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打断了老头的话，转身跑到原本放尸检记录的架子上，拿起一柄白布包着的刀，回到了老头身边。

“老先生请看，是不是这么大小的刀，才能造成通判和林翠翎身上的伤口？”

秦风打开白布，里面分明是一把装饰极其华美，但是个头却要比一般的短刀还要小一号的刀。

这种刀一看就不是用来砍人的，怕是用来做装饰品，或者礼物的东西。

老头儿有经验，知道用白布包着的东西，恐怕和案件有关，便隔着白布握住刀柄，轻轻抽出来了一点，仔细看了看刀刃的宽度，又爬到焦黑的尸体跟前目测了一下，点头道：“的确大小合适，这刀如此华美，刀身看着用的也是上好的精铁。想来应该是特别制作的，只怕这刀便是要命的凶器。”

“果然！”

老头的话，又印证了一个秦风的猜测。

前几日火起当夜，知府衙门的人看到尸体之后，原本是不相信同知和知府的侄子，还有知府的小妾都死掉了的。

之所以能确定是这三人死亡，是因为三人的尸体身边都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这把刀，就是其中季卜刚尸体身上放着的。

只怕这把刀，就是当初他用来杀死通判和自己老婆的那把凶器！

“好！好啊……哈哈哈哈……”

秦风笑了起来。

这下好了，连凶器都找到了。

“如此一来，就有了物证。”

“恭喜秦大人。”

老头急忙祝贺，又道：“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能为秦大人效劳的吗？若是没有，小老儿可就要告辞了。一来医馆还得小老儿坐镇，二来，咱们谈的一个时辰100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老先生已经帮了秦某大忙了。之后的事情，秦某自己处理吧。不过，今日若是没有老先生你，秦某靠自己，只怕无法从尸体上获得这么多的信息。100两银子的报酬，实在太少了。老万！”

秦风朝外面高声喊了一嗓子。

万坤明立刻就进来了。

“大人。”

“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万坤明甩甩袖子，拍拍腰：“没了。莫说银子了，钱袋子都叫大人送人了。”

“呃……我给忘了。”

秦风一拍脑袋，命令万坤明道：“这样吧，你回一趟客栈，取一千两银票来，送与老先生。”

“一千两？这什么钱？不是一个时辰100两吗？取1000两，是不是多了点？”

万坤明看看老头儿，直皱眉头，心里直犯嘀咕。

以往在宁海县的时候，秦风花钱算然算不上是斤斤计较吧，但却从不浪费，钱都用在该用的地方，一分一毫都要过问。

怎么出来了好像变了个人，突然出手这么阔绰了？

“你不必多问，取来便是。”

秦风嫌他多嘴。

你是不知道这老头几乎救了老子一命啊，要是没这老头把林翠翎的尸体直接开膛破肚，弄死秦风也够呛能想到他俩是怎么死在一起的。

老头连忙摆手：“别，大人不必如此。咱们有言在先，一个时辰100两，那就按100两算。既然没有什么需要小老儿帮忙的地方，那小老儿就先告辞了，回头秦大人别忘了把银子给送来就好。现在秦大人还是查案要紧。”

“多谢老先生体谅！老先生放心，秦某明日午时之前，必定亲手把银子送上。”

“好好好，那秦大人，小老儿告辞。”

“我送你出去！”

秦风做了个请的姿势，陪在老头身边，走出了停尸房。

“总算出来了。”

取下蒙嘴的布，秦风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这停尸房里的气味，实在太顶人了……让老先生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了这么久，秦某实在过意不去。”

“气味？大人没包一些避香丸么？”

老头问了一句，也把脸上的布给拿了下来，将蒙脸布翻了个面给秦风看。

之间那蒙脸布上，居然挂了六颗小小的药丸，散发着薄荷的清香。

“这是……”

“这是仵作用来抵抗尸臭味道的，将之悬于鼻钱，能将尸臭味道隔绝大半。放白布的筐子旁边就有，大人没用这个吗？”

“……”

秦风郁闷的要死：也没人告诉我还有这种东西啊……

合着这么顶人的尸臭味，他本来可以不用闻得那么痛苦的。

送老仵作到门口，正好秦风派出去的两拨衙役都回来了。

第一波是出去查问酒缸碎片的那几个。

“结果怎么样？是哪家窑厂的？查到了吗？”

秦风问，现在事情的真相，他差不多能看清了，还有了证物，可以算得上是万事俱备，只欠找到那三人了。

几个衙役虽然是分头去的不同窑厂，但回来之后早就碰好了头，交换了信息，于是就推出来其中一个，答道：“附近的窑厂问遍了，这种形制的缸，倒是有两家窑厂制造过，但他们都表示自己烧制的酒缸都有落款，绝不可能是空白的。”

秦风皱了皱眉，对这结果并不满意，叹了口气。

“这样的话，可能这酒缸是从更远的窑厂烧制的。唉，现在出发调查，时间上怕是来不及了。”

几个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变得很难堪。

事儿没办好，按照往常的经验来看，大人肯定是要责骂的，甚至还有可能责罚。

可秦风不是这滨城的知府。

他见着几个人明明是大冬天的，却都额头见汗，只怕这一趟出去调查，他们也是拼尽了全力，只为尽快赶回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对他们说道：“罢了……没查到就没查到吧，辛苦你们了，今日便叫你们几个提前散值，回家去休息休息吧。”

几个人立刻笑了：“多谢大人。”

“你们呢？可找到陈捕头的踪迹了？”

“回禀大人，全城都搜遍了，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说话的，正是秦风看见陈捕头的背影时，身边跟着的那名衙役，陈捕头就是被他给追丢的。

秦风沉思一番，问：“你是从哪里开始见不到他踪影的？”

“从……西四巷那边。”

“我非滨城人，不知道什么西四巷，你……去找个滨城的地形图来。”

“不必，大人。您去过西四巷。季二哥的宅子，就在西四巷。”