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你真想把人就这么活活打死啊!”兰姐见我不动了她尖声喊停。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人用盐水泼醒了,盐水有的沾到伤口上,要命的疼,我倒抽了一口气,浑身都在哆嗦。
“怎么样?恩?以后还接不接客人?早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也可以少受点皮肉之苦。”
“我,我不,接客,死也不......”
我气若游丝的说完,兰姐那双黑色的细高跟出现在我的眼前,她弯下了身子,涂着大红指甲油的手戳着我的脑袋,两条细长的眉毛拧成了麻花,“安莹,你是不是跟钱有仇啊?凡是姑娘接客的钱,你们自己也有的拿一份。”
“呸!”我一口口水吐到了她的脸上,“我不稀罕这钱。”
兰姐摸了一下脸上的口水,一脸不可置信,大概在她手下的姑娘还没有敢那样对她的,她指着我气的手抖,“给我打死这个不识好歹的丫头。”
兰姐的话落,我已经做好了在经受一波毒打的准备,但是一道声音却让他们都停了下来。
“住手!”
那是一道陌生的男声,但是在这里我根本没有认识的人,谁又会帮我呢?我脑子晕乎乎的满是疑惑。
“蒋先生,您怎么来了?我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丫头呢,让您见笑了。”兰姐看到来人脸上微微有些惊讶,但是她很快就转了个态度。
那个人男人没有回应她,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等我睁开眼的时候,一双程亮的皮鞋出现在我眼前。
“她我先带走了。”这话他是跟兰姐说的,但却不是商量的语气。
兰姐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就被他手下的人给抱了起来,一路带上了四楼的包厢里。
他手下的人遵从他的命令帮我处理好的伤口,也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给我披在了身上。
包厢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我满身狼狈瑟瑟发抖的缩在沙发角落,而他穿着一身整齐的西装,眉眼间带着倦色,但是却依旧不影响他身上一股矜贵气。
他手里拿着一块手帕朝我伸过来,我犹如惊弓之鸟下意识的靠后,躲了躲他的手,目光警惕的盯着他。
他看到我眼中的防备蹙起了眉,手依旧僵持在我面前,面色已经有些不悦,我的心一怔,再怎么说也是他救的我,我这样对他防备似乎有些并不太好。
我的脸朝他的手贴近了些,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块手帕这一次我没有躲他,任他帮我擦了几下脸,大概是擦我脸上的血迹。
等到帮我擦完以后,他端视着我的脸,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容,“你要怎么报答我?”
我起初有些懵,然后才想到我方才求他救我时候说的话,我说一定会报答他。
迎着他的目光,我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我,我可以,恩?我什么都可以......”
我语无伦次的说着,却发现我根本没什么能拿来报答他的,当时的我十四岁,除了自己一个人,一无所有,我能拿什么报答他?
他的脸上带着玩味,“你可以什么?”
“我,我,我能帮你干活,洗碗拖地。”
“我家里有保姆。”
他出声打断了我的话,我很茫然,但我却知道我必须要有足够的理由让他帮我,否则,我的下场依旧会很惨,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这一次他能帮我,不代表下一次兰姐和那个包工头不会再来找我麻烦。
我立刻跪在了地上,给他磕头,“先生,只要您能救救我,帮我从这里出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会的我可以学,先生求求您了。”
“起来。”他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我,深邃的眼睛的里看不出情绪。
我犹豫了一下慢慢的站了起来,刚刚大幅度的动作弄到了背上的伤口,痛的我腿都有些抖。
他节骨分明的手捏着我下巴,让我看着他的眼睛,他凝视了一会说,“我之所以会救你,是我欣赏你骨子里的那股狠劲。”
“不要轻易让人践踏你的自尊,也别让你的眼泪那么廉价。”
那时的我似懂非懂的点头,心里在庆幸,庆幸我刚刚反抗了,庆幸我没有轻易的妥协。
他身子往后靠了些,点了支烟吸了一口气,口中吐出一口白烟,他的面容在薄薄的烟雾后虚化,富含磁性的声音却清晰的传来,“那就跟我走吧。”
我小心翼翼的看向他,“离开这里吗?”
