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南郊附近，有一处蔬菜水产批发市场。
多年以来，这里都承担着城市三分之一居民的日常蔬菜消耗。
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正带领着四五个壮年男子，推着平车，在菜场里转悠。
中年女子，是关凤耀的贴身保姆。
虽然已经有了四五十的年纪，但是依然要承认，美女就是美女。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之后，她也依然比很多不美的女人，漂亮。
平日里关凤耀的吃喝，都是经过她的手，亲自把控。
不容许出现任何问题。
实权在握。
“这基围虾还不错，来五斤！”女子停在摊位前，挑挑拣拣，最后定了下来。
商贩很开心，主动又送了小半斤。
“老板，这是什么意思？”女人看到这一幕，微微一笑问道。
“杨小姐，您别多心，您这是老主顾，从来不在价钱上跟我们计较，一点小心意！”水产摊儿老板笑道。
“那就谢谢你了！”
杨小姐，名叫杨芸。
但是，批发市场的老板只知道她姓杨，而且出手阔绰。
什么好食材，都能买。
有时候还会主动找人订购一些特别罕见的食材。
她，是名副其实的财神奶奶。
在批发市场的人望很高。
毕竟，每个月的采购都在数万元的大客户，可是不多见。
“小姐，差不多了！”一名随从点了点各式菜品，轻声向杨芸汇报。
“行，装车，走人！”杨芸摆摆手。
四五名随从，是开着一辆福特皮卡过来的，深邃的后斗足以容纳所有财务物品。
而杨芸，则是乘坐一辆奔驰商务前来。
一名随从打开门，请她上车的那一刻。
鬼使神差得，杨芸抬头向右手方向扫了一眼。
然后身体陡然僵住。
距离她二十米左右。
一名气质娴静的美丽女子，正在向她微笑。
正是柳茹雪。
“你们在车里等我！”杨芸道。
说完，她朝柳茹雪走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杨芸并没有停下脚步。
而是径直越过柳茹雪。
柳茹雪微微一笑，不以为忤。
转身和她，一前一后离开。
批发市场附近，有一家西式快餐店。
柳茹雪给自己点了一杯可乐，同时要了一杯热咖啡。
“我记得你怕凉，咖啡是你的！”她将杯子，轻轻推到杨芸面前。
杨芸抱着咖啡杯，视线，静静得落在柳茹雪脸上。
“这些年，你都干嘛去了？”杨芸道。
“出了国，然后又上了学，然后……进了投行！”柳茹雪喝了一杯可乐，皱皱眉头，“国内的碳酸饮料，味道真是够差！”
杨芸呵呵冷笑：“看出来了，姐姐你是抖起来了。”
“小芸，这些年
你又在做什么？”柳茹雪道。
杨芸再次冷笑：“算了吧，你都来了，还这么假惺惺干嘛？”
“小芸，我们好歹姐妹一场，这么多年没见，你就不能静下心来好好聊天么？”柳茹雪晃着手里的可乐杯子，听着冰块敲打纸杯杯壁的声音，表情玩味。
“姐妹？”杨芸自嘲一笑，“我把你当姐妹，你把我当傻子一样戏耍！”
“我杨芸，可没有这个福气，拥有你这么好的姐妹！有话直说吧，我很忙！”杨芸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柳茹雪留下。
“你现在，跟着关凤耀对吧？”柳茹雪抽出一根女士香烟，准备点燃。
杨芸一把将烟夺下：“公共场合，禁止吸烟！”
“柳茹雪，你应该是在调查了之后才来找我的吧？”杨芸霍然站起，一字一句道，“告诉你，如果你想伤害关凤耀，我第一个不答应！”
“还真是用情至深啊！”柳茹雪微嘲一笑，“可惜啊，就算是主动送上门，人家也没有正眼看你吧？”
“主动当秘书，主动帮忙打理生意，现在主动去照顾……啧啧啧！”柳茹雪摇头失笑，“情比金坚，感天动地啊！”
“你又得到什么了？杨芸？”
“赔上这么多年青春，你有什么收获么？”
柳茹雪呵呵一笑：“杨芸，看在当年我们姐妹一场的份儿上，我劝你离开关凤耀吧，那
个你男人，从来都只爱他自己！”
“对他来说，任何人都是可以牺牲的，包括你！”
“主动靠上去，这是爱么？”柳茹雪冷笑，“这是贱！”
杨芸脸上的怒色一闪而逝，继而平静道：“是，我是发贱，但是谁能比你更贱？竟然想到用孩子要挟他！结果呢？”
“竹篮打水一场空！”杨芸笑了，笑意中是无尽的嘲讽。
“柳茹雪，如果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钩钩手指，男人就会主动贴上去的女人，你就错了！你老了，再多的化妆品也遮不住你脸上的褶子！”
柳茹雪一点儿也不生气：“痛苦吧？是不是早想这么骂我了？”
“是不是想要看到我暴怒的场面？”柳茹雪耸耸肩，十分西式。
“你错了！”
“你永远想不到这些年我的经历。”
“你也想不到这些年我都是和什么层次的人打交道！”
“你更想不到这次我回来是要干嘛的！”
柳茹雪姿态优雅得喝了一口可乐，脖颈美丽的线条，展露无疑。
“告诉你，我要和我的儿子一起，拿回本该属于我们母子的东西！”柳茹雪这一刻，神情森寒，语气冰冷。
仿佛一只装小白兔多年的饿狼，陡然露出了獠牙。
“你儿子？”本来要走的杨芸，身体瞬间一僵。
“杨芸，有的人，晚了一步，就晚了一辈子。”柳茹雪缓缓起身，“今天我来见你，是看在多年姐妹的情分上，希望你能帮我一把。”
“不过现在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柳茹雪道，“既然这样，那你就跟着关凤耀一起腐烂吧！”
“哼，关凤耀得了老年痴呆，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你把自己的未来绑在他身上，简直是自寻死路！下次再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柳茹雪拎起坤包，昂首挺胸得离开。
杨芸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才慢慢坐了下来。
摸了摸咖啡，温度刚刚好。
“还是不要浪费。”杨芸喝了一口。
热流走进嗓子，经过食道，进入胃里。
刚刚好……一切都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