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一时间没能理解知府大人的意思。
不是请他来查案的吗?怎么还给他来请君入瓮这一套?
但知府接下来的解释,让秦风明白了。
“呵呵呵,秦大人可千万不要怨恨我,本府也实在是无可奈何呀。”
门外传来知府唉声叹气的声音:“三百万两银子,要是找不回来,本府轻则流放边塞,重则要被治个渎职之罪,有可能要掉脑袋的。”
“本府如今年富力强,还没活够,不想就这么被陛下给杀了。可这罪责必须有人来承担。大人来的正是时候,本府都不用花心思找人,直接把你们当成盗窃库银的贼人就好了。”
秦风听知府的言语,明白了个大概。
这意思是要把他和万坤明当成替罪羊,像库官林正一样顶罪,把这三百万两白银失窃的罪过给担了。
虽说银子未必能找回来,但能抓住窃贼也总算能功过相抵,到时候跟户部那边打点一下,往皇帝耳边汇报的时候,捡着功劳说。
说不准,不光能留条活路,还能继续做官呢。
真真的好打算。
“说起来,这还都是秦大人提醒的好……若不是秦大人点醒了本府,可能到如今,本府的视线至今都还在案子上。是秦大人教会了本府,要掂量孰轻孰重。”
“大人所言不差,本府身边护卫无数,又有凌冲这样的高手在侧,想要暗杀本府,并非易事。但若皇帝知道了此事,本府非要掉脑袋不可。”
“帮人帮到底,秦大人既然提醒了本府,不如就索性帮着本府把这给雷给顶了吧!”
秦风都听傻了,合着知府突然整这么一出,还是因为他这儿提醒了知府?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以前秦风只把这话当成一句俗语,知道意思,也会用,但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有了切身的体会。
这滋味可太难受,太别扭,太憋屈了。
“知府大人,你可别犯糊涂!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不过路径此地,过两天还要到北海边境军营中上任的!皇上要是知道本官没去,照样也会查到你这里来!”
秦风想着吓唬知府几句。
谁知知府却笑了:“哈哈哈哈……把你杀了,再把官府一扒,便会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罪犯,谁会知道你是外地的县官?”
“至于上任一事,只要把秦大人的官印给留下,本府自会派人前去上任。秦大人不是头一次离开宁海吗?”
“想必北海那边,没人知道你的样貌吧?你一个县令,也无缘得见龙颜,到时候皇帝也分辨不出那秦风是真的还是假的。”
秦风又被噎了一下,这该死的知府,想得还TM挺周全的,连找人冒名顶替都计划到了!
这该死的东西。
秦风原本以为他只是个不作为的懒官,可如今看来,他不光懒,还TM的一肚子坏水。
外头知府已经不打算和秦风再做过多的沟通,招呼身后的那些银库守卫道:“所有人,把银库给本府围起来!盗窃库银的贼人就在里面,这二人极度危险!”
“你们且等着本府一声令下,就全都冲进去,把里面的贼人乱刀砍死!”
“是!”
包围银库的士兵们齐声应了一声,随后就是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传到里面来,弄得万坤明紧张万分:“大人,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跟他们拼了!”
“这滨城知府太不要脸了,本官好心帮他破案,他竟然还想把本官当替死鬼,简直了!”
“拼了!门一开,你就跟在我身后,我带你突围出去!”
秦风咬牙切齿地对万坤明说。
这知府的行为,简直比过河拆桥还过分,秦风都还没帮他过河呢,他就已经急着要秦风的命了。
愤慨之余,秦风在心里头把知府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大人,怎可如此?秦大人好心帮咱们破案……”
外头突然响起了凌冲的劝解声。
很快,知府就对凌冲的话有了回应:“你、本府自然要先顾好本府的安危了!你这凌冲,怎么还替外人说话?本府要是丢了官,你上哪儿找如今这么好的差事去?”
“大人,凌某劝你想清楚一点。”
“你少废话。我听手下人来报这秦风似乎会点武功,等会守卫们要是杀他不得,还要你出手。关键时刻,你可别给本府添乱!”
凌冲没再说话,知府也没了动静。
可是外面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除此之外,还有守卫银库的那些士兵的惊呼和惨叫。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打斗声渐渐没了,银库的大门门锁咔嚓一声响,随后,就见凌冲单手推开大门进来了,他的另外一只手上,提着软耷拉着身子的知府。
“你把他杀了?”
“没有,只是打晕过去了。”
刚才秦风都没有听到知府的惊呼声,只怕是凌冲动手的时候,知府哼都没哼出一声来就昏过去了。
“那就好。”
秦风冲凌冲点了点头,高看了他一眼。
这人还行,知道事情什么事情可为什么事情不可为。
这知府再怎么恶毒,也是朝廷命官,知府级别的官员,那可都是皇帝亲自任命的,即便是翻了案子,也要走正常的流程,审完把案子发到皇帝那边,由皇帝来做最终的定夺。
越过这一层把人杀了,那就是忤逆的大罪!
民间的绿林英豪中看不惯官场的人或许会做暗杀的勾当,但凌冲不能做。
秦风还打算用他这个人才呢。
“这狗官!心肠竟然如此歹毒。凌某跟在他身边时日不短了,只知道他懒怠,却没想到也有如此阴暗的一面,真令人不齿!”
凌冲十分鄙夷地把知府大人往地上一扔,骂道。
骂完之后,他弯腰揪下知府腰上挂着的一块玉坠,对秦风说:“秦大人,凌冲虽然不知道你和万坤明说的那些是真是假,但从这两天查案来看,你总比这个知府强很多。这案子,我看就别管了。有这个坠子当凭证,凌某能叫开城门。不如大人就此离开吧。”
“不行,我要把案子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