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人之将死为女求情(1 / 1)

他不敢接!

果然有问题!

冯舍才不敢接受指纹对比的话,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杀死陈捕头的,其实不是季卜刚,而是他……冯舍才!

怪不得会突然响起提示注意自己小命的声音。

他杀人了,就没有发配,监禁的选项了,按照大周律,只能处以死刑!

如果秦风刚刚把自己的决定宣读出来,就等同于任务失败,会被系统,处死!

秦风心中一阵后怕,身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把里面穿的衣服都给浸湿了。

他刚刚,居然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这个冯舍才,伪装的太好了,他把“季卜刚杀了陈捕头”的谎言,直接融入在了自己的故事里,在众人对他产生同情的时候,顺便说了出来。

大部分在处于对他同情的情绪中,只怕都会相信真的是季卜刚杀了陈捕头!

而他,不仅可以撇清自己杀人的事情,还能通过讲述的凄惨遭遇,来获得大家的同情,从而让秦风给他比较轻的处罚。

这份儿心机,何其深重?

而他刚刚的演绎,又何其精彩,把秦风,满堂的衙役,还有围观的百姓,全都给骗过去了!

这样一个人,他口中所述……都是实情么?他的命运真的有那么悲惨么?

秦风不禁产生了怀疑。

秦风强压着心中的震撼和慌乱,表面上依旧镇定,他目光一变,深深看着冯舍才。

“为什么不接?”

“季卜刚杀掉林翠翎和公羊廉,证据确凿,毋庸置疑,但这陈捕头,还是需要验证一下,看看凶器上到底留的是谁的指纹。”

“既然你说人是季卜刚杀的,那季卜刚肯定是临时夺刀。杀完人立刻会将凶器扔掉。清白的你,一定没碰过那件凶器吧?”

冯舍才默然不语。

“来人,取冯大人的指纹,进行比对。”

“不必了!”

秦风刚下了命令,衙役还没动,冯舍才终于开口了。

“唉……不愧是秦大人。竟然在最后关头,看穿了冯某的谎言。指纹什么的,不用比对了,陈捕头,是我杀的。”

冯舍才目光一下暗沉下来,双眼失去了所有神采。

一旁的乾嫣嫣听到冯舍才认罪,立刻扑到他身上哭了起来。

乾嫣嫣抬头看着秦风,神色凄凉地问:“大人啊,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他这一生,已经够苦的了。就一定要治他于死地么?”

看乾嫣嫣哭成这样,想必这冯舍才所言的痛苦经历,应该都是真事儿。

但是……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我秦风听到你们的凄惨故事,也于心不忍。但命运悲惨,不是作奸犯科的借口。若无人命,本官已经打算从轻处罚,但他业已认罪,承认杀了陈捕头,那本官,就不能罔顾国法。”

秦风一字一句地说着。

秦风敲下惊堂木,宣布了最终的判决。

“季卜刚杀害两人,盗窃官银三百零三万两,处斩首,立决。冯舍才盗窃官银,杀害一人,同样处斩首。”

秦风才宣布了两个人的判决,堂下就有老百姓不服。

“我不同意!那陈捕头又不是什么好人!他为了掩盖证据,为了多分银子,连自己的弟弟都杀。杀这种人,是为民除害,需要判什么罪?”

“我也不同意!”

“还有我,冯大人必须活着!”

一个两个,全都咋呼起来。

秦风惊堂木一拍,扫了眼堂下众人,朗声说道。

“这大周,是由人聚合起来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为了解决争端,人们给所有人都加上了一些不能触犯的规矩,这些规矩约定俗成,后被称为道德,大部分都愿意遵守,但总有极个别的,不顾道德的限制,胡作非为,伤害他人。

道德不够用,才有了律法。

律法是社会运行的基石。

律法在约束人的行为上,比道德效力更强。

因为律法是没有感情的,没有牵挂的,他是画在人心底最深层黑暗前面的一条线,任何人想要逾越,都要付出代价。”

“本官也非常同情他的遭遇。但本官说了,遭遇是遭遇,律法是律法,不能因为自己哭,就去要别人的命!陈捕头虽坏,但他就没有家人了吗?他的父母呢?妻子儿女呢?他死了,对他的家人公平么?”

“本官若是听了你们的话,不斩他,开了这个先河,以后杀了人的就有一百种理由可以不被斩首。”

“大周的国法就形同虚设。或许不久的将来,你们遇上同样的事情,亲人朋友被杀了,抓住了凶手,却因为他命苦,被免于斩首,那时候的你们又会是什么心情?”

秦风一番话,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人容易从众,但一旦牵扯到自己了,就都特别明白,归根结底,大家都是自私的。

“秦大人。”

冯舍才搂着身边的乾嫣嫣,抬头苦笑着面对秦风:“秦大人断案有如神助,冯某无话可说。冯某的确杀了人,不光陈捕头,厉险求也是我杀的。反正难逃一死,也变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秦大人要斩我,便斩吧。”

“冯某只求大人能听我一言。此案从头至尾,都是我冯舍才设计的,嫣嫣是在林翠翎和公羊廉死后,我们决定离开滨城的时候,才知道的实情。”

“她与库银失窃案,杀人案,都没有任何关系,要说她犯了罪,也只是帮着偷了尸体,运了点酒罢了。还请大人能对嫣嫣,从轻发落!”

秦风本来也没想如何重罚乾嫣嫣,就点头应了:“本官答应你,会将她从轻判罚,只叫她坐牢半年以示惩戒,如何?”

冯舍才顿时露出了一个笑容:“多谢大人成全。”

他怀里的乾嫣嫣,呜呜哭了起来:“不,我不要活着,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冯舍才揉着她的头,安慰了一会儿,又抬头说。

“大人,冯某死前,还有最后一个心愿。”

“说。”

“我娘走之前,给了我一件宝贵的东西,说是从当年的知府大人……也就是我父亲身上扯下来的。她嘱咐我,若我父亲把我养大,就找个机会亲手还给他。还请大人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