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1 / 1)

佳姑姑明白,如今若想继续让竹儿成为三公子的妾,恐怕更是不易了,她不求别的,只求竹儿可以继续留在三公子的身边,这样,来日方长,也算不至于太绝望。

所以,这母女二人继续苦口哀求,要求让竹儿继续服侍他,愿意将功抵过。

齐连琛没有回头,只是轻叹一声,“这件事,我是和陈郎中一起商量着,把清漪中毒的真正原因压了下来,可是,我们瞒着,未必就代表清漪不知道,她那么聪明,这几日用了什么喝了什么,她会不清楚?恐怕,她心里也已经猜出是竹儿你做的手脚,如果我继续把你留在身边,那对她又如何交代?”

说到这,他回了头,看了看竹儿的发顶,“今儿借此机会,我不妨把话说白了,佳姨,我知道你希望竹儿能嫁我为妾。”

他这么一说,佳姑姑母女皆是一顿,心里扑通扑通的,紧张而期待。

不想,齐连琛继续道,“直说了吧,我没有爱人的心,嫁我不过是守活寡,我已经害了清漪,不想多害一个人。没有这下毒之事’我已绝不可能娶竹儿你,如今又有了这事,这纳妾之事,便无任何可能!——竹儿,回去收拾收拾,去娘的那房里伺候吧。”

竹儿一听,顿时泪如雨下,他不娶她,他从来都没想过娶她!如今,还要把她驱逐出他的院里。

她承认她做错了,可是’她真的是无辜的!

“三公子,你听奴婢说,那药当真是二少夫人给奴婢的,奴婢跟了你这么多年,奴婢有没有那份蛇蝎心肠,公子你不知道么?奴婢一心一意待你,并不仅仅因为你是奴婢的主子,难道……难道奴婢的心,公子你一点都体会不到?公子……”

“别说了,是不是二嫂给你的,除了你,恐怕也没别的证据可以证明,你若说开了这个事,对你也并没有一点好处,反而会让二哥、二嫂对你心生怨恨。——去收捡东西吧。”

齐连琛闭了闭眼睛,而后一撩衣摆,转身走了,临走时他对她的那几句告诫,也是出于好意,只是不知道,她能否体会的到。凡事不能两全,他要对得起清漪,对得起自己,也不能太伤了佳姑姑这层关系,他能做的,只是这么多。

见着他走远,竹儿撕心裂肺地哭倒在地,佳姑姑默默落泪,只能抱着自己的女儿,一同痛苦,无谓地说着没用的话,“女儿啊,你这个傻孩子,想做妾,跟娘说,娘想办法,你怎么会傻到去找二少夫人那个人呢?这下好了,咱们筹划了多年的妾室之梦,彻底泡汤了!”

“这也未必。”

就在二女痛哭之时,隐蔽处,突然传出这么一个声音,让二女都怔了怔,不约而同地止了哭,看向那慢吞吞推着轮椅向她们靠近的人。

“大……大公子?”

这个人,是何时出现的?难道,一直藏于附近?

来人勾起了神士般的笑容,“佳姨,竹儿姑娘,如果我说,你们的妾室梦,我可以成全你们呢?”

18

竹儿不懂,佳姑姑也一头雾水。

“可是……刚刚三公子明明说……”

大公子转动着轮椅的两个轮子,将自己摇到竹儿面前,而后伸出一手,抬起竹儿的小脸’依旧笑得风度翩翩,“这祈府里的公子,难道只有一个齐连琛么?”

竹儿呆了呆,而佳姑姑则明白了,她惊呼一声,“这么说,大公子你……”

大公子没有看向已然很激动的佳姑姑,只是继续盯着竹儿那似犹豫似彷徨的眼睛,“还是说,这祈府里大公子的妾室,你看不上?”

佳姑姑赶紧推了自家女儿一把,“傻女儿,你还在这呆着干什么?还不谢谢大公子?”

谢?

