毡房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最常居住的地方。

几百年积攒下来的经验告诉他们，草原上的牧草就算是取之不尽的，也绝不能在一个地方过度消耗。

当某个地方的牧草数量减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牧民们就会迁徙到别处，等这里的牧草重新生长。

可他们总不能每到一个地方，就修建一处房屋。

草原上可以用来盖房子的材料本来就少，不管是木材还是石材，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上都十分罕见。

而毡房就是经过数百年的研究后，牧民们发现的，最适合草原居住的房屋。

毡房用木材搭成骨架，拼装好之后再覆盖厚重毛皮，可以随意拆卸，厚重的毛皮可以遮风挡雨，保温效果也十分良好。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毡房都千篇一律，从毡房的大小，以及外面的装饰就能知道这毡房的主人身份高低。

草原民族一直被中原诟病为蛮夷，除开他们本身性格蛮横，民风彪悍外，还有个最主要的原因。

和中原不同的是，草原民族很少祭拜先祖，也并无家族传承的概念。

但仔细追寻，却依然能找到有关于蛮族的历史。

在数百年前，整个草原还只有两个部落，而且这两大部落的人数，都在十万人以上。

可就如同某位先贤所说的一般，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乃天地大道，就算是草原民族也不例外。

随着两大部落逐渐繁衍生息，发展壮大，内部也渐渐出现了一些矛盾隔阂，最终导致了这两大部落分崩离析。

最终，两大部落都各自分裂，成了十几只小部落，而且这局势愈发混乱，如今的草原，是数百年来最为错综复杂的时间。

整个草原上共有四大部落，分别是羌、氐、羯、斛四大部落，各自手下也都至少有十万以上的居民。

除开这四大部落，更有近百支小部落，一些小的甚至只有三二百人，其中万人以上的小部落，共计七个。

巫族与琉族便是其中之二。

这两族因为位置相近，而且互有通婚，所以关系一直不错。

小部落的首领被称为可汗，大部落的首领则是被称为天赞。

这所谓的天赞，其实是这几十年来才出现的称呼，本质和可汗没有什么区别，只有愿意追随他们的人，才会承认。

但某个称呼或身份能不能被承认，可不是看这个称呼的合理性，而是看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实力如何。

这天下本就是拳头说话的地方。

走入一个部落中，要想辨别哪个毡房是首领的住处，只需看门上的狼牙。

狼牙在草原民族中，是勇士与地位的象征。

只有部落中身份较高的人才能悬挂狼牙，而且狼牙的数量，也代表着此人的身份。

一般来说，悬挂狼牙的数量大都为一、三、五、七，其中能悬挂七枚狼牙的，也只有一个部落的可汗。

但随着天赞这个身份出现后，天赞悬挂狼牙的数量，就成了十五枚。

可汗所居住的地方，称呼也各有不同，如单于庭、帐幕、牙庭或是穹庐，但这数十年内，穹庐已程璐天赞住处的专属称呼。

巫族的牙庭内，此时正有三人端坐于此。

“草原上的马奶酒，当真是令人怀念的滋味啊。”

“呼延启，我怎么听说你带领着部落南下一趟，手里的兵力全部都没了？”

一人手中捧着一个陶碗，碗里装着草原上独具特色的马奶酒，正在畅饮。

此人身高八尺，虬髯长发，颌下胡子就好似一排钢针，一旁另有以络腮胡子大汉正在询问。

在两人的对面，还有个长须青髯大汉正沉默不语。

这三人的模样在草原上都十分常见，可他们的身份，若是说出去，至少能吓倒草原上七成的人。

正在喝马奶酒的大汉，名叫呼延启。

他的身份，是蛮族可汗。

其余两人也是一样，长须大汉名叫尉迟青，乃是巫族可汗，而那络腮胡大汉叫做单于长丘，是琉族可汗。

这三人身份平等，但琉族和巫族之间关系交好，可在此之前，他们跟蛮族却很少来往。

就在昨天，呼延启突然来到巫族，声称有事情要和这两人商议，让两人大为吃惊，但想到呼延启的身份，他们也还是答应了。

“废话少说，你们以为老子想啊？”

呼延启将碗里的马奶酒一饮而尽，重重一拍桌子，一脸的不满。

“那黑溪城里来了个神仙一样的人物，实力强大，一人可敌千军万马，这样的人不管是谁，都很难对付吧？”

“还有这样的人？”

单于长丘眉头微皱，但一旁的尉迟青却在这时抬起头来：“呼延启，有话直说吧，我可不信你是来给我们讲故事的。”

除了四大部落之外，人数多余一万人的部落中，蛮族的人数排在第一，也是势力最大的一个。

但巫族与琉族合力，倒是能与蛮族抗衡，而且这三族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好，甚至以前极少来往。

呼延启顿时哈哈大笑。

“既然你们这么问了，那我干脆就直说了。”

“我希望你们能出兵帮我，将那黑溪城拿下，到时我们合力，在中原立足之后，再回来称霸草原。”

牙庭的空气安静下来，不管是尉迟青还是单于长丘，都在这时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呼延启不满的问道。

“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可你刚才都说了，在黑溪城来了个实力强大的主，连你都对付不了，你觉得我们能对付吗？”

单于长丘也在这时反应过来，向呼延启反问道。

可呼延启却十分自信的摆了摆手：“我既然敢这么说，那肯定有办法。”

“如今的黑溪城中，还有我们蛮族的两万士兵在那里做俘虏，我之前败给那个叫秦风的小子，就是不了解他的实力，现在我们不仅了解了，而且我的族人肯定也弄清楚了黑溪城中的情况。”

“到时里应外合之下，想打败那个叫秦风的臭小子，还不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