“恩,离开这里,我还会供你上学,你只需要以后为我做一些事情,等到你二十五岁你可以离开。”
我有预感,这是我唯一可以离开这里的机会,到二十五岁也就十年,而且他说会供我读书上学,总比在这里被糟蹋一辈子要好吧?
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他轻轻颔首,后来我不知道他对兰姐说了什么,兰姐一脸笑眯眯的把我带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送了出去。
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当时的我不认得那些车子的标志,只知道那辆车看上去价格不菲,兰姐帮我拉开车门,我看到他支着手臂靠在窗口阖着眼似乎睡着了。
我上车后没敢打扰他,靠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一幕幕倒退的风景,直到这个时候我都有些不敢相信,我居然就这么顺利的出来了,逃脱了那个永不见天日的地方。
当时的我心中窃喜,觉得自己很幸运能从那里面逃出来,但我却不知道这才是让我人生陷入堕落沼泽的最开端。
他带我到了魔都,上海。
这是一座被人性的**和贪婪编织成的大网层层笼罩着的城市,城市的每一个人都有张面具,面具后的人生虚伪又肮脏。
只可惜这一切我认清的太晚,当我认清这些的时候我的内心早已经满目疮痍......
他带我回了家,是一栋很大的别墅,装修的很奢华,我第一次见过那么漂亮的房子,以至于那天我踌躇的站在门口生怕踩脏了那么漂亮的大理石地砖。
我在那里住了下来,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所有的人都默契的叫他蒋先生,我也就跟着叫他蒋先生。
蒋先生好像很忙,把我带回去后就消失了,再次见到他是五天后,我身后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穿着他让人给我准备的新衣服下楼,他说带我去学校报名。
我很开心的上车跟他去学校,一切都那么美好,新的家,漂亮的衣服,新的学校,但噩梦却从这个时候开始了。
我们农村那边生活条件很差,学校的教育条件自然也落后,即使在村里的时候我成绩一直都是班里数一数二的,但当我第一天进教师上课,摸到书本的时候才发现上面的我全部都没学过。
老师又不可能为了我而耽搁大家的进度,基本上每天都会教完课本上的一个内容,我上课的时候拼命的记着笔记回去复习都没有用。
第一个月考成绩下来,语数英三门全没及格,直接被班主任叫进了办公室批评。
“安莹,我可以理解你从农村转学过来的,功课跟不上没关系。我都已经帮你跟另外两个主课老师打好招呼了,你有不懂的,你可以直接问啊,但是你从来没有私下问过我们。”
班主任是我的英语老师叫肖雅妹,她抓着试卷在桌子上拍,脸色很不好看。
“蒋先生扶贫资助你到这里来上学,可不是你来上课发发呆考不及格的,你觉得你这样对得起他吗?啊?”
我忍不住的反驳,“肖老师,我上课没有发呆。”
“没有发呆,你怎么会考成这样样子?”
“初二教的跟初一教的完全不一样,而且每天教的也都是新的内容,哪怕我小学没上过,只要会加减乘除我直接听初二的课,我都把这套卷子做出来,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种上课开小差,还找借口的学生,你自己想想你对得起蒋先生对你的栽培吗?”
肖老师说着把卷子丢到了地上,我低着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我的眼睛,眼眶里有眼泪在打转,我是真的尽力了,但却总是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我也并不是没有去问过,但是很多时候老师上完课就走了我根本就连人影都找不到,肖老师那时候的话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来说真的算挺刻薄的,委屈的就想哭。
我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走廊上还有来来往往的同学,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脆弱的一面,就独自跑到了顶楼的天台,我靠在墙壁上放肆的就哭了起来。
“操!吵死了!给老子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