竹儿听了自己娘亲这话,心里难免一阵心寒,在娘亲的眼里,难道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就只是为了迎合巴结公子而生的么?才被三公子一脚踢开,如今大公子愿意把她“捡”了,她就该感恩戴德地对他膜拜?

竹儿没有回应娘亲的热情,她也知道,嫁给大公子做妾,怎么说也是主子,总比一辈子当个丫鬟暗无出头之日的强,虽说大公子是残疾,可葛郎中也说了,大公子在恢复……

可是……可是……,她心里只有三公子啊。

见她久久不答,大公子松开了她的下巴,仍旧温柔地笑道,“人各有志,你既不想,我也没有强求的道理,这一提议,就此作罢吧。”

佳姑姑急了,“竹儿,你这傻孩子,犯什么傻啊?”

竹儿垂下眼眸,良久,才抬起脸来’看着那个向来好脾气、温柔无害的大公子,“奴婢知道这是莫大的恩惠,只是奴婢不懂,大公子房里还有青儿姐姐,甚至还有茶儿妹妹,怎么会……想要娶奴婢为妾?奴婢实在是无法理解。”

“原来,你是在疑惑这个。”大公子呵呵笑了,声音里,竟然透着魅人磁性,“只能说,刚刚我确实无意中听了你们和三弟的谈话,不知为何,看到被驱逐的你,不禁让我想起了梅儿,她落得那个结果,都怪我没有及时救她,对于我曾经的漠视旁观,我一直耿耿于怀,这样的事,我不想再在自己的身边看见,你毕竟是在府里呆了八九年的,当初和梅儿也有些情分,所以,我愿意帮你一把。”

竹儿母女对视了一眼,这岂止是帮了一把?可话从大公子嘴里说出来,她们毫无疑问地接受了这个解释,大公子为人菩萨心肠,做这样的事,完全可能。

那大公子见状,不由继续笑道,“我只是一时心软,真心想要帮你,要知道,你给三弟妹下药一事,事无不通风的墙,就算三弟和那郎中瞒着,难免三弟妹猜不到,他日还是有可能传入大娘耳里,你觉得,那时你在大娘身边伺候,日子可能好过?可如果日后,你成了我的妾室,我自会全力保你,别的不说,起码安全无虞。”

不管怎样,竹儿应该是被说动了,虽然她很想坚持着自己对于三公子的那份心,可如果连命都没了,要心还有什么用?

齐连琛对她的果断拒绝,真是伤透了她的心,此时,她再也不是那个内敛的女人,她现在确实需要……需要有人拉她一下、扶她一把,而偏偏这时,大公子出现了……

竹儿低下头,认了,“一切但凭大公子做主。”

佳姑姑也跟着拜了拜,“奴婢谢大公子恩典。”

大公子齐连宣勾唇笑了笑,看着两个跪在他面前的女人,眼里闪过得逞的光泽,只有他自己明白,想要说服面前的这两个女人,他实在是可以说出太多太多的理由……

“啪!”

又是一件上好瓷器四分五裂,此时,大公子院落里的东厢房内,已一片狼籍。

“我不同意!凭什么……凭什么要挑别人房里的女人,如果你想纳妾,你就把青儿收了!”

大少夫人已气愤到了极点,敬语也顾不得说,可就算砸烂了这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她都不解恨,她不明白,竹儿那个贱蹄子,是什么时候和她的相公勾搭上的?她竟毫无所知!

祁连宣正坐于床前看着书,耳边乒乒乓乓的掉盆砸罐的声音,根本不能影响他分毫,他心无旁鹜地看自己的书籍,对于大少夫人的吵闹,完全习以为常,而且,很明智地采取最简单而有效的法子。——置之不理。

终于,大少夫人掉得累了,也心疼了,却仍不见一点效果,只能收了手。

她面容扭曲地看着自己那个看似云淡风轻,其实冷漠至极的丈夫,开始了她的第二招,——哭!

