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早先的草原上，这些大小部落的数量加起来也就那个三五个而已。

可随着时间逐渐推移，这些大部落不断分裂，又互相融合，形成了更多的小部落。

然后就是一些大部落想要吞并小部落，可这样只会让小部落殊死反抗，为了解决掉这些难题，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人，想出了一个自称天赞的点子。

其实不管是天赞还是可汗，都和中原的皇帝自称天子是一个路数，不过是个用来忽悠人的手段。

但这并不是秦风关注的重点，他更在意的，还是刚才格尔哈达所说的，其中几个部落拥有铁矿的事情。

随着格尔哈达所表述的内容越来越多，秦风也对这件事情大致有了了解。

铁器在草原上是极为罕见的东西，这其中的原因有很多。

首先是技术隔断，冶铁一直都是中原才掌握的技术，这其中牵扯到很多原因。

但这些原因也可以笼统的归纳为一句话，中原的百姓生活都是定居状态，和居无定所的草原民族相比，更适合冶铁技术的发展。

此外，草原上物资贫瘠也是一大原因。

但草原人先天条件不足，不代表他们脑子不好，在见到中原的军队配合铁器爆发出强大威力后，他们自然也开始在草原上寻找铁矿。

显然，草原民族已经意识到了他们和中原的差距所在。

若是让他们继续发展，对中原的威胁肯定会越来越大。

秦风倒是不在乎中原和北蛮之间谁才是最后的霸主，但在得知草原上有铁矿之后，秦风自然也动了心思。

更重要的是，格尔哈达刚才的话，提醒了秦风。

如果这些铁矿是归属蛮族，秦风要动手的话，或许还会犹豫，不过这些铁矿都不属于蛮族，那秦风动手自然就没有顾虑了。

但这却让秦风忽然联想到了什么。

北方的草原民族逐渐掌握了冶铁技术，这就代表着他们的兴起之日即将到来。

蛮族和中原相比，一直处于下风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后勤问题，草原上是没法和中原一样种植作物的，在秦风的前世，北边的俄罗斯人主要口粮，都还是土豆。

但这个世代的草原民族显然还不掌握种土豆这门核心技术。

他们的主要食物，还是以肉食为主，靠着草原上的牧草喂养牛羊马，再将这些牲畜变成食物或者劳动力。

可这种靠天吃饭的办法，和中原的旱涝保收相比，无疑差了许多。

就算中原每过几年都会又一次饥荒，似乎比草原民族日子更惨，可在每一次饥荒过后，中原百姓都能在段时间里迅速恢复。

而草原民族这么多年的时间，都一直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从此便可见一斑。

除开后勤问题，还有个问题就是装备。

中原百姓掌握着草原民族所不掌握的炼铁技术，他们拥有锋利的武器，坚硬的盔甲，而且铁器早已融入到生活的各个角落。

草原民族除了单薄的皮甲外，似乎就没了什么可以防御敌人的伤害了。

只不过历史的进程往往是大同小异，这对任何一个民族都是公平的。

草原民族虽然有先天劣势，可也有属于自己的优势。

生活在环境恶劣的草原上，让他们的身体素质天生就更加强壮，再加上他们个个都是马背上的好手，若是把装备素质拉到和中原同一水平，他们的战斗力立刻就能吊打中原。

这一段历史，却让秦风没来由的联想到了自己前世的时候，中原的另外一段历史。

他身处的大周崇文抑武，更注重科学发展，与前世的北宋，竟是如此的相似。

再加上秦风之前的种种所见，这一瞬间，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定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或许这个时代，就是前世北宋的平行时代。

若真要这么算的话，那现在的时间，应该就等于十二世纪初。

那时的北宋国力逐步下滑，反而是北方有一头凶兽日渐雄起，铁蹄一路南下，踏平中原。

同样被踏平的，还有整个北亚以及东欧，东斯拉夫人在草原上世代驰骋所练就的彪悍战力，让他们得以傲视世界。

如果这个世界的发展轨迹也与此相近，或许，草原真的已经到了崛起的一天。

对秦风来说，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站在历史阅读者的身份，秦风可以不必在意世人口中所说的正统二字。

可他不能不在意的，是民族激烈碰撞，所带来的生灵涂炭。

他是个十分佛系的人，可一想到南北宋到大金这段时间的过度，让中原的百姓们吃了多少的苦头，他就不能坐视不理。

或许他只是杞人忧天，又或许是先知先觉，但不管是哪一个，只要这些事情有一丝可能发生，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这也让秦风心中的另一个念头更加坚定。

中原汉人与草原民族的最好归宿，绝不是互相斗狠，争出个你强我弱，而是双方和睦相处，甚至互相融入。

而黑溪城更是坐落在草原与中原交界处，一个十分关键的连接点上。

若是自己将这里打造成一个蛮族与汉人能共处的地方，岂不美哉？

心想至此，秦风脑海中的思路也逐渐清晰。

可他也感到更加郁闷，若自己真要这么做的话，那肩膀上的担子，似乎就更沉重了。

“大人？”

格尔哈达见到秦风陷入沉思，也有些尴尬。

他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吧。

秦风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感慨万千。

但他见到格尔哈达之后，却忽然心中一动。

或许，中原与草原之间的连接，能从这里开始也说不定呢。

他只是历史车轨上的一颗小石子，或许能改变车轮的轨迹，但也说不定只是被轻松碾过，粉身碎骨。

但归根结底，他只是在做他觉得该做的而已。

“格尔哈达，你和你刚才口中所说的那几个部落之间的关系如何？”

“嗯？”

格尔哈达微微挑眉，秦风的话让他产生了一些联想，可他又不敢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