾紫重没有来得及反应和回答呢,接生婆又帮她擦拭面庞。
她之前让凤鸣伺候着,也没有这么伺候的。
就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让大人伺候一样。
她不是小孩子,所以人家对她这样,她感觉很别扭。
接生婆笑道:“老身是这一带有名的婆婆,人家闺女生孩子,可都是我给接生的。所以说,郡主,您尽管放心,在您生孩子之前的这一段时间里,都是由我来照顾您吧。朱将军和我们段将军打过招呼了,我们段将军又和我打过招呼了,所以我现在专门伺候您一个人了。”
她感觉有点受宠若惊。
两个丫鬟给她捏肩,接生婆帮她擦脸。
顾紫重询问婆婆姓名。
接生婆笑道:“郡主就称呼我崔姨婆吧。我崔家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郡主您知道吗?”
这话问得尴尬了,顾紫重还真不太清楚。
接生婆等了片刻,顾紫重没有回答她,她很理智,自顾自地圆了话:“先皇在世的时候,每年到了夏天都要来这里歇脚休息的。这里也凉快。每次我崔家都要伺候皇后娘娘还有嫔妃的。我还为皇子接生过呢。”
崔姨婆。
顾紫重轻声唤了人家一声。
崔姨婆答应得很痛快:“郡主,今天您唤了我一声,我也算是您的人了。”
崔姨婆还说她是五十五岁的年纪,和顾紫重的母亲年纪相仿。
所以说顾紫重唤人家为“崔姨娘”。
人家帮她梳洗好了,把她扶到了院子里。
这个时候凤鸣已经从外面叫来了戏班子。
崔姨娘陪在她身边:“郡主,您昨夜刚来这里,休息了一夜。所以老婆子我专门为您准备了戏班子,给您解解闷儿。这一个戏班子什么戏都会唱的,您随便点吧。”
顾紫重就依言,随便点了一个。
这个时候草班子已经搭起来了,伶人也都换好了服装上了台。
崔姨娘也给顾紫重准备好了叶子牌,一面挥手让伶人准备开始,一面道:“郡主,咱们几个玩两把,散散心如何?”
顾紫重欣然答应。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头一眼看到崔姨娘的时候,就有一种安全感。
或许是长时间不见母亲,顾紫重这心里头有点无依无靠的感觉吧。
现在她看到崔姨娘,心里就很高兴。
和人家玩了几把叶子牌,顾紫重都输了。
她的心思压根儿就没有在叶子牌上面。
崔姨娘见状,生怕郡主输多了不高兴,赶紧斥责下人,她们怎么玩的?
顾紫重倒不在乎,她不在乎几个小钱,正好打赏给这几个仆人,也算是她显示自己仁德爱民的一面吧。
她刚才之所以输牌,就是因为她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崔姨娘的身上去了。
崔姨娘赶紧道:“把叶子牌拿走,咱们换麻将。”
仆人们赶紧换麻将。
顾紫重虽然不怎么反对,可是她也没有想着要这么折磨下人。
算了,既然崔姨娘这么做,那就照着办吧。
麻将一上桌,崔姨娘也上手了。
崔姨娘对着顾紫重笑道:“郡主您放心,坐在您的上家,我可是会给您喂牌的。”
顾紫重先谢过崔姨娘了。
上面早就已经开唱了。
顾紫重听着,感觉心里很舒服。
这伶人唱的还真是那么个味道。
她专门道:“这几个人唱得不错,待会儿唱完了,赏人家五十两银子。”
崔姨娘一口答应。
顾紫重一面抓牌,一面上牌。
也是巧了,崔姨娘一上牌,她不是吃就是碰。
胡了好几把了。
她可没感觉她自己的运气有那么好。
斜眼看了看崔姨娘,她瞧人家正冲着她笑,便是道:“姨娘不必那样玩,您把您自己的顺子牌都给拆开了,想成全我的牌。那您怎么胡啊?”
崔姨娘只是尴尬笑着,没有说话。
顾紫重挥手:“把牌摆上。姨娘您自己玩自己的就行了,只让我赢牌,那玩得多没意思。”
崔姨娘陪笑着。
顾紫重一面摸牌,一面随便说着:“姨娘,您知道山海关以外的事吗?”
崔姨娘当即就愣了一下,赶紧道:“郡主,这种事情都是他们男人该干的,关咱们女人什么事。您呀,就好好享受着就行了。”
她矫情着斜睨了崔姨娘一眼。
崔姨娘见状,赶紧陪笑道:“其实啊,山海关这两天可太平着呢。鞑子兵被朱世子给打跑了以后,就再也不敢过来了。咱们大明也有朱世子这样的能人。朱世子就堪比当年岳鹏举啊,把金兀术给打得落花流水,金人从此不敢南下了。”
这夸得……
别说是子善哥了,就连顾紫重都觉得受之不及了。
子善哥的确在习武和带兵打仗方面有些建树,可也并非无人能敌,更不是岳飞岳鹏举了。
顾紫重欣然一笑,就好像是崔姨娘在夸她自己一样了:“姨娘您说得可真是让人欢喜。我先替子善哥谢谢您的美言了。”
崔姨娘听闻郡主这般客气,更是感觉受了皇家的雨露滋润了:“郡主夸一夸,老身能多活十年。”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笑了出来。
崔姨娘一本正经起来,道:“其实鞑子兵们想南下,就是因为他们打探到咱们大明没有能战的大将了。可是突然从金陵冒出一个朱常禧来,把鞑靼人打得措手不及。这样一来,鞑靼人闻风丧胆,谁还敢南下?”
这话说得还是可以的。
顾紫重抿着唇,连连点头,笑道:“嗯,姨娘您分析得有道理。”
不过她什么也没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