大少夫人哭起来,当真是可以惊天地泣鬼神,哭得青儿躲在房外不敢进来,哭得茶儿也规规矩矩地守在青儿身旁,一起当“门卫”。

不过,这一招要配合着别的,才能起点小作用,那就是——上吊。

所谓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是大少夫人最拿手的。往日里基本上做到前两步,大公子就会让步,可是这一次,她嗓子都哭哑了,大公子仍无动于衷,无奈,她只能扯出来多年前曾用过的“道具”——上吊的绳子,开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起来。

齐连宣终于从书中抬起眸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大少夫人抽噎着,无限委屈,她等着自己的丈夫妥协,不想,齐连宣只是从鼻息里哼了声,道,“要不要我叫个下人来帮你把这绳子给栓在房梁上,系好脖套帮你把头塞进去?”

“相……相公?”

“竹儿我是娶定了,如果你觉得无法接受,那么,你可以放掉大少夫人这个名分。”祁连宣看着呆若木鸡的大少夫人,讥讽地冷笑了声,“舍不得?若舍不得,就别再干涉我的事。”

大少夫人不可置信!

这就是跟着她一起生活了七八年的男人?

他脾气好,说话温和,哪怕她闹翻了天,他也会忍她让她,这样生硬的说话,还是第一次,语气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的神情和姿态,全身都散发着鄙视的味道,竟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大少夫人妥协了,大公子要纳竹儿为妾,很快就在祈府里传了开来,大夫人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传言,不管是真是假,她是真的有些生气,冷着脸的模样,让佳姑姑瞧着都胆战心惊。

“这可真是稀奇了,那竹儿是你的女儿吧,你那女儿要成了老大的妾室,这事,你怎么都不跟我知会一声?怎么,不当我是主子了?”

佳姑姑自然是千赔罪万道歉的,只差没把头给磕破了,“奴婢怎会辜负夫人对竹儿丫头的一番载培?可是,这个事说来话长,是三公子他……他亲自找了竹儿,说了很多重口气的话,还说,就算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纳了竹儿,夫人,你也知道竹儿的,她虽然平日里听话地很,可骨子里却倔强,被三公子这么一说,自然是接受不了,心里再不愿厚着脸皮地对给三公子做妾抱有幻想,偏也巧了,那****偶然帮着大公子推了把轮椅,不知怎地,这二人好像惺惺相惜似的对上了眼……,唉,年轻人的心思,老奴是不懂了,还以为她是说笑,谁就知道,成了真呢?”

“惺惺相惜?他俩还有什么共同语言去相惜?”大夫人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佳姑姑的这番说辞听起来很像那么回事,而老三脾气倔起来说重口气的话也是有可能,但是这事确实突然,突然地让她甚至有些措手不及,想到自己栽培了多年的人,被大公子给要了去,心里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行,这各房里的丫鬟们串串,也能增进他们兄弟间的了解,不过,既然串了,就串的公平点,今儿起,就把老大身边的茶儿配给老三,想他老大也不会反对吧。”

事情既定,祈府相当于进行了一次内部人员调整。

茶儿被配到了三公子的房里,而大公子则定于三日后纳竹儿为妾。

虽说只是纳妾,可佳姑姑对于自己唯一的女儿,还是要折腾一番的,将自己已备下了多年的喜被、嫁妆,全都拿了出来。

大公子也显得比较重视,将院里西厢房给空了出来,并命人专门给打扫、布置了一通,务必在三日内,弄得像模像样。

大少奶奶在一旁瞧着,心里就算百般的不乐意,如今也没了什么话说,可这些年,她跟着大公子也相当于是守活寡,那肚子里的怨气还少么,当她满腹郁闷无处发泄的时候,她都有个好去处,到了那里,才能将压抑宣泄殆尽.

再说,当大公子张罗纳妾的同时,二公子还是一如既往地站在院外等着,只要他没有别的事情的时候,都会像“望妻石”似的,杵在秦雅韵的房门口,可是那女人的心很狠,只不过是让芷儿出来说一声,让他别再摆出这种阵势,她秦雅韵担不起,而她的人,自然是借着流产后要调养,根本就不曾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